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

夸人的时候，常会说“这人牛的很”、“这人很牛”，总之与牛分不开。

苏北的牛也很多，水牛、黄牛，比比皆是。但是，我小时候在苏北真的没有见过牛有什么特别，倒是见过羊，而且是绵阳，真的太牛了，很有个性。

顽皮是孩童的天性，我小时候也不例外。我家隔壁的隔壁，是小时候的玩伴汤茂军家。他家养了一只大绵羊，每次去到西边村头马路上与小伙伴们玩的时候，都要经过他家北屋山头。而这只大绵羊，就拴在北屋山头边上。起初，每当经过那儿的时候，倒也安稳。我好、羊好，各行己事，互不瓜葛。只是到后来，羊不能容忍我，每当我经过那儿的时候，它就会怒目相向，抵头猛撞过来，吓的我只能绕道而行。

事起一天晌午，顽疲了的我百无聊懒地经过这个屋山头回家的时候，发现这只大绵羊静静地站在那儿养神。见到它那两个大大的羊蛋坠在屁股下，顿时心生恶作之念。就悄悄地走到羊的身后，将右手的中指与大拇指呈“0”状紧合后，猛然间将中指弹向羊蛋。大绵羊顿时暴跳，转过身见到我，先是呈后退状，然后猛向前冲撞过来。但碍于有栓它的绳子所困，虽然来回挣扎了三、四个回合，苦于撞不上人，它只能不甘心地怒目相向。

离开那只愤怒的大绵羊后，我想，此事到此为止，就算翻篇了。你们看，那些被兽医劁过的小猪，虽然被劁时很疼痛，满世界嚎叫，但事情过后歇了疼也就算好了伤口，再见到劁它们的兽医时，不也都是摇头摆尾在乞好吗?

可这羊不一样。羊的身上不疼了，仇恨却在羊的心里埋下了根。

一天下午，我去西河滩的河边钓鱼，看到那只大绵羊在河滩边吃草。走过去离羊有十来米远的时候，它停止了吃草，站在那儿凝望了我一会儿，然后抵角拱头，身向后蹲，发出准备进攻的挑衅姿态。我想，是不是我打扰了它吃草?也就没有理会它，径直拿着鱼竿准备挂饵钓鱼。

未想到这时的绵羊像勇士一样猛撞过来，把我撞入了河里。幸亏我会游泳，刚爬上岸边，这只恼人的大绵羊又抵头撞过来，把我再次撞入河里。

经过如此三个回合，我看得出，这只该死的大绵羊是不会让我上岸的，只得弃杆游向对岸。

隔河而望，绵羊在低头吃草，它还不时地望望河对岸。

过了有半年多后，在我经过栓它的那个屋山头时，它还是以“角”相加，不让过去。

为了和羊消除这段不愉快的经历，我特地去田间割了些嫩草给它吃。未曾想，这羊儿就是不领情，还是以角相加、撞意不改，终究也没能达成和解。

到此时，我才明白，羊是有记忆的，是有“好”“恶”之分的，同时，它也是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