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例子

一阵忙过，两人都靠在柱壁上喘粗气。

“唉”

“咋，累啦？”

“咋不累呢，你们娃儿不懂累”。

“嘻，何苦来哉，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跑来买肉，你不知道，超市买肉是最累的”。

“怎么着，脏活累活就不兴有人干吗”。老王瞪他一眼。

“还是当农民好，小张象没听见，象我，啥都不怕，待遇不好，马上拍屁股走人，今年，我已跳过两次糟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回家种田，开拖拉机，我家里有拖拉机”。

老王不说什么，盯着肉案发呆，小张斜睨着眼，无所谓的哼曲儿，

过来一个顾客，老王忙迎上去。

“哟，这不是老王吗，你，你这……在干什么？”

“嘿，厂跨了，混口饭吃”。

“堂堂的大厂长，这，叫人怎么想。”那主妇把莱蓝搁在案板上，盯着老王，象不认识。

老王嘿嘿笑了。老王是个络缌胡子。小张走过来说，“你旁边歇着，我来”。他从案架上取下一块肉，“大妈，这块肉好，我不会骗你。”“好好”，大妈揉着眼睛，连连说，又望一眼老王，对小张说，“这可是我们的老厂长啊，唉，几十年了，咱们从一个几十人的小作坊发展成上千人的大钢厂，没想，却落得这般下场”。

老王呵呵一笑：“没什么不好想的，你只要清楚是世道在变，陈大姐，你保重”。

顾客走后，小张点点头：“我懂了”。

老王说，“你懂什么？”

小张笑笑，破天荒扔给老王一支烟。

小张发现，这个厂长其实也没什么持别，是个和蔼的老头，啥事，只是笑笑。这不，超市老板来了，操着难听的南方话叽叽咕咕，看样子很生气。老王并没有他当大厂长的派头，只是起劲地点着头，呕呕叫着。事后，小张问，他说什么，老王说，不懂，不懂你点什么头，老王看他一眼，嫩。

老王精力明显不济，小张干完活就靠在柱壁上抽烟，单调的日子就象条没有波折的小河平静淌过。

老板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一天，鞋帽柜货架坏了，老板把老王叫去，“听说你在国营大厂当过厂长，你给我把这件活处理一下，”老王看一下，笑笑，找来钉子锺子，当当几下钉好。

老板皱皱眉：“你就这样这样当厂长，你完全可以叫具体的工人去做”。

“关键是，我现在就是具体的工人，你是厂长，对不对”。老王扬起头，又说，“我现在只是个打工的，你别再叫我厂长”。

“我很欣赏你。”老板说，“你别再买肉，凭你的经验和智慧，你到我办公室来，给我做付经理”。

四周的人都露出惊呀羡慕的眼神。

老王淡淡地说：“不错，我是做过厂长，可那是人民相信，国家赋予的权力，今天，你要我做付经理，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不会答应”。

“为什么”？

老王一笑，

“既然你不答应”，老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好，我再告诉你，我这里不是养老院”。

小张突然脱下工装扔给老板，“我也不干了，老王，跟我走吧”。

“去那里”？

“帮我管理果树，还有农田，你能干好，我相信你”。

“走”。门外，天空朗朗。

2015-3-15，10/47星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