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素材

“大家好。”他深深地躬下身子，向正在热烈鼓掌的观众致敬，而那一套红蓝衣裤显得有些庄重的伤感。

“红鼻子，快一点儿，不要打扰了观众的兴致。”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在后台向他喊道。

这个被叫做红鼻子的人没有说话，用手轻轻地刮了一下眼睛下方颜料抹出的蓝色泪滴，准备开始表演。

虽然骑狮子、跳火圈、走钢索这些都是平时经常接触到的，可每一次训练之后他都是一身的冷汗。今天呢，狮子挺配合的，火圈也成功地跳了过去。

在七米的高空，他下意识地抹了一下出汗的鼻子——当然，它已经被红色的假鼻子给盖住了，摸不到的。

今天也许是身体不适吧，他在高台上待了好久都没有迈出一步 。

“你怎么了!”那个穿西装的人大喊。

他有些慌乱地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摇摇晃晃的，似乎钢索有意地把他扔下去，而这是观众也活跃起来 。

“你说他会杂技吗?我不太相信。”

“他看起来冒冒失失的，哈，要跌下来了!”

那个被叫做红鼻子的人，他尽所有的力气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钢索上，而不是观众们热闹的议论之上。

可是他脚一软，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伤了左腿，骨折了。” 医生拿着拍的片子，板着被口罩遮住的冰冷面孔说。

“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付打石膏的钱，这样的赔本买卖我可是很少做的。要不是我去看过你的表演，就收你这个穷小子的钱了。”医生接着补充道。

他伸出手紧握住医生的手，医生依旧板着面孔，慢慢推开他的手，然后说：“你脸上化的妆还没有卸掉，我可是从来没有接待过抹成一个大花脸的病人。”接着拿出布去擦那个被叫做红鼻子的人的脸。

“别动。”他大喊道。

“你......”医生放下了手中的布，惊讶地看着他。

他想了一会儿，接过那块布，朝自己脸上抹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来。

医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丑陋的人注定是一辈子的小丑。”他说。

“那我呢?”医生摘下了口罩，而那个被叫做红鼻子的人先是怔了一下， 然后又会心地笑了笑。

那个夜晚的雨，下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