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棉4

渭滩遇险

时间飞转，转眼到了暑假，刚起床就觉得热浪滚滚、屋子里很闷，正想找个凉快地方去玩儿。正想着，欧阳、大江来找我说：“黑蛋儿，我们去河边儿游泳!你去不去?”我说：“我是旱鸭子，不会游泳啊!”“不会游水凉快凉快也好啊。”“那就去吧，是不是叫上杨英和小绵?”

自从和女校长谈话后，蒋晓棉可自由多了，经常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耍、逛集市和去运动场......，那个运动场可大了，有篮球、排球、足球，还有很多的运动器械。运动场的四周是开满了各色野花的花坛，我们经常在那里捉蝴蝶、逮蜻蜓......可好玩儿了。

我们一起来到军代大院，蒋晓棉正和爸爸在大树底下做运动。他爸爸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在打太极拳，蒋晓棉在一旁跳皮筋，见到我们高兴地叫：“杨英!黑蛋儿!欧阳!你们怎么来了?”我说：“今天天气真热，我们去游泳，你去不去?”蒋晓棉高兴地说：“你们等一下!”说着往楼里跑去。不一会蒋晓棉拎着个包儿，出来了：“爸爸，我和黑蛋儿他们去游泳!”“去吧，注意安全!”

那时候地区还没有游泳馆这样的设施，但因为靠近渭河，有天然的游泳场地河滩。我们走到河滩时，河滩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游泳，我们在一片小树林里换上泳衣，下到水里，真凉快!我不会游泳，在齐腰深的河水里来回走，踩在细细的泥沙上非常舒服。娟娟穿上泳衣，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姿势优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轻快地朝前游去。欧阳早已游到了对岸，开始往回返;大豆姿势蠢笨，使劲儿地击打着浪花，就是干使劲儿不挪窝。杨英也不会游泳，站在我身边看着别人游泳。

渭河古称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发源于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主要流经甘肃、陕西两省，在陕西潼关汇入黄河。我们游泳的地方，是在甘肃天水市的北道埠，渭河大桥从这里向南，通往天水市区。从岸上看过去一个沙做的滩涂把河水一分为二，形成深浅两股水流，我们游泳是在浅的这一边，平时水浅时，可以从岸上一直淌着水走到河心的滩涂，水深的时候是万万不能下水的，因为水一样很急。

这几天渭河的水不是很深，所以来游泳的大人、孩子很多，就是河中心滩涂上也有孩子和大人在那里玩耍。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中午，我对身边的杨英说：“该回家了吧?我都饿了。”杨英说：“我去叫他们。”正在这时候，险情出现了!一个小孩子在滩涂玩耍时掉到了滩涂另一边的深水里，两只小手在浪花里乱抓，眼看着被急流推向了更深的地方。

这时我又看见有几个人跳下了急流，向着孩子游去，更是我吃惊的是游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一个女孩......。“蒋晓棉!”我看到那个女孩儿就是我们班的蒋晓棉!我大声叫了一声，和杨英一起向着滩涂走去，哗啦啦的水浪击打着我的胸膛，没走几步我就倒在了没胸的水里。杨英急忙出手拉我，没把我拉起来自己也被水浪击倒在了水里。我感觉双耳一阵轰响，眼前黑乎乎一片，早已找不到东南西北。

我被河水推着向下游“潜水”而去，喝了几口水后，突然感到我的腰被人抱住，使劲儿地向上拉，终于又露出了水面，睁眼一看原来是杨英。我大口喘着气：“快，蒋晓棉!”顾不上停留，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想滩涂奔去，也顾不上水流湍急，水深没胸了。

等我们上了滩涂，蒋晓棉和那个男孩儿已经被几个大人救上了滩涂，几个大人正忙着抢救两个孩子。看着一动不动的蒋晓棉，我一下扑倒在地，爬向蒋晓棉躺着的地方。我拉着小绵冰凉的的小手，一声声呼唤着小绵的名字。欧阳、大豆和杨英都围在我们的周围。只见蒋小绵脸色惨白，眼睛紧闭，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我用力的摇晃小绵的身体，发疯似地喊着小绵的名字，过了好一会儿，蒋晓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黑蛋儿!”小绵终于醒过来了，我狂喜，一把抱起小绵，和欧阳、大豆、杨英一起向着滩涂的另一端奔去。

到了河边，欧阳换下我，把小绵背在背上，我们一起下到水里，互相搀扶着向对岸淌水而去。多年后，每当我回忆起这件事，总是心有余悸，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如果那天小绵醒不过来，我是否会痛悔一辈子?我怎么面对小绵的父母，怎么面对校长、老师和同学们?

所以，我深深地记住了这次教训，心里暗暗滋生出一种东西责任，是的，责任!对同学的责任、是对家人的责任、是对朋友，特别是对女朋友的责任，因为我是男人，我不允许我身边的女人发生生命危险，哪怕是小的危险也不行!因为我是男人，是男子汉。

当天下午我们在医院一直守着蒋晓棉，后来赶到的除了蒋晓棉的父母、女校长和杨老师以外，很多同学都只能站在病房门外等候。女校长对蒋晓棉的舍己救人精神大加赞赏，对小绵父母说：“小绵的荣誉也是学校的荣誉，我想，小绵是我们全校师生的骄傲，也是你们的骄傲!”，杨老师对蒋晓棉的父母说：“你的女儿是我们老师同学学习的榜样，我代全班同学向小绵，也向你们致敬!”

等校长和老师走出病房，我看到了蒋晓棉的妈妈。我站低着头在原地不敢动，就像老鼠见猫一样她，我听见她说：“黑蛋儿，小绵做得对，你们及时的把她送到医院，我谢谢你们!”我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看到她也流出了眼泪......。小绵的爸爸也说：“小绵已经没事了，你们进来吧，她很想见你们。”我们走到了小绵的床边。

小绵的脸色已经恢复，对着我们做了个鬼脸儿，说：“黑蛋儿，下次我一定教你游泳，听说这次你也喝了几口水?”我说：“我是天生的旱鸭子，你还是别费劲儿了吧!”“就不嘛!我一定要教会你游泳!”我说：“那就教吧!”小绵甜甜的笑了，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一年后，我和小绵都升入了四年级，秋后，我爷爷因为工作关系，调到了外地，我也跟随爷爷转学到了外地。临走的那天，我没有告诉小绵、也没有告诉其他同学，因为我怕我会哭。但是当我们拎着大包小包走过军代大院门口的时候，小绵和他的爸爸妈妈都站在门口送我们。我走过去，流出了泪水：“我没有告诉你们，你们怎么知道了?”

小绵红着眼睛，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小册子递给我说：“黑蛋儿!祝你一路平安!......”我接过小册子，那是一本名人名言录，有高尔基的话、雨果的话、托尔斯泰和贝多芬的言论。这本小册子一直伴随我读完了小学、读完了中学，一直到今天，我依然细心地保存着它。

小绵的妈妈蹲下来，双手把我楼在她的怀里，说：“黑蛋儿，到了那边记得常来电话!”我抬眼看她见她的眼睛里也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