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是秋（16）

第16章：万针穿心

刘芳知道这件事是在寒假回到小城的时候。

寒假，刘芳回到小城。小城人异样的眼神和指指点点，使刘芳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回到家里，父母的沉默使刘芳更加感到费解和不安。

下午，考不上大学就外出务工的雪儿回乡来家里看她。雪儿不知道刘芳还不懂得外面关于她和刘强的传闻，以及刘强已经订婚的事。所以和她聊天时，自然就把话题扯到了这些事情上。

刘芳是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当她一听到这些事情，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特别是当她听到刘强已经订婚的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

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刘芳的心里十分烦乱。

晚上，刘芳约刘强出来，他们一起又到了学校后山的枫林。

一路上，刘强的沉默使刘芳感到害怕。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岸岩，发出哗哗的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是拍打在自己的心坎上。刘芳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对不起!”过了很久，还是刘强先打破了沉默。

“你……”刘芳在黑暗中抬起头，她惊恐地看着刘强，心里充满了恐惧。

“我……我……”刘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女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虚弱。

“你……你真的订婚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刘芳希望能从刘强那里得到证实。但她又害怕这是真的。她多么希望刘强能告诉她“没有”，但她又感到失望。她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

问完后，她就后悔了，她真希望刘强永远都不要回答。

“嗯!”但是，这个可怕的声音最终还是响起来了。

刘强就象一只泄气的皮球，无力地垂下头去。

虽然他只是轻轻地哼了一下，很轻很轻，轻得连他自己几乎都听不到。但在刘芳听来，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她只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歪倒了。

刘强赶紧伸出双手，把刘芳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禁不住就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刘芳感觉仿佛有万根的钢针刺穿了她的心。

“我……我……”刘强感到有一股巨大的酸涩堵在自己的胸口。

他知道现在任何的解释都是没用的，任何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不是说爱我吗?”刘芳无声地抽泣着。

“嗯!”刘强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又要这样?”“我……我……”刘强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十分干涩。他动了一下嘴巴，最后又没有声音了。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考上大学，你嫌弃我?”刘芳问。

刘强摇摇头。

“那又是为什么?”刘芳不解地问。

刘强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的辈份问题吗?”刘芳问。

刘强没有作声。

“我们是可以结婚的呀!”刘芳禁不住痛哭起来。

刘强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好沉默，依然没有作声。

刘芳心如刀割，泪如雨下。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是那样的陌生。

她挣开刘强的怀抱，站起来，转身跑开了。就象一片无助的枫叶，飘在风中。

“你永远是我的最爱!——”背后，远远地传来了刘强无奈的呼声。

刘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想不清楚人，更想不清楚人的情感。她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无意间，她又看到了那个“缘”字。冰凉的泪水禁不住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心里冰冷到了极点。

突然，一只粗糙的手伸了过来，一只手帕轻轻地在她的脸上不停地为她擦拭着泪水。她转身，发现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自己的身旁。

“妈!——”刘芳痛苦地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母亲默默地抱着刘芳，轻轻地拍抚着女儿的头发。

半夜，刘芳又从睡梦中哭醒过来。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床边桌子的一个抽屉。那里面珍藏着她和刘强一起从枫林里捡回的许多枫叶。

望着那些枫叶，刘芳的泪水又禁不住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她找来一只红匣子，把那些枫叶都锁进匣子里，连同那颗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