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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白狐(三)坐等百年沧海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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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穿秋水,五百年,煎熬,终过。

九尾白狐(三)坐等百年沧海变

白淼用八面窥灵镜占出阙熙的轮回今生还名为阙熙,为一介贫寒书生,现住在湘妃竹林中。湘妃竹林中只有一所茅草屋,她微蹙眉头,不想阙熙今生这般凄苦,不过随即绽出五百年不曾有过的笑容,连花草都痴了,这个清雅之处比牢狱般的皇宫更好罢。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化成凡人模样带上箬殃前往,眸中灿若星光。

湘妃竹层层掩掩中,坐落在其中的茅草屋显得好不温馨,屋前一洼池塘,满塘水芙蓉含笑开着,送来缕缕幽香。从屋中走出一儒雅男子,这就是阙熙了,他的样貌与前世相差无几,朗目星眉,只少了王者的那份气宇轩昂。

你是?那男子问。这陌生的语气引得白淼徒增悲凉,这是注定的了,那就重新来过吧。

熙,我是莲衣,你的娘子。白淼答。

姑娘莫要乱说,我娘子在里面的。原本礼貌的语气有些微恼。

白淼的身体瞬间僵住,只听屋内传来一清脆女声,相公,是来客人了么?

问路的,这就好了。男子回。

这下箬殃看不过去了,她大声道,不管你还记不记得,不管你有没有什么娘子,你都要和主上在一起,她为了你这凡夫俗子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她等了你整整五百年,你誓言要用你的生生世世还与她,尽所有去爱她!

这男子明显被吓住了,从嘴中颤颤巍巍吐出几个字:你们是仙还是……

妖。白淼道。她第一次对他说她是妖。

对不住了,我已忘却前世之事,只在乎今朝,我还要与我的娘子相守白头,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等我来世再报吧,人妖殊途,望姑娘自重。

熙,我是你的莲衣仙子啊,我已苦苦熬过了五百年相思之苦,而你却亲口告诉我,还让我等,难道真要我苦坏心,思断肠,待到沧海成桑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你才甘心吗。白淼在心里道。颗颗晶莹苦涩的泪珠从白淼眼中簌簌滑落,她抬首望天,希望可以止住。

箬殃看到她这样,心里很是难受,想要冲上前去用法术教训那男子一番,把他千刀万剐下油锅,白淼使劲攥住她,含泪带其离开。

而白淼并没有离开很远,而是在湘妃竹林中变出一所雅致竹楼,在竹楼前声声叹息。一袭素裙,一头黑发,懒懒用莲花簪挽了个髻,还留着一副凡人模样,不愿化回。只是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影影绰绰,似真似幻,显得不同于平凡女子。她并非怨他,而是怨自己,找他晚了一步,若他没有娶妻,他定会再次爱上她,而成为他娘子的也只会是她。

她再一次去那茅草屋,箬殃怕她受伤害,不舍地跟着。这次他不在,那被他称为娘子的女子,在屋内娴静地织布,看起来不像山野村姑,想她原是哪家小户人家的小姐吧,小家碧玉,姣花照水。箬殃在白淼耳边嘀咕,那女子根本不及主上分毫,若她是男子,早把她抛得远远的,醉在主上的温柔乡里死也不出来了。白淼点她鼻尖道,唉,你啊。便轻轻地走到那女子面前由衷道,夫人,我很羡慕你,你很幸福,有个这么爱你的男子。

那女子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羞涩地低头微笑道,姑娘是?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白淼道,又望向池中的水芙蓉,眼波淡淡流转道,这满池的水芙蓉都是这屋子的男主人为你种的吧,很美。

却未料到那女子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道,或许,是吧,因着我的闺名叫水芙,水芙蓉即莲花,他总爱叫我莲儿。

莲儿…莲儿……

白淼在心里喃喃,有片刻失神。

叫水芙的女子突然站起来行至屋外,极慢地向池塘走去,微咳了两声,隔着水池七尺之远便止住了脚步,道,可惜我对花粉过敏,相公到现在也不知。

箬殃轻声对白淼说,主上,看来她不过如此,虽为他妻,不过还没有住进他的心里,只怕他喜爱莲花是因着主上吧。

白淼晃了晃神,那女子让白淼把她扶到房中,白淼这才发现水芙的双眼是看不见的,不觉心生怜惜。

白淼小心翼翼地把水芙扶到竹椅上,听水芙讲她和阙熙的故事

水芙的眼睛自生下来就看不见光,阙熙是他家的邻居,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水芙的爹见水芙被阙熙照顾的很是周全,于是许他和水芙一起读书。后来阙熙考中了状元,水芙的爹把水芙嫁给了他,因着阙熙不愿为官,水芙也喜欢清简的生活,两人不顾水芙的父母的执意反对,逃到了这静谧之地,准备隐居到白头。

从小阙熙就对水芙说他会做她一辈子的眼睛,水芙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而她现在越来越害怕,怕阙熙会离开她,怕会失去这个全天下最好的男子。水芙感觉到阙熙的心里一直留着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上了锁,阙熙打不开,别人一样也进不去。他和她一起长大,从小被他照顾着,可他连她对花粉稍微过敏都不曾发觉。水芙说着说着如花的面容被泪水浸湿了,她低头用绣花手帕轻轻在眼角擦了擦,白淼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水芙又道她原是双目见不着光亮,自小心性薄凉,性格孤僻,除了父母和阙熙,和他人都不曾多言,来到了这个了无人烟的地方,迈出这屋门也不过几步,这心里话没人可倾诉,今儿个找着白淼这个愿意听她说这些的人,不免就吐露心扉,多说了些。

白淼听完这些万分感触,觉得眼前也是个可怜的人儿,自己已经有了那人的前世就把今生让给他人吧。呵,五百年,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水芙又说阙熙到集市上卖书画和她纺的布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快回来了,白淼怕见到他会不舍,于是用法力无声地帮水芙纺了些布放到一堆布里后。便又拉上箬殃回到了他们不远的竹楼。

箬殃被白淼再次硬拉回,气得直跺脚,道,主上,你也太忍让了,妖主位子你让,你爱的人也能让,爱情这种东西是说让就让的吗。以前我不认同你和那个凡人在一起,而现在已等了五百年后,却又不能在一起,我觉得实在太傻了。这五百年你是怎么过的你难道忘了么……

我岂能忘记,可,我依旧是妖,他依旧是人,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白淼痛苦的表情不显自露。

那你以前怎么没想过?箬殃反问。

当爱上一个人时,一切皆成空白。白淼答。

箬殃嘴角勾起笑意,白淼掉进她设的坑里去了,她道,那你就把那什么水芙看成空白啊。

白淼怔了怔,不语。

主上,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狐狸,你是水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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