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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古的眼色

推荐人:漁夫 来源: 阅读: 7.95K 次

自我,是现代人的毛病。很大的毛病,患者边地都是。这个病态的社会,崇己推人已是使人心满目苍夷的症状。听着那一句句完全毫无意义的歌词,旋律是多么的节奏。但一句句的词语,我们居然不明白其中意义。亦或是,没有意义吧。

復古的眼色

南北朝的宫体诗华靡艳色,透着男男女女的美色佳丽。只是那令人心跳的诗句,甜味之后没有余甘。回味起来,那是多么淡漠的味觉。王充反模拟、钟嵘反声病、李白反雕饰、白居易反六朝文风。那一一被古人崛起再扫去的不良风气,在二十一世纪,何不一一又再被重拾。

或许自己是有点儿受了韩愈的理论,贵古贱今的看法已无法掩饰。给自己一个辩论的机会,那只是怀旧的心理,只是惋惜一段段不再被人记得的往事。沉醉不是醉,而是暂且抛去虚伪浮云的漠雾。眨眼一瞬间,这个花花世界离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越来越远。

未来有多长的路,我们并不知道。而过往的路有多少,我们却是可以衡量的。就如刘大杰为后人划下一张简单的地图,至少走累了想回头,至少哪天想回归,还有一道道标记指引路途。中国的历史有多悠久,我们的过去就有多长。殊不知自己曾是西周时代,那奴隶制社会的一个劳工,还是北朝草原,一个被可汗指明上战场的兵卒。还是一个在东周末时代,风诗中一个怨恨愁苦的弃妇,还是一个在南朝佳景,子夜西曲中红妆白日鲜的少女。

欲求知前世的自己,何必上网随意摁着来历不明的心理测验,而不追溯被印在竹卷上的文字。哪天这些难以腐化的竹子,被岁月吹成炊烟,要抓住那袅袅的云雾,已不可求。

山海经的人面蛇身女娲大帝,似乎不再是谜语。不再有人去探索,也没有人再为了这个梦想冲上青天盘问西王母。这个现实和认知,却不是那么美丽。古埃及的人面狮身,再也不是深不可测的谜底。不知是科学得到了论证,还是人们不再有心思去瞧一眼。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蝴蝶传说,男扮女装的女秀才,再也不是文明的一朵奇葩。莎士比亚浪漫的舞台,那深不可测的对白,不再是情侣们所向往去解读的台词。英俊潇洒的罗密欧,动人可人的朱丽叶,他们义无反顾的爱情,他们不顾世俗眼光的恋爱,在新一代的眼里没了价值。

威尼斯的浪漫调侃,十二夜的迷茫雾色,诶,哪有人明白你的莎士比亚之说。傲慢与偏见的小小玩笑,那种小小的不可一世。小王子的大大幻想,那种大大的寂寥空虚。诶,哪有人明白你的夏洛特布伦特是谁。

这个颜色过多的色盘,已经找不到单纯的色调。白色,哪个角落还有洁净的纯色。没有什么不能被改变,就像没有什么值得改变。这样的色盘,还有什么值得去改变。更加使劲地去掏出莫名的色调吗,还是干脆用尽清水去冲和吗。更精彩却糜烂的形态,还是清洗再重来的空白。那不是选择,而是绝境。

这个眼色过于闪亮的眼界,就像一个沼泽。深陷其中,就是找不到自我的警报。易被牵动的人心,过于随波逐流。唉,你这样做,对吗。有问题吧,你确定你要继续坚持吗。那一句句质疑和怀疑的眼色,就像红树突起的树根,一路让旅人颠簸摔倒。没有毅力爬起来的人,便从此流入流沙般的泥浆。就像被大浪冲走的波澜,从未存在过。

李煜一句“昨夜小楼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郁郁的性子和单程的生命便在此结束。而那一首虞美人却还在春水之间流畅,不在浪淘沙的那一抹不轻不重的微风之中。他受的眼色,不比竹林七贤喝的酒少。依然在楼亭展望故乡,依旧让思念郁郁累累地往东流去。然而那种精神,却是后人难以为继的。是我们这一代,强说愁的一代少年所不能体会的。

那看似简洁的花朵,蕴藏着虞姬不当项羽牵绊而自刎的传说。那看似相像的花朵,却有着不一样的名字,甚至不一样的价值。芍药牡丹,谁贵谁轻。风流倜傥,是褒是贬。说魏晋建安正始的紊乱,哪有众人流派难辩的紊乱。说南北朝文学的浮艳,哪有今天的社会乱性来得让人恐惧。

世界,在哪个时代不杂乱。答案是没有。每个时代都有无药可解的剧毒,只是当世界的衣裳和躯体一代代的更换,一切都会被洗去。那是极端的说法,而我们这个时代,病的是忘却。一潮一代,都在学习研究从前。而我们只会盲目追求,到了死胡同,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径。

对于未来过于的追求,只有盲目的奔跑。那种欲望,就是令人深陷的流沙,令人无法逃脱的食人沼泽。它在唱着:“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一切都给我,只要看着我的双眼。谁来燃烧我眼睛的黑色,谁能止住我的干渴… ” 恶魔总是存在,而那住在于个人的心里。如果欲望和无意义的执着,牵着自己的鼻子,那么我们便让世俗操控,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

回忆曾经的行尸走肉,那是多么恐怖的思绪空白。如同看见相机胶卷的黑色底片,洗出来的照片,是黑色的。原来生命曾经在这里留白,原来生命曾经停顿,而自己从未发觉。

新颖让陈旧的鲜艳褪色,眼色让梦想的纯真消灭。哪天应该尝试着固执,做自己所想的。想飞就飞,想走就走。哪怕只是一瞬间,沉浸在耳机飘荡的音乐之中,幻想自己是伟大的诗人。不要连梦的机会,都被梦魇所吞噬。

在梦乡里一定要告诉自己,没有什么不能被改变,就像没有什么值得改变。想当一名小说家,就去创造吧。想当一名考古家,就去挖掘吧。哪怕写的是被扔进系统回收箱的电邮,哪怕是找到一把恶作剧的螺丝起子。人间世事太行于无常,要改变,就在一口呼吸之间。世俗尘埃太过繁琐,不要改变,它就是这样不通不变。

伊丽莎白泰勒的眼眶,流下埃及艳后古老的眼泪。时间不会倒流,但是它会重现。盯着法老王的金字塔,也许哪天它烟消云散,然后再一次堆砌在眼前。那份震撼,会无法逃离双眼,永远留在黑色的眼眸中。它会重现的,我相信,它会重现的。

— 《复古的眼色》2015/2/6 诗华日报·副刊·文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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