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相之分镜

素觉得无聊，他提起头颅，放在腔子上，仔细摆正了，又“可吃”扭动，一会让脑袋耷拉下来，一会让脑袋折过去，乌血就这样滴滴答答，地面碧草眨眼肮脏不堪。

他又掏摸出怀中金钱，一枚一枚排开，把这金钱颠簸，取这乐子。

天空猎户座粲然生辉，参宿六与参宿七，仿佛突然爆发了。

这头颅仰面朝天，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从这星座里，飘落无数金雨，金币滚落下来，到了地面，却成了石头。

素跳跃起来，欢乐得好像是稚童，他追逐这些石头，石头火热，烫得他的皮肉嗤嗤生烟。那头颅惬意地享受着，眯缝了眼睛。

艳鬼依在竹枝上，风儿吹拂，她烂折身体，袅娜娉婷，她看着男子，那男子脸如冠玉，双眸如星，端得是一个美男子。

可这男子，负手而立，又仰视天空，眼角流下泪来。

“晚。”他说，“一夜之间，你到哪里去了？”

阿晚垂下头来，紫色长舌吻住竹叶，仿佛毒舌吐信，她托起这舌头，才知自己不再是那倾国倾城的人儿了。

她几声呜咽，惊得竹林安栖的鸟儿扑棱棱飞走了。

“晚！”男子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你肯再来相会吗？”

素走了过来，黎明前的黑暗里，这断头男子，在黑影里穿行，他拖着头颅的长发，缓慢行走，而这头颅，眼睛竟然睁着，有时候被磕碰，还会惊呼一声。

他来到竹林外，不屑地看着男子，男子气概衬托得断头人更猥琐，而这断头人轻蔑地看着男子，几分嫉妒与憎恨。

他举起明镜，悄悄分开镜子，猎户座落到镜里，被分成了两半。

“我成全你们。”他小声说，又对晚眨眨眼睛，“阿晚，你带这李靖走吧。”

“不要胡作！”晚说，“快些收拾镜子！否则，会出大祸！”

“活该！”素说，“我可不关心大祸！我只爱钱财！”

他磕碰着金钱，得意地看着女子，“你只看重感情！可感情不值一分钱！阿晚，你这样舍不得李靖，干脆，我送你们同归吧。”

“胡闹！”女子说，伸手来阻拦，抢过一半镜子，令一半镜子光芒四射，裹住李靖，只是刹那，李靖就消失了，女子惊呼一声，跳进光芒，断头男子哈哈大笑，然而，地面的镜子却自主立起来，碎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