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文章 > 短篇小说 > 0.36秒

0.36秒

推荐人:阿龙 来源: 阅读: 2.42W 次

寒冬腊月,也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0.36秒

这天下午,袁原穿着泳裤杵在露天的泳池边,被寒风裹着,皮肤已经有点发红。在身体向阳的一面,阳光薄薄一层覆盖身上,不似夏日的炙热,暖暖的,很轻、很柔,还毛绒绒的。连带着把袁原的一颗心也包裹的毛绒绒的。

袁原的心情一如璀璨的天空,通透清亮,与其说是陶醉阳光,不如说是陶醉心情。至于其他诸如寒冷的感觉变得迟钝和麻木。

因为,的确有一件事让袁原的内心里有一团压抑不住骚动的火,让他忘乎所以。省委组织部干部考察组明天要来,加上前期的工作,这次考察算是一锤定音。袁原很有希望于38岁出任总经理,成为企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经理。袁原已当了五年副总,现任班子中自己无论资历、年龄、学历都占优势,干部民主推荐,袁原也是榜上有名且呼声很高。

泳池波光粼粼,池边的电子显示屏显示:气温-2—7度,水温6度。袁原动了,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盯着看电子显示屏,而是伸伸手臂直接来到水池边,一个冰棍跳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袁原在水中蛙泳。刚下水时,如扎针般的刺骨寒冷从四面沉重压来,一阵气闷,袁原大口喘气。袁原游了十几米后,呼吸渐渐正常,动作也平稳协调了。他游了200米后,不过瘾,内心那团火还在,那就继续吧,超常一次。袁原游到600米时,内心那团火开始向身体四周不情愿地慢慢散去。袁原这才动作干涩地从水里爬出来,四肢冰冷的已经没有感觉。

等到袁原从游泳池出来,衣服穿在身上,身体还禁不住瑟瑟发抖。袁原知道游多了。他加快步伐,增加运动量,争取让自己早日恢复正常。

袁原沿着游泳池门口的人行道由东往西走,他想去单位,趁着周末没人,静静的屡屡思路,以便明天组织部考察时应对得当。他想着心思正走着,不妨被人轻拽一下,他扭头看,咦,挺标致的姑娘在招手,声音糯糯的,“哥哥,来啦,来呀。”他已经走过去了几步,在姑娘的招手下,像有一根魔力线牵引,他又回来了,嘴里还问,“你这里暖和么?”

游泳池门口是居民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门口的马路两边风起云涌般冒出洗脚屋、按摩房,里面有些姑娘对门口路过的人搔首弄姿,干些不明不白的勾当。袁原没少从这一片路过,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可是,袁原今天却不仅正眼看了,还莫名其妙的进来了。

屋里是很暖和,袁原不再频繁地发抖。姑娘把门别上,领袁原到里间。里间还有台电暖扇,吹得袁原暖洋洋的。袁原按姑娘的安排,躺在床上,姑娘给他从头到脚按摩。

姑娘的手很软,她几乎是趴在袁原身上按摩,弹性的乳房隔着衣服在袁原脸上蹭来蹭去,加上嗲嗲的“哥哥,你好帅吆”,撩拨的袁原有些意乱情迷,房间里顿时笼罩着浓浓的暧昧气氛。这种场面似曾相识,在哪似曾相识?袁原没有一点现实印象。除了在梦中,袁原确信没有来过这种地方,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可是潜意识中又实实在在很熟悉,熟悉地使袁原能够感到坦然面对的同时又心惊肉跳。

当姑娘的手侵入袁原大腿根时,袁原再也忍不住了,两只手乱抓起来,惹得姑娘一阵娇笑,“哥哥,手真冷。”

袁原平时追求出世的境界,办公室的玻璃板下压着一首偈: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平时是没遇到尘埃,心如明镜,现在遇到尘埃了,心乱了。袁原不记得是在那本书里看到过,书中说:人在四岁以前是完整的自我,四岁以后,受到父母和环境的影响,自我开始流失,成为父母和环境需要的男孩、女孩。而人的性欲是失去自我压抑的产物。

袁原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心灵药方,其实,放纵不需要理由,就是一个瞬间。人都有瞬间超出理智为恶的冲动,这种冲动形成事实,为恶也就不可避免。这个瞬间有人计算过:相当于0.36秒。

当袁原从按摩屋出来时,被冷风一吹,头脑恢复一片清明。他回头看看这间迷幻小屋:我怎么会迷失在这里?姑娘笑靥如花,娉婷还依然在目。

次日,考察组如期而至,第一个谈话的对象找的是袁原。袁原所在是个国企,党政一把手归省委组织部管。袁原作为这总经理的候选人,自然很受关注。同袁原谈话是省委组织部中青年干部处刘处和办事员小甘。袁原看着还是有些紧张,眸光怯弱,眼睛盯着面前的杯子,回答问题时声音也不大。刘处为了活跃气氛,和袁原开玩笑说,“你这样子同我们掌握的情况不大一样呀,据说你平时很泼辣的。”袁原只说是紧张。

袁原是紧张,不过紧张的不是谈话,是他刚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像病毒入侵一样,使袁原的思绪一片混乱,他赶忙重新格式化。格式化需要过程,所以,袁原回答问题底气不足。他借着喝水,又上了趟卫生间,强制自己集中精力,先把谈话应付下来。袁原慢慢表现不那么紧张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言语间开始透出自信。谈话终于完了,刘处和小甘微笑地送袁原出门。

待袁原走后,刘处问小甘,“谈谈感受。”小甘说,“我也看不好,袁总看着一阵一阵的神不守舍,有心事。会不会对这次干部考察有顾虑,或者说看得太重,压力大。不过人还是精明的。”刘处说,“省委很看重袁原,估计他也听到了风声,心思重了点,但这不是坏事,人总要有压力嘛!”

袁原回到办公室,马上关上办公室门,顿时陷入懊恼和后悔中。他重新回到刚才冒出问题:昨天下午的出轨既然忘了戴套,那是很危险的,那种地方、那样姑娘能干净么?要被传染咋办?该死的下身思维,昨天临走还想人家笑靥如花,娉婷于立。

哎,小套套呀。孩提时,用那玩意吹过气球,有次吹过劲了,气球爆了,有块爆了的胶皮狠狠在脸上扯了一下,痛的他要哭,可想起妈妈说的,男子汉不要哭,他忍,可就像这次一样没有忍住,心里暗暗说,我不当男子汉了。然后,嚎啕大哭。袁原对自己十分的怨怒,为什么老是到关键时刻忍不住。孩提时忍不住不过是哭一场罢了,这次忍不住要是哭一场能哭回来就好了,关键是哭死也回不来了。

联想到早晨上班前,袁原煎了两个鸡蛋,第一个挺好,在锅沿轻轻一敲,咔的一声脆响,蛋黄被蛋清裹着就从蛋壳的裂口从容流下,挺拔的蛋黄有生命般的跳动,鸡蛋和锅中的油相遇发出刺啦的声音,煎蛋在刺啦中定型、成熟。袁原很享受煎蛋的过程,煎蛋如人生,一个人的成长、成熟也要有这样的煎熬过程。问题出在第二个鸡蛋上,外皮依然鲜亮的鸡蛋在轻磕后,“扑”的一声,流出一摊难闻的黑水。袁原沮丧地把锅铲一丢,失去了煎蛋的情绪,连煎好的蛋也不想吃,怏怏地上班了。

现在,袁原的脑子里满是“小套套”,这会又蹦出了臭蛋。自己是不是那枚变质的外皮依然鲜亮的臭蛋,不敲破是好蛋、敲破了是臭蛋。臭蛋终于破了,我还没破,外皮依然鲜亮。袁原也曾比较过好蛋和臭蛋的外壳,不用细看,臭蛋外壳有点暗,上面还有些许不大的暗斑。臭蛋的外壳远说不上鲜亮,只是自己看的不够仔细。臭蛋的黑水不是流到锅里,而是流到“小套套”里,“小套套”让袁原吹爆了,黑水四溅,到处是黑黢黢的,就像眼前办公室的摆设。

袁原看着办公室什么都是黑的,连净水器、电脑、电话还有窗帘,都是黑的,死气沉沉。都让臭蛋染黑了。袁原想冲击这黑色,把鼠标换成蛋黄色,这样仿佛把黑沉沉一样的办公室撕开一条缝。

袁原烦躁地从办公桌前站起,透过窗户看着灰蒙蒙的天,自己心情不好,连老天也作怪,昨天还阳光灿烂,今天一片阴霾。袁原以前没有注意,办公楼后的柳树什么时候长出的几枝柳枝伸到了窗前。柳叶细细的、长长的,像人的眼睛,伸头探脑,窥探着自己的秘密。这大冬天了,这柳叶也该落了,就这黄黄的难看的样子,还好意思挂在窗前偷窥。

袁原打电话叫来秘书,让秘书把房后挂在窗前的柳枝剪了,把电脑的鼠标换成蛋黄色。秘书觉得袁总的指示怪怪的,看着袁原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出门执行去了。秘书都懂得服从包括盲从。

袁原感到办公室不能待了,要出去透透气,办公室让人不舒服,特别的不舒服。袁原需要寒风冰冰发热的大脑,要有预案,自己万一得病了呢?想着想着,下身有点痒,还想上卫生间。不会这就有病了吧。袁原从卫生间出来,往大门口走去,秘书不知从那冒了出来,“袁总,你要出去?我把大衣拿来了。”袁原对秘书说,“我到基层走走,你不用跟着。”

袁原没有下基层,他往厂外走去,当走到厂门口的丁字路口时,他逡巡不前。往哪去?到医院看看,不妥,容易碰到熟人不说,到哪一问诊,不是等于广而告之了么?去找那姑娘,问问她有没有病,姑娘会承认不承认不说,搞不好大嘴巴伺候。人常说,女人无情。对,女人,还什么姑娘姑娘的,搞得跟情哥哥、情妹妹似的。这个婊子,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

袁原也不能老站这呀,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往游泳池方向走去。这条路太熟了,袁原一年四季游泳,上班时早晨游,周末、周日下午游。既然走到这,袁原开始留意路边的按摩房,看能否找到昨天那间按摩房,可是,看那间都像又不像,他根本没有一点印象。就像有的小贩喊叫: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袁原这时是:走过路过全都错过,就是昨天下午没有错过。

袁原又痒了,连忙找厕所。袁原觉得痒的频次在提高,这可不是好征兆。袁原心里又多了担忧。这问题要尽快解决,不然成了病,要耽误大事。这时候,他甚至想,总经理都可以不当,只要那地方能好。可是,袁原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也没地方交换呀。无市无价,还没有交换渠道。

游泳池的西边拐弯有个厕所,他很少去,但知道。公共厕所很脏,袁原想到昨天去的地方和公共厕所一样脏,他的胃在翻滚。就像酒喝多了,又一口下去涌上来要吐的感觉。他赶快从厕所出来,不然真要吐了。走到厕所门口,有人给袁原塞小广告,肯定又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袁原很反感地挥挥手,打发塞小广告的人。

这时,他想起过去经常有小广告贴在电线杆、汽车站、公共厕所等地,治这病那病的,也包括自己的病。袁原喊住塞小广告的人,抢过一张,看看内容是卖房子的。他十分失望地把小广告甩了回去。这样倒是启发他留意电线杆等地方,光秃秃的,早没有那些东西了。袁原想想也是,自己在企业里就组织过清理小广告,那都是骗人的。现在,自己沦落到指望小广告看病的地步。

中午,袁原恹恹缩缩回家,他让不时来到的痒折磨的心神疲惫,妻子喊他吃饭,他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他现在是看见厕所就想进,想起来就感觉痒。他这么多年,无论学习,还是工作,困难遇到过,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即无力又束手无策。

袁原的妻子在幼儿园工作,对袁原有时就像哄孩子一样。袁原平时工作压力大,回家后撕下“面具”,时常一脸纠结,袁妻很是理解。袁妻哄着袁原,说,“掌柜,不想吃饭,喝点汤。”袁妻一直称呼袁原为“掌柜”,袁原很享受这种称呼。有次秘书问袁原,“我也称呼你掌柜吧?”袁原回答道:“这可不行,掌柜是老婆对我的专属。”

袁原听了妻子的话,刺刺摸摸地坐到餐桌,盛了碗汤。袁妻做得是鸡蛋西红柿紫菜汤,平时袁原很喜欢,可今天见汤中晃动黄黄鸡蛋花,很不爽,袁原又想起黑黑的臭蛋水,怔怔地发起了呆,一下子连汤也不想喝了。袁妻用筷子轻轻敲袁原的汤碗,“哎,掌柜,发啥癔症?喝汤呀。”

“算了,不喝了。”袁原说着机械地离开了餐桌。

袁妻还是不放心,跟着袁原,关切的问:“掌柜的,是不是感冒了呀?”袁妻摸了摸袁原的额头,“烧倒是不发。不过吃点药预防预防。”袁妻从一个抽屉里取出银翘片,让袁原吃了几粒。

袁原心不在焉地吃药,一猛想起妻子平常喜欢用的红霉素眼药膏,眼药膏对那地方会不会有效。想到这,袁原来了精神。

袁妻平时家中有三样东西少不了,一是银翘片,感冒发烧通杀。二是红霉素眼膏,对付各种皮肤炎症,袁妻自己常得口疮,其他药膏都不灵,红霉素眼膏一抹就好,袁原有时上火,鼻子或者嘴角发红,也是抹红霉素眼膏。再有就是胶布,冬天哪地方皮肤干裂,就找块胶布贴上,几天就把裂口治住了。袁妻听袁原要红霉素眼膏,便问,“哪里?我给你抹。”

袁原心中一惊,这可不能让妻子知道,同时对妻子的关心,心中生出愧疚,自己怎能做下对不起妻子的事。袁原故意轻松地说,“没啥,冬游皮肤干燥,腿上挠破了点,你把药膏给我,我游泳时自己抹。”

袁原有了希望,肚子感觉饿了,草草扒了几口饭,拿着药膏去单位了。临走,交代妻子说,“单位这几天搞拓展训练,我不回家住。”袁原在自己情况不明时,可不能把妻子也传染上了,他不得已找个训练的托词。

但凡当个领导,找托词是常有的事,不但要会找,而且还要找的像找的自然经得起推敲。

办公室的鼠标已经换了,蛋黄色的,很显眼。袁原狠狠眨眨眼,眼前还是臭蛋和黑水,蛋黄色怎么这么刺眼,袁原拔下鼠标插头,把鼠标撂到了抽屉里。袁原在心里责备自己,自己是怎么了,思想老是游离,干这事想那事,精力不集中,这会跟鼠标叫什么劲,抹药,干正经事要紧。

袁原在办公室转圈,又到旁边的休息室看看,感觉这些地方抹药都不合适。袁原拿着药膏往卫生间走去。

还不到上班时间,卫生间很静,没有人。袁原拉开卫生间靠窗的卡位,把门插上,便小心翼翼解衣抹药。药膏抹上去多少有点蛰,这说明有效果。袁原一遍遍的用心抹,心里在默默祈祷:以后我一定规规矩矩,这东西不要再折磨我了。这时,静静的卫生间突然传来一声女生的叫喊,“里面有人么?”袁原精神太过集中,不由吓了一跳,手一抖,药膏掉到了便池的下水道里。袁原气恼那声叫喊,便没好气的大声说,“有人。”

外面叫喊的是保洁员,保洁员听说有人,刚刚已经跨进卫生间的脚又退了出去。保洁员嘟嘟囔囔地说,“我在门口打扫半天了,也没见有人进去,这里面的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袁原冲冲水,从卫生间出来,隐隐听到保洁员在嘟囔,也没有搭理保洁员,从保洁员身边过时,不由“哼”了一声。保洁员看着过去的背影,待袁原走远,也冲着“哼”了一声,“跟个鬼似得,蹑手轻脚,吓死个人。”

办公室有俩人在等袁原,上午约好的。袁原换上笑脸,热情同来人握手,只是握手时手中黏黏的。袁原有些尴尬,刚刚抹药膏的手没洗,袁原连忙说,“不好意思,手上粘了点药膏,你们擦擦,我去洗洗。”来人面面相觑。

走廊上,人来来往往,见袁原走过,往来人自觉闪向两边,给袁原让道,以前袁原好像没有这种待遇。袁原矜持地同人点头,有点比较熟悉的袁原还抬手打招呼,有想握手的,感觉不方便,刚伸出去的手急忙收回来。走廊太长了,好像始终走不完;往来人怎么这么多,多得头点个不停。袁原走在走廊,好像就是专门为了走这一趟,出来的本意反而忘了,过了卫生间,前面是下楼的楼梯。一直到待下楼时,袁原才想起是去卫生间,又折返回来。袁原身后刚正常的往来人,又慌慌地闪向两边,袁原不再点头,目不斜视径直往卫生间走去,给人的态度有些傲慢。

但不管怎样,现在的袁原总是有理;大家对袁原的态度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在洗手时,袁原发现卫生间里,洗手台上没有洗手液,周围没有烘干机,没有擦手的抽纸,卫生间里该有的一切都没有。长期以来,袁原就一直容忍着这种现象的存在,而且还习惯这种现象的存在。袁原不自觉地把腰杆挺直,一种充满自信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这一切即将因我而改变。

袁原顿悟,在权利的诱惑中顿悟,那点事也算事,竟然困扰自己难以自拔。从卫生间洗手出来,袁原面色冷峻,目光悠远,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居高临下左右巡视,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袁原再回办公室,气势已经不一样了,来人感到压抑和诚惶诚恐。

也许是药膏的作用,也许是顿悟的作用,袁原的不适感统统消失了,不痒了,尿也不频了。天地为之一变,全部正常了。袁原又恢复原来的袁原,那个充满自信和活力的袁原。

当然,药膏还是要抹的。袁原的郁闷心情就在抹药膏那一刻出现,抹完药膏郁闷也就烟消云散了。药膏要抹到什么时候,袁原不知道。袁原的个人的问题要等到总经理尘埃落定后再说,那时总有办法。

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程序进行很快,一周后,省委的批复下来了。省委组织部的来企业宣布班子,袁原事先被叫去谈了话,一切有条不紊。宣布班子那天,袁原陪同省委组织部的步入企业中层干部参会的大会议室,全体中层干部起立鼓掌,气氛热烈,袁原深受感动。

这天,大会议室布置的很庄严,主席台上白布遮掩,花团锦簇。

省委组织部的王处宣布省委的任命建议,建议袁原任企业总经理,随后董事会履行手续。接着,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讲话,按照套路,要强调省委的重视,前任班子的贡献,对新班子的要求,一个套路下来,短的要十几分钟,长的要几十分钟。原本,袁原对于组织部副部长讲话的长短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袁原这会下面出现了情况,那个痒突然袭来,令袁原防不胜防,这会袁原太想上卫生间了。可是,副部长的讲话还在继续,还在不紧不慢的继续。

刚刚,袁原还在庆幸自己终于成为了主席台上的主角。然而,主角有主角的尊严,也有主角的限制,随便从主席台下来上卫生间显然是不合适的。袁原只有忍,一忍再忍。

终于,掌声响起来,组织副部长的讲话完了,轮到袁原表态发言。袁原的这个讲话,袁原在心里打过不止一遍的腹稿,早已成竹在胸。讲这段话无非是组织和大家的信任,履职的心情,承接老班子的意志,还有就是上任伊始的打算。袁原如同打开的水管开关,水就哗哗往外流,根本不用经过大脑。可是,尿急的感觉严重干扰着袁原,越尿急越痒,越痒越尿急。袁原脸憋得通红,汗珠顺着脸颊滚流。袁原不时扭动,还不敢幅度太大,手抓着话筒,一会抬高,一会压低。袁原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异样。

袁原的讲话嘎然而至,全场一片寂静。袁原明显抖动了一下,然后平静下来。这时,主席台的白布下面流出一股水,与会人员没有注意到。有个机灵的服务员上来倒水,拿了个墩布把这股水擦去了,没留下一丝痕迹。

袁原的讲话又继续了,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大会议室。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