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系列／二、冰是睡着的水 】

高中是在另一个学校就读，我托着皮箱来到这个镇上。一条冗长的街道贯穿了所有的平静。我留起了很长的头发，喜欢上穿黑色的衣服，在人群中也再也不会迷茫了。我径直走向了高中大门。“这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地方。”我对这所学校的第一评价就是这样子的。

想象之中的美好是永远不会发生的，高中是懒散的体育课竟然两个班同时上。九月本来应该是很好的季节吧！可这的阳光丝毫落不到我的脸上，长时间的空白、阴影互相交织，勾勒出一幅让人厌恶的场景。女生们三三两两的围座一起，话题永远是那么无聊。我注定不是娇气的人，我更加学不会讨好别人。给他人买水的事我真的干不出来。何况这样的天气并不需要。我的胃猛烈抽动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柔软的让我想吐。“大概是早上的饭有问题吧？”我告诉着自己。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吃中午饭了，胃口一点都没有。油腻的肥肉和青菜杂乱的堆放在米饭旁，真的没法下咽。消毒水的气味充斥整个食堂，好好吃饭的地方硬生生具备了医院的印象。表面的干净永远掩饰不了一旁下水道霉烂的气息。那是一张蛛丝包围住心脏的感觉，越跳动就勒的越紧。脆弱的部位已经开始渗出血水，哪鲜艳的色调染红了一整个高一。

快放假了吧？我站在窗口这样想着。高中实行大周制，半个月才放假，还有三天了。时间过的好慢呀！夜已经很深了，而我却没有想睡的感觉。黑夜让呼吸都变的沉重，看着每家没户的灯一盏盏的熄灭，世界又少了一丝光明。这儿真的注定无法孕育出生命。无所谓孤单、无所谓寂寞、只是单纯的在这样的夜里失眠了。

自由在心里一点点滋长，现在的我越发的向往。想同这夜航的飞机一样，怀揣着只有我自己明白的心事飞向远方。飞向寂寞的夜空，飞向没有人可以找的到得地方。被荒草淹没也好、被浪潮覆盖也罢。即使被风撕去年轻的容貌也不会觉得可惜。更何况自己现在脸上的皮肤就像裂质的石灰墙一样，轻轻一蹭，就仿佛会有厚厚的一层石灰掉下来。像浓墨一样深重的压抑，重重得压在心脏上，几乎都快要跳动不了了，血液无法涌回心脏，身体像缺氧般浮在半空，而后又重重落下，于是我就被动的睡去了。早上依旧醒来的很早，从靠窗的铺位一探头就可以把窗外的一切看的很清楚。远处山沟里升腾起的雾气一直在升得老高后才慢慢散开，河水永远维持着最初的旋律，不被打扰。这里有草坪，只不过是一种暗黄色的。这儿终究维系不了生命的存在。剩下的日子就如同最初时一样，在放假前的例会上被告知下周军训为期六天。

你的眼神里包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故事，我的眼神里包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故事。那是什么？我问着自己也答复着别人。生命里突兀的一小块白，那慢慢的一点点少掉的情节，应该不会影响未来的情节吧！又或者那份真实的空洞感，在心里凹陷下去的地方，应该用时间来填充吧！

其实无论夜晚是如何的漫长和寒冷，那些光线、那些日出、那些晨雾，一样都会准时而来。这样的世界，头顶交错而过的天线不会变化，孕育不出生命的土壤终究不会发芽。那些消毒水和豆浆、油烟的味道。都会深深的嵌进年轮里，长成生命的印迹。被拖着一点一点前行。只是那身后血迹斑斑的伤痕，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可以记起。

晴朗的天气使得大家的瞳孔都变的明亮了许多，也包括我。在指定的区域内训练，围墙外面是一排柳树，柳条刚好可以拂到我脸颊的位置。我朝天空望上去，几朵寂寞的云停在天上一动不动。旁边的蓝色是格外的辽阔和锋利。

教官是位中年男子，脾气挺好的对我们也很照顾。只是不得以的机械重复还是让人烦躁的。躁热的心一点点将血液输向大脑，真的有一种冲动但随后又不得不慢慢冷静。人血液重新流回心脏。晴好的天气考验着我们的体质，头痛让我有一种被人拿锥子在太阳穴上一点点凿的感觉，那种尖锐的疼痛可以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可以感受的到。终于结束了，该说再见的就不该开始。我这样想着。六天的光照让大家都变黑许多，重新回到教室的感觉真的挺好的只是这份新鲜感是绝不会超过一天的。窗户的玻璃缺了一角，从哪儿看出去这个世界格外的辽阔。天空里永远都是那样白廖廖的光线，云朵则贴向了遥远的苍穹。下午广播里的声音像是浓痰一样，黏绸的难以化开。让人作呕。青葱岁月，竟然是这样的时光，嵌进愈行愈远的年轮里。无数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涌向操场。年轻的生命像是在被排列、陈列着。赤裸裸的散乱在哪儿，没有人挣扎，或许是我们早已经忘记了怎样反抗吧？无论怎样的光线也照不进心里的阴埋，接下来是长达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冬天。冬日的阳光，哪怕正值正午、哪怕你站在这个小镇最高的建筑物上，也感觉不到夏日阳光那种垂直而下的勇敢。冬日的正午，即使你躲在最阴暗的地方，那如同夏日黄昏一样的感觉，依旧会模糊而又悲伤的存在着。没有尽头的美好存在着。

你的眼神里包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故事！我的眼神里包含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故事！那好像是夏天发生的故事。也是被人在夏天提及到的。可现在是冬天。再明媚的阳光也照不穿凝固在我眼眶下的那道阴影吧？心里那根微弱的蜡烛在上一秒轰然熄灭了，连同一起的还有这个世界。

从那碎了一角的窗户所看到的天空，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瞬间涌出的泪水被一下子冻成了冰，揉碎后又重新填回眼眶。好像一切都并没有发生一样，或者本来就没有发生什么。很矛盾。其实我心里明白，就像不是每一个方程式都是有解有意义的。

长长的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注视着前方那棵巨大的雪松会在什么时候被钜倒。应该马上了？下一秒就真的听到轰然倒地的声音量。楼房被震得轻微晃动，连同一起的还有我的心。只是后者却久久不能平静。从一开始我就明白，这儿真的不会有生命存在。接下来是一场下了很久的雪，当世界喧闹的时候就已经堆的很厚了。好白、、、白的耀眼。是那么的纯悴，我想它们应该是干净的！就像我梦里常出现的那个世界一样干净、和谐。

终于，又过了一年。我站在时间与时间的夹隙里，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现在的自己常常会在被一夜的暴雨吵的无法入睡的夜晚，试图回想从2007年的夏天到今晚的场景。走了好久了，记忆都老化、麻木了，这样的人确实真的已经老了。究竟有多少次这样熟悉的叫人陌生的夜雨？都在字正腔圆的吟唱着那些少年时代的夏天，自己是如何一手撑着酷暑，一手写下许多文字来的。心中有着信誓旦旦的疼痛，并且不相信时光的力量。

这样的夏天，于生命留下的只是一个狭长而寂寞的影子。像午后渐行渐远的模样，只是无法分辨出离开的到底是谁？谁又离开了这里？

这是一幅适合搁置在回忆里的笑容。

后来，我终于走向了连我自己都永远没法看清的未来。在身后很远的地方我听到轰的一声，世界倒塌了、可我明白，一个世界的结束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

开始总是在离我很远的地方默默进行，为的是不让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