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关系（05）

吃了几口面，见我们的处境有些尴尬，于是我问他：“你在我家楼下到底在看什么？这些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人贩子，在那里踩点呢。”

他咽下嘴里的粉，说：“我朋友说你住在那里，可我在楼下看到你，不太确定楼上的人是你，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几乎认不出你了。直到昨天我才肯定她就是你。”

我突然来了兴致，说：“是什么让你肯定是我的？”

他笑了笑，说：“因为你家阳台的那盆花，是蓝色鸢尾花，跟我之前送你的花一模一样。”

我惊住了，一拍额头说：“一模一样？A，我觉得你不止是视力有问题，连分辨植物的能力都有问题，我阳台上的，根本就是牵牛花，只不过是开着蓝色的花而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吗？它们长得太像了。”

我说：“其实你可以上来敲门的，这样方便又直接，也不会让人错认为你是人贩子或者是偷窥狂。”

他吃惊的说：“呵，原来你觉得我是偷窥狂，我像吗？”

我说：“你的样貌不像，但行为很像。你来找我，仅仅是为了吃顿饭？”

A摒气凝神，说：“芳，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才是他的目的，竟是来找我和好。不过如今的我已经不爱他了，交往是没可能的了，我按照他以前跟我说的话回答他：“如果你是开玩笑的，祝福我大三实习顺利，我笑了，你成功了。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的答案是，我们没可能。你希望你是前者。”

他突然说：“你还记得这句话，是不是还喜欢我？”

我肯定的说：“不，我是想用你的话来告诉你，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并不是我还眷恋过往，只是我看开了，放下了。大学读了三年了，学了那么多马克思主义原理和哲学，一切从实际出发，人要向前走，谁还傻傻的幻想着不切实际的梦？”

他有些失落，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和我重新在一起吗？”

我说：“当然有，不过是在分手后的一个月内，上了高三，这种想要和好的渴望已经渐渐淡去了，此后便没有了这种天真的幻想。因为没了幻想，所以如今没有失望。”

“你还记得那次聚会吗？那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是为你而唱。当时你有没有感受到？”

这件事，我差点忘记了，我说：“我自信但不自恋，你唱得很好，可当时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这首歌是为我而唱。”

他更加失落，淡淡的说：“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另外一个人。”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不过这句话是他悟出来的，比我说出来更有意味。

我劝他：“其实，我们分手都有四年了，四年，还有什么放不开，忘不掉的，一切都成了过往，就别抱着回忆过日子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

我说：“你确实该跟我说对不起。你害得我刚才白担心了一上午，害得我从我家跑到我哥家。但如今我们还能坐在这里一起吃饭，还能说这么多话，你就该晓得，我的回答是没关系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匆匆吃完面，我觉得我们应该散了，不应该在继续呆在一起了。

我说：“吃完面我们就各回各家吧。”

谁知，他问了一句：“你想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主动跟你在一起吗？”

我回答：“现在说还有意义吗？都已经过去了。”

他不理我，继续说：“你是第一个上台送花给我的人，每次在宿舍看到那朵花，我就不知不觉想起你，于是我才发现，彼时我已经喜欢你了。”

“可后来我们不是分了吗？你还是有了新女友。”

他不说话了，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说：“高三高考完，我选择了和她分手，为的就是能和你和好。我一步一步接近你，虽然通过平时的聊天，你对我只是礼貌性的回应，我已经知道我们确实回不到从前了，但我不知道今天哪来的勇气，跟你一起吃饭，跟你说了那么多，我只想在今天表明心意，无论结果如何，只求个无悔。”

我说：“其实我们今天谈这些事已经没意义了，我会明智的做一条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午饭后，我会忘记今天这件事。只是希望我们两人还是少点见面，少点联系吧，毕竟，碍于我们的过往，这样子并不合适。”

吃完粉，我一个人出了店，右脚刚踏出大门，A在身后说：“芳，对不起。”

我冥思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沙哑，说：“没关系。”

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途中，经过一间中国移动营业厅，我进去帮A充了50块，毕竟之前帮我充了，现在算是还给他。

回到家，我看了看阳台的牵牛花，在阳光下，开得很灿烂，蓝紫色的花瓣散发着一阵清香，引起无限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