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系列／一、堇年】
尽情堆积的厚重、似乎已到了一个临界点，那阴沉繁重的云像是要压下来一样，让人窒息。六月，无非是可以呼出火的酷热和可以让人咽气的闷热。总之本质是不变的，一样的难以忍受。
以至于在很多年以后，我再翻遍了所有关于青春的记忆也找不出另一个如此厚重的午后。
“车怎么还不来，我的腿都麻了。”“切，着什么急，不都等着吗？就你金贵。”这样的抱怨和争辩已经持续半个多钟头了，也难怪从考完试到现在都四个多小时了。天已经早早昏暗了。
回到学校夜已经很深了，露水滴落地面的声音都可以很清楚的听见。“从来没感觉学校这么美”是呀三年了，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建在半山腰上的学校这么静逸，记忆中它永远是喧闹、嘈杂的。楼道里的菊黄色的灯格外的温暖。我想关于这儿的浪漫应该可以融化一冬的雪吧！
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世界，或激动、或紧张…应该都是有的吧？我问这自己。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分割着明朗清晰的天空。云很浅且低低的流动着。阳光透过树叶打在水泥路上，将这个世界不规则的排列开来。我知道这个世界我真的有存在过。
其实记忆走到这就没有下文了，那中间冗长的一段我完全不曾拥有，我努力的回想直到头痛到受不了。也只能在雾气里浮现出一圈关于这中间两年的轮廓来。
初三，是忙碌、汗水堆积起的无悔岁月。我每天把自己埋进书里题里，身影永远那么匆忙。留下了一连串的影子让后来的自己去追赶，但在尽头我找不到自己，我着急的想哭却没有声响。“轰”的一声世界倒塌了。
我开始用自己已变的灰蒙的眼神去看自己在眼神清澈如水时做下的事。
慵懒的阳光照在我身上，让我很舒服，我喜欢座在窗户上。教室在二楼，我坐在窗边可以看到操场的一切和远方快要落下的太阳。我习惯性的把头撇向石头的座位这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她每天这个时间都在完成作业，我喜欢这样看着她。“爱情吗？”答案是否定的，我和她之间是不会发生这种情感的。我们爱着对方，无关风月、这种爱是友情之上但达不到爱情的存在，这点我和她都清楚。认识了三年了，她给我的感觉永远是那么冷静、舒服，熟悉了之后，总是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我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自然、干净。当最后一抹樱红沉下去时，我知道她的作业完成了，而我也就顺理成章的该去复印一份。初三就一直这么重复，从初秋到深冬再到后来……
初三的早操是被取消了的，不过起床时间却一点都没变。气温在这几天飞快的下降，呵气成霜、冰冻三尺。这样的天气真是让人受不了。大家托着疲倦的身体和灵魂连同记忆里停留在遥远阳光下的晴朗世界开始一天的晨读。下午有体育。男孩子们高兴的等待着，于是时间就过的快了许多。可想象中的美好早已被抹杀掉了的。“自由活动”变成了“急训”然而理由却是难以违背的中考体育将被记入总分的。
一切的一切都变味了，所有的幻想终究一一碎开，像玻璃片一样扎伤刺痛了所有人。这一年，注定没有人会忘记。
深冬的早晨，时间终于作了调整。六点的校园还是一片安静，像是被雾气浸泡着，直至它发胀后裂开。从中蹿出一片喧闹、嘈杂。潮湿的地面和墙、窗户上是一整片水渍。开门的瞬间、巨大的温差让我感觉这里面的温度可以融化一冬的积雪。大家纷纷拥入，又重新开始另一个昨天。
我就存在于这样的世界，三年，似乎很久了。拖堂在我们班已经成了惯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饭菜冰凉。“至少曾经它们是热的”呵多么可笑的一句话，曾经是呀！曾经我们吃着热饭，可我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我不会后悔。想到这儿我猛的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然后就直接迈向了教室的方向。该离开的人早早就奔向了她们的远方。记得他们走时，我显得很淡然，出奇的安静。走的人里面包括我的妹妹，很多人去送可我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静静的离开，不会打扰任何人。
后来，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我也作了同样的决定。离开的很安静。
懦弱的人呀！在同现实的一次次碰撞中学会了坚强、勇敢、无动于衷，只是这一切都是后知后觉。
距离中考还有五天，我们放了假。该带回家的东西被一点点的拾起。写满字迹的作业本落了一地，我真的不知道除了这散乱一屋子的书籍我还得到了什么？而我又失去了什么？一无所知。
“这次考试为期三天，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把自己的东西再检查一遍，马上车就来了”老师在台上做着可能是最后一次的训话。
我明白这一切终于要来了。
考试在另一个小镇进行，我们需要分批次乘车过去。人真的很多，“145”这是建校70多年最多的一次，我感到荣幸。我们班是第二批，临行前大家的表情都不一样，可确看不出任何东西。安静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契合契合着我们三年的点滴。该到来的终究会来到，该结束的就不应该开始。
最后一场我提前交了卷。校门口老师已经在等候了，笑大家都是很安静的笑。可其中的意思我那时候读不懂，现在也不明白。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我毕业了像一句宣言可确透着很浑浊的优伤。
乘上车返回时，天已经很暗了。窗外的景色很模糊，等到微弱的路灯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镇上。悬在半空的高架桥安静的守在夜空中，守护着生我、养我的地方。
石头提前下了车，她是走读生和同院的伙伴一起回家。我们则径直乘车到操场。提前下去的人尖叫着冲向院内，我明白那是沉淀了十年的呐喊，震耳欲聋。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听到，那是属于我们青春的声音，会泛着白光向四周散去，飘的很远、很远……“离别被明媚的阳光渲染的格外明亮”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存在语病，可我此时的感受就是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泛滥着微白的光彩。谈不上舒服单真的很干净、明亮，没有语言，也许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在一起很久了，彼此一个眼神就都可以明了。
一个世界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石头说：“你晚点走吧！我们再多留一会儿”。可我拒绝了，理由出奇的无力，其实我自己明白我是害怕。我讨厌离别、讨厌熟悉的身影忽然陌生、讨厌说着说着就会一下子停止了声音，我害怕黑暗，它会一瞬间抽空、卷走我所有的温度，那是只属于亿万年前冰河时纪的寒冷。我害怕孤独，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的很紧。我明白如果我留下来我会哭，我不想这样子所以我选择了逃避，匆匆的就把一切丢在了脑后。再见我的朋友我的青春再见就真的再也没见了。过去的过去不复存在，后来的现在我怀念从前。
一切都还是那么美好。“石头会开着玩笑把抹布当成衣服往我身上批，我被提问她会比我还着急，考试我还是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关于流年的记忆涩的让人麻木，只是它的美好永恒不变兄弟之情、同学之情、都会化作一颗颗种子，伴随时间的流转我们的长大那曾经模糊的轮廓会渐渐明了。就像今天的天空无暇、清澈那个孩子他正在长大他坚守着最初的感到，那是一份可以融化一冬积雪的纯洁、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