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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荐

推荐人:胡作 来源: 阅读: 3.91K 次

涛涛江水东向流,白沙滩上有黄金。莫笑穷人笑穷人,富贵直往沙州行。——《黔江石头题》•新中国•胡作。

在

——题记

(一)

下白沙屯有一条江,叫黔江,深江之中沉铁无数。江边上有一个大沙州,上面不仅有细腻的流沙,也有粗矿的巨石。偶有一些被“专家”称之为“怪石”的石头,这些石头往往能吸引远道而来的“专家”,他们踏破铁鞋寻觅的“怪石”,放到古玩店里卖,能挣不少钱。当然,在人类踏足过的地方,往往会有他们遗留下来的“财富”:什么瓶瓶罐罐啦,什么破铜烂铁啦,应有尽有!而那个被垃圾缠身的低矮沙洲背后,就是我们村——下白沙屯。

下白沙屯人具有农民普遍具有的淳朴性质,他们世代为农,世代贫穷。而我们家就可以作证。

我们家其实从血缘上来讲并不是一家,因为贫穷,我们才像一个家。

我的父亲,其实是我的继父。我的哥哥就是父亲的亲生儿子,我的妹妹,既不是父亲亲生的,也不是我母亲亲生的,她是被收养的。我的父亲叫常青山,是一个木讷寡言的农民,矮矮壮壮的,天生一头埋头苦干的大黄牛!我哥哥叫常优优,听父亲说,哥哥的生母怀他七个月大的时候就跟一个外乡的有钱人跑了,等到哥哥出世后才被母亲叫一个外乡人用一个麻袋拎回来。难怪哥哥不喜欢有钱人,因为有钱人使得他失去了亲生母亲。但我发现,哥哥也不喜欢穷人——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是穷人。

我很早就开始记事了。三岁那年,我的亲生父亲在参加抗洪抢险时被洪水带走了。五岁那年,只会种庄稼的母亲改嫁给继父也就是我现在的父亲,那时候哥哥已经七岁了,正好是上小学的年龄。我们刚到家里的时候,哥哥什么话都不说,脸绷得很紧,拿什么放什么东西都故意弄得哐当作响。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们,故意给我们脸色看。父亲尽管木讷,也还是把哥哥骂了一通。哥哥哭了,然后我母亲也跟着哭了。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哭,但我们从小相依为命,看到她难过的样子,我竟也啜泣起来。母亲为我揩拭眼泪,我也帮她抹眼泪。父亲看到我们三个哭了,就没再骂哥哥,我发现父亲眼睛红了,他悄悄背过身去。

我的妹妹叫常秀秀,我给她取的名字。

妹妹不是父亲捡的也不是母亲捡的,是哥哥捡的。八岁那年他到外村的一所小学念一年级,每天天未亮就踏着一条长长的泥巴路去上学。对腿还没有长高的哥哥来说,那是一条充满劳累与艰辛的“取经路”。尤其是在下雨天,那路泥泞不堪。路边有四季变色的稻田,也有四季常青竹林,还有四季不衰的茂草,这算是一路上的风景了。年幼的哥哥并不懂得欣赏这份美丽的自然馈赠,他只是习惯了周围的风景才表现得毫不在意。终于有一天,妹妹的出现改变了他对这些路边风景的看法。我猜他已经把这些竹林、花花草草都当成是“送妹上门”的观音了。后来按他的解释是,他讨厌被遗弃,喜欢守候,那些个景物和他一样,都是为守护妹妹而生的。

哥哥是在靠近路边的竹林里发现妹妹的。那时,妹妹是一个刚断奶的婴儿,趟在摇篮里哇哇地哭个不停,这比哥哥被父亲发现时睡的麻袋好多了。摇篮里有些农家人用废弃蚊帐自制的粗陋尿布,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些字,而哥哥认字不多,只认识“收养”两个字,就连人带蓝的提回来了。

那天他没去上课,在家里跟父亲闹了一天。父亲有父亲的难处,他不是冷漠无情,他实在是觉得无能为力。现在为了这么一个家庭,他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的,怎能再自添一份不知来路的负担呢?而母亲从不反对哥哥,但也不反对父亲,她只是不想介入他们父子俩的斗争,只是在一旁一个劲儿的叹气,皱眉头。我内心是支持哥哥的,不管他做什么,因为我相信他一直都是做着善良的事。他看见我同情的眼神,就指着我,扭过头去对父亲大叫:

为什么就你可以收留他们两个,我就不能收留一个!

父亲听了,脸色变得难看,他肯定很惊讶哥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哥哥还得靠父亲养活呢,他有什么能耐养活一个婴儿呢?翅膀还没硬就想飞吗?父亲扬起手朝哥哥狠狠扇了下去,那因常年劳动而变得厚实的手掌瞬间被挡在半空,母亲及时制止了他。哥哥没有躲的意思,而父亲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粗暴了,就惭愧地歪过头去。但他还是很生气,说:

你常优优有本事你自己养,我不养!

我们完全料不到父亲会这么说,听了都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哥哥就真的自己养活妹妹了。他那时几天都没去上学,这把父亲急得跳脚,想拿鞭子抽他又被母亲死死拦住。哥哥那几天都守着妹妹,生怕被父亲偷偷扔了出去。他把妹妹放在自己房间,每次吃饭时他都把自己的饭先嚼碎,然后拿汤匙喂她,可妹妹每次总被笨手笨脚的他呛得大哭。听到哭声,母亲还是老样子皱着眉头叹气。而父亲根本不想听到这哭声,一听到哭声就直挺挺地出门去了。而我总要到房间里看看,每次都会看见他慌手慌脚的,对妹妹的哭号完全不知所措。哥哥是那样的无助可怜,自己还没有强大到靠自己就能活下去的地步,却已经决定要养活别人了。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对哥哥说:“哥,我跟你一起养她!”

哥哥很诧异,但又很兴奋,我想他当时没说什么话,是因为激动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吧。从那以后我们一起给妹妹洗尿布,洗澡洗屁股,把自己的饭嚼碎,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轮番照顾她。哥哥对我态度也渐渐好转。我还瞥见父亲在房外偷偷看我们仨儿呢,只是粗心的哥哥一直在逗着妹妹,没有注意到。我想,这是不是父亲开始转念了呢?

我们打算给妹妹弄些奶粉,可是我们没有钱买奶粉啊。问父母给钱肯定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就开始了偷,那时我们不认为我们是贼,我们认为这是“借”,长大后总会“还”的。我们知道父亲的许多零钱都放在他的床头下,也知道父亲一听到妹妹的哭声就要出去。于是只好委屈妹妹,我们一起把她弄哭,把父亲赶了出去。然后我和哥哥潜进父亲的房间,把零钱“借”到了手。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母亲的眼皮底下。这可把我们吓坏了。我深深了解母亲的为人,她不喜欢我们这样。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很生气地把我们骂了一顿,把零钱没收了,但终究还是替我们瞒了父亲。

我们的“借“钱计划泡汤了,固执的哥哥却另想到了其他办法。他知道下白沙屯江边上的白沙滩上有许多瓶瓶罐罐,可以捡来卖给破烂王老五,卖了之后就可以赚到奶粉钱了。于是他把妹妹交给我,让我把房门关好了反锁不许出来,不然父亲会进来抢走妹妹的。那时我信任哥哥比信任父亲还多,因为父亲整日忙农活,很少跟我说话。所以我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整天,吃饭了也不出去,真怕父亲进来就抢走我那个可爱的妹妹。哥哥嘱咐我不要把他去捡破烂的事告诉父母,不然他们会来找他回去的。我点点头,让他放心去。

他一去就是一整天,天黑了吃晚饭也不见他回来。父母都很着急,就来砰砰地不断敲我的门,问我哥哥去哪里了。天那样黑,我也开始担心哥哥的安危了。于是正待我开口之际,就听到哥哥从大门外哐当哐当地回来了。我很高兴,一激动,把门打开就冲了出去,父母亲还立在房门前呢,都被我撞开了。我看见哥哥两肩上扛满了两个麻袋的塑料瓶子,跳起来欢呼着有钱了有钱了。可随后跟上来的父亲心情却和我截然相反,他暴喝一声:

你这野仔,去哪了?弄这些破烂回来做什么!

这一声着实震天动地,村庄的夜里总是寂静无声的,我想当时,村邻们大概都听到了这么一声怒吼吧。

其实不用哥哥说,父亲也知道哥哥去哪了,因为哥哥的脚指甲上夹带着泥沙,还有青苔,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这些特征很容易被土生土长的下白沙屯人辨认出来。

“卖钱!买奶粉!”哥哥也大声地回应。这下好了,我想村邻们那晚都不用睡觉了。

父亲看哥哥这么蛮横,拿起旁边的扫帚就打,把哥哥的塑料瓶子打散了一地,我上前去抱住父亲的大腿,求他别打哥哥。最后我干脆就躺在爸爸跟前乱滚大哭,用身体阻止他前进。

母亲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终归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眼睛湿润,说:“青山,你知道的,我结扎了,不能再给生个女儿。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对不起你的儿子啊,这个女娃子就留下吧。我知道我们穷,但还不比以前那时的爹妈苦呢!他们还不是照样把我们七八个孩子拉扯大了吗?苦就苦了点吧,总该不会要了我们的命,再说,天下哪有一个农民不辛苦呢,又有哪一对父母不是为儿女的幸福奔波劳碌的呢?为人父母谁不想让孩子吃好穿好啊,除非到了真正没有办法的时候才做出这样的事。可我们还没到那种时候呢,不是吗?留下吧,两个孩子拉扯一个孩子你能忍心吗?你要是不养,我养。”一番话早已把父亲僵住,哥哥也感激地看着母亲。忽然,父亲一丢扫帚,蹲下去把哥哥搂在怀里,他吸着鼻子哽咽着,好一会儿才说:

留!留!一定留!

自此,妹妹正式成为我们家中的一员。父亲让哥哥给她取名字,但哥哥把取名字的任务交给我了。我看哥哥叫优优,我就把妹妹叫秀秀了,我希望他们都是优优秀秀的人。哥哥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整天秀秀来秀秀去地喊个不停。不管如何,父亲这一决定,让一家人比以往都团结了。

(二)

哥哥把两麻袋塑料瓶卖给老五之后赚了三十元。自打那次以后,哥哥一有时间就去沙洲外捡破烂。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妹妹已经不需要奶粉了。问他,他会给你说,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他这种捡破烂的行为深深影响了我,他每次出去我都要跟着他去,他捡两袋我就捡一袋,他捡了一块破铜我就必须找几块烂铁皮。那沙州上除去沙子和石头还有破烂外,其余一无所有,没有一棵可以遮阴的树,无遮拦的石头被太阳暴晒得滚烫。我们走在上面,尽管穿了凉鞋,但脚还是被烫得起泡。人也被晒得黑乎乎的,活像非洲移民。有时哥哥也去野外钓鳝鱼挖泥鳅,然后把钓来的泥鳅、鳝鱼给父亲,让父亲赶圩时帮他卖几个钱。我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到了三年级那时他已经是班里的小富翁了。而我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跟他学了不少本事,可是我的钱都被妈妈收起来了,他的永远是自己的。

哥哥学习成绩排在中等。虽然成绩不行,但他是最有钱的。而他的魅力所在不是有钱,而是他会造弄许多小玩意儿。他的家务活儿做得也是让同龄人甚至长辈刮目相看的,小小年纪,在做菜方面他甚至做得比母亲还要好。但他求学的经历总是坎坷的。

我记得他学切菜时,妹妹忽然尖叫了一声,他赶紧扭头看向厨房外鸡圈里的妹妹,原来妹妹正和一只鸡玩得投入呢。可他一分神就把手指切去了一层皮,鲜血直往外流,撒满了青菜叶子。他捂住伤口不知怎么办。坐在灶前烧着火的母亲听到哒哒哒的切菜声停止,看向哥哥。见他切了手指头并血流不止,她二话不说就把火夹扔了,跑出门外。一会儿功夫就又见她匆匆忙忙地带一张创可贴回来,帮哥哥粘上,那时哥哥的手指都快“血流成河”了。我看到她嘴唇有点发白,还微微颤抖,我才忽然想起她有晕血症。可当时我没在意这些,倒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哥哥流泪的眼睛里了。

我和哥哥,妹妹常在一起玩,一起捡破烂,一起去野外捉鱼,摘野果子,一起到江里、河里游泳。也跟别人打架,也被疯狗狂鸡追过。这样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哥哥念完五年级就要升中学,母亲为了哥哥的学费,跟了乡里人外出打工挣钱——做农活实在没什么钱。

母亲的远去,使我非常伤心。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对母亲的依恋很深,每天醒来看不见母亲就会嚎啕大哭。我的情绪感染到了哥哥和妹妹,哥哥始终是坚强的人,而妹妹就很容易跟我哭起来。有时我会坐到路边,哭个不停。别人问我为什么哭,我只说我要去妈妈那里。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月,我父亲对我简直无可奈何,干脆让我哭个够。哥哥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妹妹还是经常陪在我身边,后来她发现没什么好哭的,就不哭了,就在我身边玩起过家家的游戏来。

后来隔壁的黄大爷逗我,说,整天哭有什么用,要去妈妈那里我带你去,不过你要给我一百块钱买车票。我信以为真,跑回去跟父亲要钱。父亲当然不会给,他还说那个大爷以前是人贩子,专门卖小孩。我当然不信,缠了他一天,从家里到农田,弄得全村人都笑了。

晚上回来吃过饭,哥哥来到我房间悄悄对我说,黄大爷见他喜欢捡破烂,就告诉他说沙州上有一个大方州,中间有个湖,湖里有一些断截的缆索,是水涨时客船扔下的。他想要是能弄出来,肯定能卖很多钱,到时全给我当路费,然我就不要整天哭了,明天跟他一起去看看。

我点点头,说,也带上秀秀,万一有什么事都可以照应一下。

后来,我们走了很长的路,把妹妹都折腾哭了好几次,终于来到黄大爷说的那个湖边上了。那个湖不大,看起来也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哥哥扔了块石头试了试水深,石头咚咚的落水声说明这湖深得很。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在黔江枯了老大半截时,那个湖都未曾干过。哥哥犯了难。我当时求钱心切,恍惚中看见水底有一条像缆索的东西,没多想就扒拉光了衣服往下跳。那平静的水面瞬间被我扑通一下炸起水花,哥哥被我吓着了,大骂我不要命,命令我快上岸来。我嘿嘿对他一笑就往水底钻。

我水性虽然比不上哥哥,但在村里的孩子当中,我是第二的。因为我常年跟哥哥在外厮混,水性不会太差。我憋足一口气,顺着缆索的方向沉去。水里冰凉刺骨,这让我很不舒服。虽然那时太阳正当头顶,光芒万丈,但我到达的深处,阳光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但很奇怪,我依旧可以看见缆索的影子。

马上就要拿到了,再憋一憋。

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事实上气力早已不足。 我憋得太久了,冒出一个大气泡,打算返回水面吸一口气再做打算。我浮出水面,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湖中央,这可危险了,我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我看见哥哥在岸上做下水前的准备——先用水浇身冷却。

“你赶紧给我上来,让我。哥哥霸气地说,他总爱那么霸气

的。

“是的,我正想回岸上呢,可我已经游不动了,不是我太累了,是腿抽筋了。”我痛苦地对哥哥说。

哥哥愣了一会儿,然后猛地跳了下来,迅速游到我身边,把我架了起来。我计谋得逞,哈哈大笑着把他摁入水中。哥哥知道中记,他也不往上浮,一直把人拖入水中。可糟糕的事发生了,我腿部用力过猛,肌肉紧缩,我抽了筋。这令我非常恐慌,可在水中我无法说话,该死的蠢哥哥还一直往把我往下拖。我猛烈地挣扎着躯体,除了抽筋的大腿,我几乎三肢都是乱划的。哥哥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于是松开了手,让我浮出上水面。可过了一会儿我都没见哥哥浮出来,紧接着水面就不断泛起泡泡。

糟糕,哥哥出事了!

我强忍住剧痛,潜入水里,看见他被一堆破渔网缠住右脚。那时我慌得呛了水,但还是坚持潜过去帮他扯开渔网,让他浮出水面。但最好的结果,只是让他浮出了水面。他的右脚还被缠着,渔网丝已经嵌入他的脚趾甲,里面应该还有些鱼钩,把他的右脚勾住了。血染开了一片湖,我看见那些喜腥的鱼都赶出来围在我们身边了。而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右腿抽筋,左腿渐渐开始麻痹了。哥哥嘴唇发紫,脸色难看,晕乎乎地一声声呻吟,说:

有鱼啄我的腿!

我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在岸上五岁的妹妹,我让他回去把父亲带来,他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只要我们撑得到他来。

还没等妹妹转身回去,父亲就从那乱石堆上火急火燎地赶下来。我们看见父亲,就像看到了救星,顿时我和哥哥都稀里糊涂地哭了。我们不知道他为何出现这么快,好像预知道那天我们兄弟要出事了一样。不管怎么,他出现就好!他在就好!

等父亲把我们拖上岸,我和哥哥都被父亲抱在怀里。然后我们开始低声啜泣。父亲还是不会哭的,只是摸着我们头说:

傻孩子,你们真的不要命啊!捡这些玩意干什么啊!

“因为,因为我,我想攒钱去看我妈”哥哥哽咽着说。

许久,不见有谁再说话了。

半晌,才听到父亲长叹一声,说:“去!去!一定去!”。

“我要看看我亲妈!”哥哥一下哭出声来了。

“爸,我也要去妈妈那里。”我才忽然间明白,哥哥存那么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去看一下他的亲妈妈,这让我非常感动和同情哥哥。由于感同身受,我也哭出声来了。

呆在一边的妹妹好像被我们的哭声打动,也娇滴滴地开始啜泣,憋着小嘴,脸鼓嘟嘟地说:“爸爸,我也要找亲生妈妈。”

“去!去!一定去!一定会让你们见着妈妈的。一切都还有啊爸。”

我们曾以为,父亲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在他的家庭之中,想要什么,都是自己去争取,他不会娇宠我们任何一个人。直到他那次的应承,我们才知道父亲始终是我们的靠山,不管我们在外边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他始终默默地在我们身后,随时为我们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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