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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牛缘” (四)

推荐人:钱塘丐叟 来源: 阅读: 2.39W 次

古来话:“低(猪)也愁,牛也愁。低愁低刀扦胧喉,牛愁牛枙上肩头”!小满以后,牛的劳累忙期随之而来。虽然牛耕田去了,可七八岁的我不但没得休息,反而还要去割牛草、饲牛,压力不是减轻,而是负担增重。因为我个子小,刀手掩(慢),割的草远远填不饱我那耕田累了的牛那狼吞虎咽的胃口,所以还要四哥或二姐他们也去割草。父亲怕牛吃不饱没力气,牛草不但要供应牛白天耕田歇气时吃,更多的还是夜里和早上天点点亮就喂饲它。有时嗜酒如命的父亲还忍痛省几口酒喷到嫩草上,使牛拼命多吃草,吃饱草。每天早饭后,我背着父亲用的锄头,挂上两捏草,赶着牛在前开路。父亲背着犁,犁冲上总是挂着几把青草,用四齿耙拿撬肩在后督阵,到田畈后,父亲耕他的田,我割我的牛草,各自分道扬鞭。到了午饭,做好了家务后的二姐送来娘烤的麦馃和毛竹筒装的冷粥。这时,牛吊在乌桕树下吃草乘凉,我和父亲坐在桕子树下吃着麦馃喝着冷粥。这是一天内牛和人最舒服的时刻。二姐一边骂我没用,草割得太少,一边着把自急去帮我割草。说也奇怪,虽然二姐很少出田畈,可她随便割了一阵子草,却比我割了一个午前还要多。而且还摘来满“布腰裙撰”鲜红鲜甜的“插田舍”诰赏我……。着实使我温暖万分!

情倾“牛缘”   (四)

说起我那黄牯“白脑夹”,脾气也真是古怪极了。你说他“野蛮任性”吗?却又是很懂事,很温顺。只要是我父亲耕田,他就乖乖的不用扬鞭自奋蹄。在耕田过程中,只要听到犁头碰到一块小石头的“拉”一声,它就立刻自觉停下来,让你先拣掉石头再继续。甚至发现一些万一耕不到位的“犁门槛”还会主动调整脚步带你去补耕。在耕田的季节,在田畈总是不断听到上下田或左右邻居骂牛打牛的声音:“蛮蛮蛮蛮坵脚蹬,竹丝约把你食饱,你牛瘟,脚骨敲你断,或耕田耕得好,賞你吃青草……”而我的父亲总是一边耕,一边自言自语地与它开玩笑:“照心意耕去,你怕热,我会到杭州买西湖洋伞给你遮热头,你肚饥,我会卵酒炖把你食……”虽然牛也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福气,结果还是对我父亲言听计从。每当耕旱田的耙田、或耕水田的擂田时,父亲总是要加重,牵着我到“铁耙”或“摞迪”上“搭耙”,以增强牛的劳动强度提高工作效率。我张开双脚跨在前后踏脚匡上,手紧巴巴地抓住父亲的布腰裙,虽然有些胆战心惊,但是还是自我感觉威风凛凛,自以为“坐轮船”一样(其实那时根本不知道轮船是什么样子)。我那心爱的白脑夹总是忍辱负重无怨无悔默默耕耘。有一次,我跟父亲摞田,“摞迪”上污泥太多太滑,我没有抓住父亲的布腰裙,就后脚滑下去,差一点跌倒在“摞迪”齿上了,正好在我父子惊慌失措之时,我的白脑夹马上停了下来使我有惊无险……。诚属与我心灵相通。

然而你说它乖吗?他却也会“貌人欺倒”。例如有时父亲没工夫,要我哥哥学起来耕田,我二哥帮小叔在“孔坵”耕田,百廿把秧的田面(值1.5亩左右)一天耕回来,歇夜还早早的。而我大哥在“坟坛八十”给巧叔婆耕八十把田面(只有1亩),起早摸黑两头乌还是耕不好,后来二哥去给他代工帮忙,才很快耕好。原因是我二哥性格急,喝声急促有力,而且稍有慢条斯理,就会竹丝打过去,赏罚分明,使它深感动力和压力,所以耕起田来也快了。而我大哥,本来就是心宽气和,赏罚欠妥,缺少威力,所以牛的眼睛也很亮,会耍一些“貌人家打火叉”的把戏,自然而然地放慢了脚步。但是它对我的几位哥哥到底还有“自家主人”的面子。对别人就更是放荡不羁 。记得有一次在“大畈二百”耕田,我家是“二百”的里半坵,唐海叔公是外半坵。那天刚刚我自己家的里半坵要“备田岸抓坭笨”后再擂田,而外半坵的唐海叔公正需用牛,我父亲叫我将牛牵给唐海叔公先耕一会,结果唐海叔公给它套上牛轭,耕不了几步就不知不觉将牛轭背(舍)掉,不肯听他使唤。后来父亲只得自己去给他耕,才算给他耕了点田。更有甚者,有一次我后吴村的巧娘舅来将我的白脑夹赶到后吴耕田,给它草喂的饱饱,正牵上犁将牛轭上上去,一道田还没耕出头,就将牛轭背掉,“打虎赞”如飞一样逃回西应,害得我巧舅舅在后面追得上气接不着下气还是追不上。原来它是欺侮我巧娘舅外行,不会耕田,所以如此放肆。因为我巧娘舅自幼读书,后来又在杭州国民党省党部当文书,解放时期回家种田,根本是一介文弱书生,不懂农活。所以连牛也要欺负他。不过据我父亲分析是也可能它不知道巧娘舅是亲戚,反而以为我们将它卖给人家了,所以拼命反抗而逃回来。后来父亲自己赶它去后吴,给它讲明是亲戚,并亲自给舅舅耕,它却又是十分卖力了。

我那可爱的耕牛——白脑夹,虽说相当牛性,但在我的心目中,却有诸多的人性。在一个个耕田的忙期,我生怕它要累垮,要瘦了,可没有垮,也没有瘦。我暗暗为它高兴,也自以为与我的精心照料有关,内心常常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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