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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泽有案【长篇节选】

推荐人:赤袍 来源: 阅读: 8.44K 次

【某个】第一章

崇泽有案【长篇节选】

这是剧情完全不同的第三个版本,文笔是硬伤!轻喷。

亓山清风寨

兄弟们挺识趣,知道准寨主夫人这会儿正是过了药效要转醒的时候,这个点儿去闹新房扰了老大的兴致今后就不用在寨里混下去了。于是一个个敞开了肚皮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琢磨着哪天也学当家的去山下抢个俊俏的姑娘回来暖暖被窝。

林耀今日很高兴,多喝了两杯,微醺。和兄弟们交代了两句便着急去洞房了,毕竟那童家的大小姐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儿。推门而入的时候,新娘子还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盖头也没揭。林耀忽然想起来今天把新娘子从山下弄上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怪,因为就她的体型而言,抱着着实是有些重了。可是重不是问题,只要自己还抱的动就成,林耀这样想着走到床前,轻轻掀开了坠着流苏的盖头,入目的脸庞明明可以窥出素颜的俊秀却涂了厚厚的脂粉,睡相很安详,似是做着什么美梦,涂了红的薄唇微微抿着,让人忍不住想去啃上一口。

林耀咽了口口水,虽然美人儿有股说不出的怪异,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松了松颈上两颗扣子欲低头一吻芳泽。

正当他的唇将要触动新娘子裸露的白皙颈部时,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根本来不及回头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黑衣人手脚利索的将人拖到床下,接着从包裹里拿出一身夜行衣——着红衣出逃太容易暴露位置,如今新娘子还没醒,可若再等下去有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斟酌了片刻,黑衣人只好做出决定——他道了声“姑娘,冒犯了”就伸手去解喜服上的衣扣。衣扣设置的繁琐而复杂,想必是为了拖延时间以免匪徒得手,如今却苦了自己人。若不是怕动静太大惊了外人,黑衣人真想直接撕了那衣服,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衣扣终于解了个七七八八,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衬。黑衣人抹了把汗,刚把衣服扯下来扔下床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为今之际,只好……

“姑娘,从清风寨出去后,我定娶你入门。沈某说到做到。”黑衣人在她耳侧轻语,长臂一挥,锦被轻轻落下,覆在榻上肢体相触的二人身上。

“当家的,不好了!”先是一声有些急促的呼声,接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黑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身下人动了动,这会竟是有了要转醒的迹象,借着头顶漏下的微光,他看见一双迷离的眼睛缓缓睁开。感觉到身上重压的某人眸色一暗,正欲开口叫人滚开便被黑衣男猝不及防的吻堵住了嘴。黑衣男感觉到身下人身体僵了一瞬,接着便挣扎了起来,即使被大力按着手脚,仍然扭动的厉害。

本欲来报“放哨兄弟莫名昏倒”事情的小弟看见床上隆起的锦被,知道自己来错了时间,目瞪口呆了片刻,结结巴巴的留下一句“小……小的错了,这就走。”便伴着阖门声落荒而去。

直到听见脚步声消失,黑衣男从松了嘴拿手堵了人的口,告诉身下人自己是来救她的时,胸口生生挨了一下。

“嘶——姑娘你答应我不喊我就松手。”黑衣男一边忍受着远强于一般女人发出的力度的重拳,一边小声道。

身下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后,眼睛眨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黑衣男一个翻身从榻上跃下,却被床上人一句话吓了一个趔趄。

“压死我了。”

一个清亮的男声!

黑衣男僵硬着身子缓缓回头:

“男的?”

“你压那半天没感觉出来?”花下茗挑挑眉,十分淡定的从衣服里拿出两个半球状的布团。

“是徐川请你来接应我的吗?”花下茗看见了扔在床上的黑衣,顺手拿来穿上,见人不应,知道自己猜错了,“兄台怎么称呼?”

“沈赞。”

“那,沈兄。”花下茗换好了衣服走过来,十分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不会是看不惯匪徒强抢民女就上山来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吧!唉……可惜了,如果今日上山的真是那童姑娘,这不得成功虏获佳人芳心抱得美人归了。”

“能救人就好,不枉我上山一趟。”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下拖出还昏迷的林耀,在他颈后某个穴位按了一下后,开始扒他喜服。

“你在做什么?”

沈赞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张了张口却没出声,似乎在斟酌怎么称呼他。

“花下茗,我叫花下茗。”

“花兄应该曾经学过武艺傍身吧?”

“早些年跟家父学过些皮毛。”

“我要带他走。”

“带他?”

“刚刚我已经查看过了,寨里的军师已经喝多被送回房了,现在寨里群龙无首,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能自保自然最好,这样今晚我就能带走林耀。这样便能赶上明日剿匪。”

剿匪?

说来话长……

“沈兄,有句话我……”

“再有什么话等下了山再说。”

“……

你能先把脖子和嘴擦一下吗?”

“?”

“……唇印。”

山下

沈兄家居何处,花某受恩,明日定要到府上登门拜谢。

不用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缘自然还会相见。

那,沈兄,这匪首……

这就不劳费心了,我自有法子处置。

不会是动用私刑吧?还有,那剿匪好像不是一般百姓能做的事吧!花下茗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转眼间沈赞已经踏进了前方的黑暗里。不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亥时了,得快些回去。

步子刚刚跨出去两步,一低头借着黯淡的月光瞅见密织花纹的绣花鞋,叹了口气,收回了脚。天已经这么晚了,又以这妆容直接从大门进的话还真得多不少的麻烦。

朝着左边都巷子快步前行,不多时便见后院不算矮的围墙。脚尖从墙上轻轻一点,一个漂亮的翻身已经进了院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刚阖了门倚在门上庆幸没扰到别人,室内却缓缓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桌前坐着一位锦衣的公子,淡黄的暖色烛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影。

赫然是酆湛!

苍……苍青,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你说呢。他倒了杯茶,只是茶放置了久了早已没有了热气。他似是不在乎的低头抿了一口,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去抓……抓贼了…慌忙间,花下茗只想到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我记得最近比较猖狂的,好像只有一个采花贼。

就是他。花下茗一边应和着一边坐到了桌前。不过失手了,那家伙功夫好的很。

你是亲自扮成姑娘引他出来?酆湛抬了抬眼,似是有些玩味的打量了他一番。

怎么会……花下茗一张嘴突然意识到脸上的脂肪还没擦去,慌忙改口道:苍青真是厉害,果然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然后呢。酆湛端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花下茗面前,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然后我就与他刀兵相向了……哎苍青啊,你今天怎么会关心这些,这么晚了你还是早些歇着吧。

酆大人,我家公子……小泉刚推开门就看见自家公子那缓缓转向自己的面孔上要杀死人的目光。小步的后退着,既……然回来了,我就先……撤了啊。

小泉既然知道酆湛在他房里,他一向嘴上没把门的,酆湛十之八九也就知道自己究竟去做了什么,那么刚刚自己还胡诌那么多,岂不都给酆湛看了笑话。花下茗僵硬的转过身来,又不十分确定酆湛是否知道了事实,只得继续道哈……苍青,原来你早就都知道了……我去抓采花……

酆湛秀眉一拧,望着花下茗的眼里不觉多了两分寒意。

你可还记得昨日我跟你说过些什么。

完了,这回不用猜了,小泉肯定供出去了。

这不是没出事吗。花下茗轻松的说,况且那贼首也没什么大不了,说到底,苍青你太小看我了。

小看你。你除了轻功,还有什么那拿的出手。

花下茗闻言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诚然,酆湛所言是事实,但这么被赤裸裸的说出来,迫于自尊,没几个人能控制的住不发火。

可当他看到酆湛眼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怒气,他的火瞬间灭了个干干净净。自上任以来的两年间他从未在酆湛的眼里看到过可称之为怒的情绪,他那张俊雅清秀的脸上一向挂着淡漠的表情。他会笑,但无论微笑嘲笑还是无奈的笑总是轻描淡写。也曾悲伤,那眼里流出的悲天悯人的痛苦被长长的睫毛遮掩,如同隔了纱一般让人看不真切。怒,这种无法以含蓄表达的情绪,如今却以一种狂妄的姿态盘踞于酆湛那张精致的面孔上,让花下茗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知不知道,亓山上的匪首他……也喜欢男人,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只身犯险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花下茗注意到那双扯着自己衣襟的手正微微发抖。

是因为担心吧,原来一向冷淡的苍青并不像想象中薄情,原来他一直把我像兄弟挚亲一般看待。花下茗想到这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苍青从不在人前谈及自己的家人,大家默认或许他的家中遭遇过什么事故,才会变得如此凉薄。如今他的这般不加掩饰的关切,也只能让我明白,从今以后,除了大哥二哥,我还有同样重要的兄弟需要守护。

苍青,你放心,我是个男人嘛,就算有不幸的事情发生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酆湛喃喃道。花下茗大力的拍拍他的肩膀,却没注意到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先去歇着吧,你的风寒不还没痊愈吗。

酆大人,公子!——小泉又突然撞开了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花下茗心里郁闷道,看来平时太宠着他了,如今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

出什么事了。酆湛已经恢复了平日淡漠的表情,好像刚刚的愤怒只是花下茗的错觉。

刚刚府里来了人,自称带来了亓山的匪首,要大人过去瞧瞧。

难道是沈兄?

酆湛扭头看了他一眼。

就是带我下亓山的那位。

备上好茶,把客人带去前厅好生伺候着,我们随后就到。酆湛吩咐道,然后直接出了房间。

沈赞在前厅待了一会,酆湛就到了。

听闻兄台带来了亓山清风寨的匪首。劳烦兄台把匪首交给我们收押。如今夜已深了,若不介意,处理完此事,就在这歇息一晚吧。

你不问问我是谁,又为何把林耀带来这里。

上门都是客,况且我大概已经知道你是哪位了。酆湛,现任崇泽县丞。他后退一步,有礼道。见过沈大人。

沈……大人。花下茗刚刚行至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句。他已经洗了满脸的脂粉,因为已是晚上所以发髻高束虽然却没带发冠,着件宽松浅绿色的丝绸长袍站在门口,在皎洁的月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英气逼人。

难道说,沈兄就是我们崇泽新任的县令?

沈赞笑了笑,目色温和而谦逊。

花下茗,崇泽主簿。花下茗上前两步,拱手道。

日后大家都是同僚,没必要讲这些礼数。他伸手接住花下茗将拜的双臂,开口道。

“啪啪啪”门外传来击掌声,接着林耀就走了进来:

看到这场面,我想到一个词叫兄友弟恭,不知沈大人我用的可否合适啊?

林耀。花下茗皱了皱眉,有些戒备的前跨一步,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挡住了酆湛:

你怎么在这?

刚刚分明已经收押了,这会怎么会出现在这。他盯着来人,却看到林耀在他做出保护酆湛姿态的一瞬眼里闪过的怒意。

酆湛从一侧缓缓走出来,无声的谢绝了花下茗的好意:

他不是林耀。酆湛看着来人,说的肯定。

酆大人好眼力,那人微微一笑,从面上抽出两根银针,面部轮廓在众人眼下逐渐改变,最终显出一个清秀儒雅的男子面孔。

你是什么时候换走林耀的。花下茗开口。

那人笑笑却并不回应。

沈赞打量了他一番,道:恐怕真正的林耀早在山寨就已经被吊了包。

你到这里来到底的什么目的?依旧蹙着的眉毛如今更添几分不善。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看着花下茗,眼神复杂。

我们好像不认识。花下茗平静的说。

那人神色有些黯然,自嘲的淡淡一笑,却遮不住眼底溢出的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也难怪,你花少阅人无数,又怎会记得我?

我,阅人无数?这位兄台,你确定没有认错人?花下茗发现事情已经朝着一个他无法料想的方向发展了。

我上亓山,就是冲你而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瞥见一旁的酆湛脸色一沉,那支拿着茶盏的手微微施力。

给个提示。花下茗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沈赞已经落了座,知道如今的事态完全超出他作为一县之长该管的范畴,抿着茶,颇有种看好戏的模样。

所以,你如今是和他在一起。那人的眼睛扫过酆湛,语气里透着失望。

啊,这位兄台,你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花下茗终于找到了两人谈话的重点。

你们没有在一起?

呃……你的确是误会了,我……不喜欢男人的。难道,你……他刚一说完,就看到那人身上闪过的凛冽的危险气息,又慌忙解释说,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真的没有。你也知道,现如今短袖很正常。

先坐吧。酆湛插进来一句,也落了座,有些事你应该弄错了。

那你爱我吗?他不理会酆湛,一双黑亮的眸子看着花下茗,满目深情。

我真的不认识你。面对第一次被同性告白的花少无语了。

那两年前,上元节那日你在漠阳跟我说过的算什么!

两年前,漠阳。花下茗喃喃道,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确定两年前的上元节在漠阳见过我。花下茗的语气里伴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没错,你记起来了。

我想说,花下茗顿了顿,似是不忍打破那人的美梦,你见到的那人,大概是我——二哥。

你若对我无意,大可直说。完全不需要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我。

我真的没骗你。花下茗的额上有汗珠滴下来……我们是双生兄弟,你分不出来也正常。你可以问衙里的人,两年前我就已经在崇泽了。

他没有说谎。从漠阳到崇泽就是快马也要日夜兼程数月,四月的时候花下茗已到达崇泽任职,你说的那个时间他根本不可能身在漠阳。酆湛解释说。

那你哥现在身在何处?

事实上我们已经四年没见面了。花下茗耸耸肩,我本还指望你多给我提供一下线索。

抱歉。他刚刚说完就闻到一股异香,紧接着就感觉身子一阵发软,倒下的瞬间背后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在视野模糊之前他看见一屋子倒地的人,鼻子里充斥的味道让他不必回头就知道后面的人是谁。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味道。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该跟我回去了吧。那人在他耳边呵气。

众人渐渐模糊的视野中,最后只留下二人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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