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随风去（2）
这事还得从柳如雪班上说起，因为临近升学考试了，家长们都非常着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升入省重点中学或市重点中学。S镇的大部分人都很迷信重点中学，认为自己的孩子踏入了重点中学的大门，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跨入大学了，全然不顾孩子本身的条件，即使交高价也在所不惜。
他们却往往忽视身边很多类似的孩子进了重点中心后，不是学习跟不上，就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晃花了眼，而成了出口转内销的不合格产品。他们都学那独眼龙坐马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活生生的例子仿佛都在他们的视觉盲点内，他们都坚信自己的孩子不会步其后尘，还是一如既往地前赴后继。
不少家长纷纷勒紧裤带，从牙缝里抠下粮食来买一些什么都补的脑什么金和生命什么号之类的补品。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这些赤诚的父母心并没换来三春晖的报答。那些学生吃了补品，脑袋并不怎么见长，身体却像发了酵一样膨胀得很快，并且心里生出了一种朦胧的需要。言情电视剧也像山洪泛滥，学生把眼睛都看黄了。眼看着不久就要各分东西，不少学生心里更是催生出一种闹饥荒的感觉。
于是，春芽破土般地在柳如雪班上悄悄地出现了几个超低龄的“地下”工作者。其中有一个叫“二百八”的男生身高仅一米三四，仿佛饿了饭似的老是长不高，用来做顶门杠短了，用来做门闩又长了，活脱脱的一侏儒。但是“二百八”不愧为“二百八”，他比“二百五”多了三十不是白多的，自有其独特之处。有一次，因为他借了五元钱给一位女生，竟因此建立了一种超友谊的关系，而且他们的关系很快由地下转到地上。二百八在一个星期天把那个女生带回了家，他的父亲看到儿子竟带了一个比他儿子更高的人回来，不但不责骂，反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马上去买菜煮饭，热闹得跟过年一样。心想儿子这辈子有希望了，整天压在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下了地。
柳如雪人在高处，竟无人敢高攀。那些男生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起。因为攀上去了固然是好，但是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到时颜面无存，何以在班上立足呢？柳如雪倒落得个清静，认认真真读书，安安心心回家。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星期五下午放学后，柳如雪回家放下书包就出去玩去了，柳母发现书包脏了，就把书倒出来准备拿去洗，忽然掉下来一封匿名信。柳母不由大奇，展信一看，竟是仿着一个老掉牙的相声段子写的情书。
柳如雪:见信青苹果，高兴你和我！你知道吗？我已经悄悄喜欢你好久了!不知你是否接受我的爱意？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你是天上的乌鸦在飞，我就是地上的黄狗跟着追。我俩的爱情一定会像青丹布一样永不褪色，像莲花白一样越裹越紧!我真诚地等待你的回答。见信如见人知名不具
柳妈阅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雪儿平时的表现，不像在早恋，但这封信又做何解释呢？柳母不禁有些担心，待她回来得审一审她。
吃过晚饭，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柳如雪有些倦了，就到我卧室去看书。柳妈悄悄地跟进来，紧挨着她坐下，说：“雪儿啦，这一阵很累吧？”
“嗯，有点累，不过我还受得了，妈，您放心吧！”
“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千万别累坏了——最近听说你们班上有耍朋友的，有没有这回事？”
“是有几个同学，他们成绩不好——不过，那是小孩子办家家，搞来耍的。”
“那有没有男同学给你写过信呢？”
“没有，谁有心思搞那些。”柳妈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掏出那封信抛在柳如雪面前。柳如雪有些意外，但坚决地说不知是怎么回事。无奈这封信在柳妈心里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让她提心吊胆，无论柳如雪怎样解释，就是无法令她释怀。柳妈始终认为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发现了苗头，就应该防患于未然，不管有无此事，都坚持要柳如雪写一份保证书。
柳如雪终于尝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的痛苦，为了免予再被纠缠，只好气呼呼地书就保证一份。
保证书：我保证在小学阶段不耍朋友，并且要安心学习，一定要考取重点初中。如果做不到，任由妈处置。保证人柳如雪。
柳如雪是考虑到最后才加上“在小学阶段”五个字的，自己差点犯下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没这几个字，就成了“保证不耍朋友”。这样禁制就没了个期限，自己将会做一辈子尼姑，那么就会让中国男女人口比例再拉大差距，给社会的安定带来不利影响，岂不是罪过？这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就是她并没有保证以后不耍朋友。书上不是说爱情是没来由的吗？当有一天爱情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又无法抵挡的时候，自己就会有退路了。
柳母也是大意失荆州，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还拿着“罪状”到柳父面前炫耀:“不管你是古灵精怪，还是孙悟空转世，难道还逃得出我如来佛的手心？”
柳父见了有点好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找不到事做，难道自己生的女儿也信不过？真是脱了裤子打屁——多此一举。你也应该多想想女儿的感受。”柳妈还有点洋洋自得地说，给她打打预防针也是好的。
母子俩互逞心机，各有胜场，倒落得个皆大欢喜，一夜就这样平安无事地过了。接下来的日子容不得柳如雪多想，每天都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今天做卷子，明日又做相似的题，弄得是头昏脑胀，疲惫不堪，到后来只要一看到题，答案就会像自动驾驶的飞机一样陡地冲出来。柳如雪本不想做，可是老师拿着一根教鞭在教室里跟黄世仁大年三十逼债似的上窜下跳，她只好一手握笔，瞪眼望着自己如花般的青春白白地流失……
小学毕业考试结束了，在暑假里如雪顺理成章地接到了隆昌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这可是省重点中学，柳如雪也着实地骄傲高兴了好一阵子。
俗话说乐极就会生悲，临到开学报名了，柳妈却不同意如雪到隆昌一中报名了，说柳如雪太小，外面又太复杂，她不放心。如雪就说别人多交上万元也要去读，我正式考取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去？柳妈就拿出杀手锏，气势汹汹地说:“你那档子事我还记着呢!”可是如雪就是抵死不从。
柳妈心想这样两军对峙也不是个事呀，又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说:“你个死丫头现在翅膀长硬了，可以不听妈的话了，我，我不活了!你让我死了算了!”她一边说一边寻死觅活的。
柳如雪可不想用自己的读书去换取这人生的悲剧，替补妈妈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退一万步想，在S镇有不少比自己成绩差的初中生一样可以考取隆昌一中的高中，何况自己呢？再说了，妈妈也是为了自己好。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呢？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如雪还是用自己乖乖女的形象再次成就了柳妈的尊严……
老天爷也真是识趣，阴沉着一张硕大无朋的脸，偶尔还洒几颗晶莹的泪珠儿来附和着柳如雪的心情。时钟已经报告九点整了，她也懒得理会妈妈地再三催促，赌气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无奈肚子有点不合拍地唱起了空城计，不想和主人一同受苦，发出了严重的抗议声。
她只好揉揉惺忪的睡眼，爬起来照了一下镜子，发现眼珠因失眠有一些红丝，脸也比平时胖了一点。为什么不肿成一个猪八戒呢？她有些遗憾地想。这样很可能会让S中学的老师拒绝自己入学，让自己病休一年，或者干脆把那些老师全部吓死好一了百了，自己就会借机说服妈妈到隆昌一中报名。
柳如雪知道这个梦只能慢慢地做，永无成为现实的可能。她成绩单也不带，饭也不吃，随便在街上买了两个馒头一袋豆浆。她咬了两口馒头，味同嚼蜡，于是一心调戏起豆浆来，倾听着那时断时续的豆浆穿越隧道时发出的欢呼声。她在通往S中学的路上踯躅着，好像专门和路上的蚂蚁过不去。可怜那些蚂蚁为了生活大清早就出来辛苦奔波，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心情不好的小煞星，一不小心就丧生在那含着怨恨的脚板之下，只好自认晦气，怪自己出门没看日子。如雪可管不了这么多，只为自己那壮志未酬出不了头的理想难过。
老远就望见S中学像一个富婆似的站在高高的面积约三十亩的山顶上，炫耀着自己略嫌粗壮的腰身。学校的围墙外面是一片片青翠的竹林，微风轻拂，竹浪翻滚，给自然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再远一点星罗棋布的庄稼郁郁葱葱，正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校门外一口大大的堰塘如一颗耀眼的明珠令人神清气爽。这可以让城里人眼馋到眼珠鼓得鸡蛋大的乡野风光，一片山清水秀，清幽恬静，使S中学更像一个小家碧玉，清纯高雅，让路人情不自禁地侧目而视。这让柳如雪心里约略好受了些。
因为S中学外观看起来都是如此美丽，校园更不用说定是景色迷人。它绝无看一个美女的担忧——远看鲜花一朵，近看雀斑颗颗。因此，但凡美女都爱化装，要不怎么会有“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之美句呢？特别是有一些影视明星在镜头前百般做作妖冶惑众，生怕不能夺人眼球，而她们卸装之后其“见鬼指数”有的可高达百分之九十，让目击者毛骨悚然，不忍卒睹。
果然不出所料，顺着笔直的水泥路刚走进校门，迎面的斜坡上一个梯形花坛陡地映入眼帘，正上方用绿色灌木写了几个大字分外惹人注目，定睛一瞧，原来是“美、善、实、真”。柳如雪心想，假、恶、丑是黑暗的代表，真、善、美是光明的代表，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实”字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在新课改口号吼得震天响的今天，一个小小的花坛的设计已经创新了中国五千多年的古老文明。花坛的一个角挤满了桂花，小星星似的花朵正在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释放出阵阵幽香，沁人心脾。想到将来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柳如雪心里产生了一丝欣喜，相信这不至于辜负了自己大好的青春。
“你的成绩单呢？”刚走进办公室，一个报名的女老师翻着白眼从眼镜的边框牢牢地罩定了柳如雪，眼睛里充满了不屑，因为她相信柳如雪不过是重点中学选剩的二三流选手之一。如雪可是有备而来，回答得更加干脆：“没有！”
“没有，没有我怎么给你报名？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老师想趁机教育一下这名顽劣的学生。
“正合吾意，姑奶奶就是要你不报名。”柳如雪心里暗笑，嘴里却慢条斯理地说：“柳----如----雪。”她仿佛和墙壁有仇，双眼不看老师反而在墙上游移，耐心地寻找着破绽。
老师刚想张嘴，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冲进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得反光的人来，看他穿得周吴郑王的样子，柳如雪知道是校长大驾到了。
“你就是那个考取了隆昌一中而不去的柳如雪？”校长有些迫不及待。
“正是。”柳如雪调整了一下焦距，目光终于看向了校长。
“你的选择是对的！”
“对个屁！姑奶奶还不是被逼无奈才选择了这第二志愿。要不然……哼……”柳如雪心里暗道。
“我代表S中学热烈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三年过后能为我们学校大添异彩！”校长满脸涌起真诚的笑容，看不出一丝虚伪。
柳如雪了解，一般来说官越小架子越大，身为S中学的一校之长平时对待老师也难得如此和蔼可可亲，没想到今天却一反常态对自己礼遇有加，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把柳如雪的名报了。”校长发布完了这道命令又去“日理万机”了。正是这道命令彻底断绝了柳如雪不在S中学读书的念头，让她的命运和S中学连在了一起，她将在S中学完成初中三年的学业，这已是铁打的事实了。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在S中学读书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柳如雪这样默默地一想，心里反倒平衡了。
放眼四望，一切都显得更加顺眼了。一座教学大楼和一幢教师楼拔地而起，犹如美女头上两朵高高的发髻，媚态十足；宽阔的运动场丝丝绿荫平坦如砥柔软如缎，犹如美女细腻光滑的肌肤，充满诱惑，让人总想去轻抚几指，以解相思的煎熬之苦；女生楼前一排因地制宜而建的花坛正春意盎然，虽然时值九月，花与草相间，高低俯仰生姿，地面遍布白色的小花，像上帝遗落的珍珠，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草草地参观了一下校园，柳如雪对S中学的第一印象可以打到八十分。可能是上天注定我这个美女应该在这个还算美丽的学校继续求学生涯的第二段里程吧，她心平气和地走出了学校的大门。
不久柳如雪就回到了家，看到妈妈正在忙碌，她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久违的妈。柳妈猛然回头发现女儿笑得太过灿烂，觉得情况有点反常，担心会出大事，急忙伸手一摸如雪的额头，问“雪儿啦，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呢！不喊你嘛，你说我没礼貌，一喊你呢又说我有病，我看你这老妈还真的有点难伺候呢！”
柳妈看到女儿又一如往昔地跟自己贫嘴了，知道战争已经结束，也笑眯眯地说：“你不生妈的气了？S中学还可以吧？”
“气什么气，母女哪有隔夜仇啊。至于S中学还将就啦。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这才是我的乖雪儿！你想吃什么好吃的？妈犒劳你一下。”
“红烧排骨。”
“再来点鸭子、鸡这类的怎么样？”
“老妈，您是存心想让女儿进减肥中心呀！”
“肥点好，这也是妈爱你的具体体现嘛。”柳妈说完乐滋滋地去市场买菜去了。
吃饱了，喝足了，柳如雪洗了个澡，舒服地躺在床上，摆了个四平八稳的姿势，一阵倦意袭来，竟然一夜无梦地睡到了天亮。
朦胧中忽然听到一阵高八度的女声在高呼自己的名字，柳如雪睡着了也知道是好友付娟到了，不由条件反射般地醒过来，免得再受钢针刺耳之苦。付娟可是出了名的女高音，只要有男生惹着她，被她骂几声就会胆战心惊地认输求饶。
她们一起来到学校，发现二人都分在二班，不由欢呼一声。等到搞完卫生已接近九点了，听到学校的大喇叭通知全体学生马上到下操场集合，举行开学典礼。
刚刚跑到主席台侧面的梯阶上，只见台下几百个黑压压的人头忽然齐刷刷地转过来，目光全都交叉在柳如雪的身上，他们一定奇怪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居然会有仙女下凡。
柳如雪虽然常常“背受关注”，但是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还是第一次，她感到心里一阵发慌，脸一阵发烫，不胜娇羞地跑到长龙的末尾，想找个地缝像条美女蛇一样钻进去。
校长开始致热情洋溢的开学宣言了，那声音虽然像刀枪剑戟一样掷地有声，却没能攻入柳如雪的耳膜去，只能在她的周围无可奈何地盘旋激荡。
等到柳如雪抬起头来，校长的宣言已告结束，正在介绍一名新调来的大学生。他名叫陆欣，只见他身着一套素净的便装，潇洒而大方；一头长短适中的头发自然蓬松地向外生长，飘逸而富有活力；一张略带圆形而棱角分明的脸宣告他是属于美男子系列。
陆欣的形象刚映入眼帘，柳如雪就觉得心跳停了那么一下，脑袋“嗡”的一声，顿时陷入了一片虚空。眼前的这张脸似曾相识，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每当想抓住他的时候，他却隐匿无踪。
可是她知道有一个影子始终占据着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一块地方挥之不去，并渐渐地和眼前的这个面孔融合在了一起，柳如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难道这就是我在冥冥中期待的白马……”想到这儿，她的血又加速地往上涌，使她的脑袋有些发胀。
“好帅哦！”
“简直帅呆了！”
身旁一帮小女生小声地娇呼着，眼里露出渴慕而贪婪的花痴神色。
柳如雪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妒意，心说：“做梦吧！凭你们也配？”
学校领导一个接一个地发言，尽管他们在台上口沫横飞，说辞精彩绝伦，可是对于柳如雪来说他们说了等于没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位新老师教一年级二班。
众人回到教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柳如雪无心参战，偷偷关注着窗外的动静。陆欣慢慢地走来，她的心悬到了半空，心弦随着脚步不断地颤抖。当陆欣走到二班门口的时候，柳如雪屏住呼吸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可是他又接着走向四班的教室，把如雪的目光无情地踏得粉碎，让她跌入了失望的深谷再也出不来。
她有些痛恨天意弄人，既然送来了自己的偶像，为什么又让他擦肩而过呢？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上帝对人是公平的，给你此就会让你失去彼。她恨这话说得太刻毒。
不久柳如雪就知道了二班的班主任就是当初报名的那个女老师，于是她就在那双白眼下开始了初中的学习生活。虽然学习生活很顺利，老师们也把柳如雪当作月亮一样捧起来，可是她仍然觉得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总缺少了一点调味品。她一直都在期待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再次来到她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和他的前世也许早已缘定三生，要不怎么总感到那张面孔已经认识了很久似的。
时光如水而逝，柳如雪经历了一次次的希望，失望，失望，希望，思念的痛苦已经快把她的希望折磨得没有触角了。她就在这希冀与失落的夹缝中苟延残喘着，她终于明白生活中除了快乐，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忧愁。它就像一张漫无边际的网笼罩着自己，而自己就是那网中的鱼儿，欲突不能，欲哭无泪。
她有时会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里出神，默默搜寻着那刻在灵魂深处的影子，在不经意间还会拿出席慕蓉写的诗来读。她觉得《一棵开花的树》简直就是为自己而写的，她总是不忍释读，读着，读着，眼睛就会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片云雾，把自己淹没在这个弥漫着凄伤的海洋里。
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岁月的年轮转了两圈，柳如雪熬过了七百三十个日子，终于苦尽甘来，那日思夜想的影子就要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现在想来，那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柳如雪还沉浸在漫漫的回忆中，就听楼下付娟在喊：“如雪，你在发什么神经？吃饭了！”
“来了！”柳如雪边下楼还在边想：也许是真的和陆欣有缘，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