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文章 > 短篇小说 > 疯人新年随便

疯人新年随便

推荐人:陈初回 来源: 阅读: 2.84W 次

某个周末,本人与高中同学在县城游荡,路过一所精神病医院,偶见门前地上有一记事本,似乎是有人无意遗失,又似乎是有意安放;出于好奇,便持回家里去阅览,然知所盖“迫害狂”之类。语句错乱,无语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不标日期,也不注标题。本里记事共五篇半,择其一篇,奇文共享。至于标题,本人愈后所加,不复改也。

疯人新年随便

年卅十晚也总是睡不着,大约几个钟后,近处的炮竹声突然惊醒了家里人。之后又闻有人大声叫我起床,听声音应该是我母亲的。

然而我就即刻起了床,走进客厅,家里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颇为古怪,脸色也发青,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我就直发愣。之后母亲一边推我一边嘀咕:“去,去祠堂,去祠堂祭祀……”

进到祠堂,见有几个叔伯及堂兄弟们,他们几个在小心地议论我,又很怕我看见;而且他们的眼睛及脸色,全跟我家人一个模样:似乎怕我,又似乎想害我,其中我的那两个堂弟怕我怕到避开我;一身酒味的二叔却笑吟吟的对我;还有门口的那只黑狗,獠着牙,对我吠了好几声,想要吃我一样。真让我害怕,让我伤心让我想呐喊。桌子上的那只脱毛鸡,似熟非熟的,它的眼睛,又白又凸出来,睁着嘴,也想吃我一样;还有旁边的一块肉,不知是猪肉还是人肉——这祭祀的氛围同祭礼一般,真叫人害怕啊。

难道他们吃人了?

不然,前几天出门,村路上的人,个个都交头接耳的议论我,他们的眼神及脸色,也照样与我家人一个模样。还见前面的一批小孩,他们也在讨论着我,眼睛又时不时注意下我,怕我见到。我想我和小孩们有什么仇,忍不住大声说:“你快告诉我!”他们却惊慌地跑掉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们父母教的!

祭完祀,我母亲又把我从祠堂直拖到一个窄房子,又用碗端来一些鸡肉和一些不知是猪肉还是人肉。她看了我两眼,说:“不要乱想,赶紧吃,吃多点,静养几天,便好了。”随后她走出去,把门反锁了,好比关了一只家禽。这事越来越逼我想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

我捏起筷子,想到:

不要乱想,若想出了你们吃我的这秘密,怕我跑掉,便吃我不了;吃多点,吃胖了养肥了,你们可就多吃了。你们这帮人,一心想吃人,又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又不敢下手……

我知道你们的方法了,直接宰了,是不肯而且不敢的,怕有有祸祟。所以悄悄告知村里的各家各户,布满罗网,逼我自投罗网。

吃我的竟是我家人!

我是吃人的家人的人!

村里人也想从中占些便宜!

老人有传言有关吃人的故事,我也听了不少,可是不甚清楚。记得印象较为深刻的一个故事大抵应该是这样的:几百年前,这个村周围的石山经常会有大猫下来吃牲口甚至也会吃人。有一回,有一家的小孩整日的哭,他母亲哄他不要哭,也还是哭,于是又骂,也是哭,而且越哭越厉害;这个时候其母烦透了,想要狠狠教训下,于是无意识地将他拖出门口,反塞上门喊:“那么不听话,还哭,让你哭,不要你了,让大猫把你吃了啊!”不久,那母亲没听见哭喊声了,心想是“听话”了,便推开木门,唯见她儿子被吃得只剩一些零星的沾有鲜血的骨头了,这时她彻底伤心了……

现在他们也可能是中了诅咒,想吃我……

为家人起见,不如往墙壁一撞,撞死了,他们不但没有什么罪名,而且又尝了心愿,我死了,他们就能乐滋滋的吃着我的肉,那不皆大欢喜了。

我踌躇了一会,便竭力往房里的墙壁,脑袋发出剧烈的疼痛后,眼前的一切变黑了。——还以为我真的撞死了,可是不……

不知晕了多久,我静静地,慢慢地睁开双眼,见到有个带浅蓝口罩的人,满眼凶光得盯着我;他身后是我的家人,他们: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他们真以为我死了,想宰了我吃,可又不敢,于是请了个屠户,带上口罩,装成个医生,说是帮我看病;因这一功劳,也分一片肉给他餸酒吃。

我才不怕,虽然我不吃人,但我的胆子却比你们这帮吃人的人的胆子要大呢!

怒气积攒在我心头里,终于爆发了:我啊——啊啊地喊着冲出家外,再呐喊:“我在金兴村发怒了!”一边在发怒,一边又在发憷,直逼我喘不过气来。但我知道这呐喊声有的是义勇和正气,他们或许是被我的呐喊声镇压住了,暂时几天不敢靠近我。

这几天的天气都是很阴凉,太阳也不出,家里也关着大门,不给外人进,说我是疯子。偶见有几个小孩一进来,就被我大哥赶了出去:“疯子有什么好看的,给我出去!”这让我想起前几天来了个新星村的亲戚,说是他村里捉了个大恶人,全用这套方法,大人们把大恶人的心肝挖出来煎炸来吃,餸烧酒,可以壮壮胆子。想到这里,我直发颤。

晚上,我对大哥说这几天闷得很慌,想出去走走。经他允许,我便走到我旧屋的山亘村,想寻些归宿感和慰藉。村里安静得叫人害怕;路过几家都是紧锁着门的,唯见一家敞开着大门,吸引了我眼球;里面的白炽灯照出来,很刺眼。门跟前黑油油的,可以看见两株树,一株是柿树,还有一株也是柿树。想必是我二叔的新屋了。

他不是我亲二叔,也不是堂的。按照本村里的辈分,我该叫他“二叔”。他生了三个儿子,都有二三十岁了。

家里面,似乎没人。——看进去只有刺眼的白光,没见人影……

又似乎有人。——听到砍排骨的声音……

感觉怪怪的,便进去探个究竟,他家的天井很宽,走了十来步,“谁?”听到一个男伙子的声音。

“是我……”。我应了后见旁边厨房里伸出一个人头来,我顿时发怔得失了色。原来是我二叔的第二个儿子。

“二哥,是你啊。”我说。

他却是很害怕我,不开声应我。我又走到他跟前,他拿着刀,切着一些淡红色的排骨,我吓得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我猜测他家人大可能是被他吃得,他还对我瞪着眼睛,可能下一个是我了。我不想被人吃,但如果真的被人吃了连想的机会也没了……我大胆的拍他的肩膀说:“二哥,以后我们几兄弟永结同心哦。”

他那发青的脸,笑了说:“好,好的……”。我看出他话里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的牙齿,全和那只黑狗一样,獠着牙,嘴唇还沾有一些发亮的油迹呢,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不能想了,便害怕地跑出了他家。五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全明白了,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有了几千吃人的履历的我,当初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

有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们……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