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白狐（六）此情可待成追忆

深夜来临时，梓夜如箬殃所说来救她们，他让箬殃把白淼带到缥缈峰，他说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杞忧看到白淼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把一粒白色药丸让她服下，她听话的含入嘴中，她知道他是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他告诉她他清晨给她的根本不是什么化灵丹，而是锢灵丹，只是暂时禁锢着所有灵气与法力与凡人无异，而他刚刚给她的是锢灵丹的解药。要知道一颗丹药就能让妖永远变成凡人是不切实际的，当时她并没有多想。

下了一天的暴雨终于停下，明月和繁星出人意料地挂在了天上，而她，变回了原来模样，九尾雪狐白淼，而不是凡人白淼。

杞忧对白淼说弑天情殇早就有妖魔两界结合的野心。白淼道，也许他是真的爱绯焓的。

杞忧道，他想要的是你，绯焓那种女子他见得太多了。见白淼没有说话他又说他三日后要带她去阻止天地之浩劫。白淼道，你怎么这么伟大。杞忧回，神仙其实有时也有点私心，我只是想为你多做些事情。

这一夜，风迷了她的眼，泪如雨下。

三日后，弑天情殇与绯焓的大婚如期而至。梓夜做了白淼和箬殃的傀儡，留在牢内，因都忙于婚宴琐事，没有人发现她们已经不在牢内。就在这魔界与妖界最热闹的一天，杞忧、梓夜、箬殃、白淼还有妖界的长老们准备阻止这一场妖魔两界联合的灾难。

阴森可怕的魔界，唯有举行婚宴的魔宫灯火如昼，白淼没有进过魔界，原来在这里是真的看不到一丝阳光的。

他们一伙人杀进魔宫，杞忧掩护着白淼，让她得以站到了两位新人面前。那一刻她错愕了，这二人穿着红色的礼服与凡界无异，这弑天情殇还没忘了早先说的与白淼同凡人一样结为连理啊。

弑天情殇与绯焓同时惊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只是弑天情殇多加了句，是不是后悔没嫁给我，没关系，我一起娶了你，你做大她做小。

白淼说出来的目的，你们不能在一起。

弑天情殇却一脸正经道，好吧，我只要你一个，永不再娶。

见他曲解了她的意思，她面无表情道，我不能嫁于你的，她亦不能嫁于你，妖魔两界不能结合。

他大笑道，那我把你变成魔不就行了。

白淼直接把绯焓接近他的目的和她和阙熙的事情告诉他。绯焓用法术攻击她妄图阻止，可她没有料到白淼已恢复了法力，而不是那个任由她怎么样的凡人。但白淼没有伤她。弑天情殇听完后立马青筋暴起，手抬起来凝聚起魔力，白淼欲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一道摄人的紫光向瘫坐在地上的绯焓击去，她被打回原形昏了过去，不过因着白淼他没有杀死绯焓。

一场喜宴不欢而散，妖魔两界开始互不往来。

白淼再次去了湘妃竹林，这次不是为了要和那个人在一起，而是要把已变成红狐的绯焓交给他，绯焓不能变成人形了，她的傀儡当然也不复存在。白淼要告诉那人他所不知的一切，也希望他好好照顾绯焓。

阙熙独自一人望着满池莲花怅然若失，见白淼来了，欣喜若狂，与她解释。他道，这满池芙蓉色是我为心底的人儿种的，那时我还没有前世的记忆，只恍惚记得有一个女子喜爱莲花。我一直住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没有触碰尘世的喧嚣，直到有一个女子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无处可去，让我收留她。那天那女子把我灌醉，醒来后发现两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女子嘤嘤地哭起来，我不知所措，弃之不顾非君子所为，所以……

白淼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因为她想，一切都过去了，和他有缘无份，就此为止吧。她把绯焓放入他怀中，道出绯焓对他的一片痴心。

他的满腹心事决堤而出，想和她说，说他已经知道了，他先前见水芙双目失明却从不曾抬头，早已起了丝疑心，现今见到这只狐狸腹部平平，根本没有怀子，是她用法术骗了我们，也许那次也是她设的圈套，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他不用对她负责，她也不会是他的娘子。他心中，他的娘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好善布施，静慈庙里他的莲衣仙子，便是为他放下一切，甘愿与他共囚金丝笼，与他许下生生世世誓言的倾妃啊！

白淼惨然笑了，好像知道他要说出的话，道，你醒醒吧，就算是这样，凭她对你的爱，她也会想尽办法和你在一起，她爱你不比我少。现在她可以这样一直在你身边了，而我不可以，我还有我的妖界子民，还有那些需要帮助的凡人。可她还是没能猜出他的后半言。

那你把我变成妖，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了。他又道。

不必，我会消除你所有的记忆，陪在绯焓的身边吧。白淼道。

白淼的心底一直藏有一个妖界机密，这个机密是传位时上任妖主对她讲的，因为这是历代妖主之间的机密，就连一直坐着妖主位子的绯焓也不曾知道。她怎么会为了和阙熙在一起的一丝机会，而让他身魂俱灭呢。

你真的不愿回到我的身边了吗，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他问。

对。她的双眼尽量表现出坚定，却不敢直视他。

好，既然你已无意，那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就此，别过。说罢，便跳下莲花池，这看似浅浅的莲花池，实则有着深深的池水。瞬间满池莲花黯然失色。紧接着红狐绯焓也纵身跃进池中，水珠溅湿了白淼的白裙，如一朵朵洇开的花朵。她面容惨白，黯然无光的双眸盯了莲花池好久。

这样也好，你们能够一起投胎转世，重修夫妻之缘。白淼心想。

这一次，白淼没有流泪。心同池上的涟漪般渐渐恢复平静。

良久，转身。是和煦如三月春风的笑面，杞忧。

他道，这是你必经的劫数，如今已去，修仙可好？

不。她一如既往地回答，被他渲染的面容如三月春花。

天边，云蒸霞蔚。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尾）缘去缘空皆宿命

那个机密终究无人知晓，除却白淼自己。仙妖变为凡人，是不切实际的难事，肉体凡胎的人类修炼成会法术的妖岂是易事？只会难上加难，需要经过几百甚至达几千年的冰火两重天猝炼，并且不能由旁人辅助，肉体凡胎，血肉之躯怎承受得住这考验。是生是死有自知。就算经历各种磨难练就钢铁硬体，还得服上一颗筑妖丸，这筑妖丸只有妖主有一颗，可历代妖主传言这筑妖丸吃下后体内有如被万千蚁虫啃啮，需非人般的经筋骨重铸之苦方才练得妖身，日夜苦修练就结成妖丹，不出十年却要承受天罚之雷，这并不仅仅只是传言。据说原本筑妖丸并不那么少，妖界一代一代传下来，却没人敢乱用，而到了第七代妖界之主岩霍就是因他所爱之人意志坚定，服用此丹药，但却人魂俱焚，导致岩霍睚眦欲裂，悲痛欲绝，把此丹药几乎全烧烬殆尽，自爆妖元，与爱人双双消散。人变妖，本就是逆天而为，是生是死不由自。

卿自不愿君，生死不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