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

刘家寨的二楞从集市上回家，气嘟嘟地什么话也没说，要是以往他从集市上赶集回家，总是绕着老婆桂花说赶集的见闻。

从山里做事回家的桂花见丈夫一反常态，觉得很蹊跷。遂悄悄地走进房，柔声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呢?‘’

二楞一古脑说出了自己的憋气。桂花叹了一口气，耐烦地对他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肯生二胎，也有他们的理由，比如，添个儿子，以后要给他买房买车，读书穿衣不说，还要这么多的彩礼，虽然我们的媳妇只生了个闺女，可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是：生女是个招商银行，生儿是个建设银行。……‘’

二楞还是摇摇头，坚定地说：‘’照你的说话，那我们刘家断后没香火了，你心里有滋味吗?你人前背后不怕人家戳脊梁骨吗?……‘’

他一连串反问妻子，弄得桂花只是咽咽地哭起来。好一阵后，她拔通了在东莞打工的儿子的电话，对方后来接电话的是她儿媳，她在东莞硬梆梆地回话说：‘’你们是百万、千万以上的富翁，不用你们操心，我自然会怀二胎，可是你们每个月还要我们给你孙女寄一千块钱做生活费，我们挣个钱是那么容易吗?可我们是很现实的人，生个二胎，让他(她)来到这个世上又受苦受累，我可不忍心!万一你们要这么执拗，我只好跟你儿子离婚!‘’

桂花听到儿媳态度这么坚决，伤心地又流了泪水。

二楞躺在床上哀哀地叹气，直骂自己无能无耐，为什么不发个横财?自己这几十年都干什么去了……不尽的责备像钱塘江的潮汐不断奔腾在脆弱的心坎上。

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屋梁，一双无神的眼睛不断地涌出泪水。

桂花慢慢地离开房门，走到晒谷场上，她望着远方那条公路，想着它通向山外的大千世界，心里像干枯的河床，像茫茫的戈壁滩。

这时，她的手机又叫了，她一看是儿子的包话号码，她立即按了绿键，儿子在另一头怏怏地说：‘’妈，你和爸也别伤心受气了，我再和你媳妇好好说说，你叫爸也别一天到晚呆在麻将馆里了，帮你干些事。李鹃刚才讲了，只要爸戒了赌，她答应生二胎，但生男生女不能怪她不中用，生男生女是男人的原因!‘’

从此以后二楞再也不进牌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