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符换旧年》 天凉好个秋（二）
白北，跟你说了。我剃光头是替你祷告，为你每日祈福的。下次别摸我的头了啊!不然佛祖听不到的。还有，你的手可真凉啊······
白北，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到江南。不过前些日子我在田野里看到栖息的白鹭。我想，我们离江南应该不远了。如果你是走累了才问的，那我在背你三里路吧!
白北，你可不能在我背上睡着了，江南的包子真的是有汁的。不是我们以往化缘到的馒头，那可比馒头好吃多了!
白北，我想今天你一边吃着肉包子，我一边为你祈福。所以就不化缘了。化缘，化缘。本就是化下缘，结上缘!我不希望我们走了九千里，吃上的肉包子沾上半点因果。
以往化缘，化由我承担，缘也由我承担。我只希望，九千里的包子，能白的似极北的雪。不沾染世间分毫尘埃!
南山，你快看那边有灯花。走，我们去瞧瞧。灯烛摇曳，烛影生红。好美啊，是不是?南山!
南山摸了摸光头，憨厚的笑了笑。望向白北，又开始祈福了!
两峡对立，磷石峭壁。路过的商马称此地为生死峡。因为你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冒出来山匪，杀人劫财全靠心情。
一路树茂，在凌悬的两壁之上。偶尔落下几块石子扬起尘花。在寂静的商路上，南山。这里山头林立。我爹说：“高山秃地无鸟过，路通八达定有妖!”这路简直神似，一定有山匪，我们走快点。
一路听到除了脚底沙沙的踩踏声，不知何时会坠落的落石的声音滑落就格外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万一我们被山匪盯上了，破财倒还好。关键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财，连草鞋都是我们自己拿草绳拧织的。唉，估计山匪看到我们这样。也不会没眼力劲的打劫我们的!
两个背影，一个男孩光头捻着佛珠，女孩高挑扎着辫子配把剑。在湖上实属另类的搭配在商路上分外突兀。白北一路嘀咕着嘴里的话，仿佛给自己打气一样。告诉南山自己不怕。
南山，还有三里路我们就穿过生死峡。看来这条路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吓人嘛，害的得我一路提心吊胆的。白北一边打趣着，一边低头踢起石尘。
南山停下捻转佛珠。握住了白北的手。尘土散开百步路，三十骑佩弯刀绿林人士拦路而持。南山拉着白北的手漫步闲情一路走到持刀而占的匪马之前二十步。
南山笑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今日向各位好汉们借条道。为首的一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长发层梯，长衣佩刀极有条理。身后待士极为有序，在马背上正襟危坐，无一人乱形，无一人态动。除了马匹的喘息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白衣男子立马之上朗声说道：“让路不难，今日朱候特来此地只为向和尚请教几个问题”
南山望向白衣男子：“施主请问，若南山解惑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了”
白衣男子问道：“敢问世间三大家，佛家，道家，儒家。哪家为大?”
南山双手合什，望到：“心之所想，心之所向，心之所念。此为家。佛家的僧人，道家的道长，儒家的学士。都不为大，父母授予肌肤，夫子授予明理。人为珠，思想为线。天下，百姓之家最为大”
白衣男子二问道：“可求自身留下身外之物，独上西天?”
南山松开手掌，看向白北摇头道：“何必独上西天，如来不如来，只求本心如来”
白衣男子三问：“今日出门，没想空手而归，不知可否留下和尚的六钱三两?”
南山护住钱囊，宛如财迷地主。施主明知小僧一共也未有六钱。余下的三两也着实不能给，这是留给白北买肉包子的。还望大人见谅!
白衣男子略微愣了一下，肉包子?嘴中默念了一句，以示确定。这才把目光转向白北。
白北从早先的惊慌失措中回复过来，本就是一个立志要一剑斩平天下有愧事的女子。怎会因一场中途劫遇而自乱阵脚。
白衣男子看她神态悠闲，早就看他俩一问一答，又不干净利落对答。惹得此时白北一脸不可耐烦。笑道：“姑娘好气魄，寻常女子遇到这般阵仗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午某佩服”
“·······”
尘土飞扬，马蹄哒哒声渐行渐远!望着午候一番人远去的背影。白北望着南山，“就这么走啦?南山你解禅解的自己都懂，怎么他还像是听懂了一般!”
南山抬头也苦着脸，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把自己想到的告诉他了。我们快走吧，别等下他们又杀回来了·······
“······”
我叫白北，我喜欢被人称为女侠。行侠仗义，仗剑江湖。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这般肆无忌惮。
我也只是后来知道我病了。我的手越来越凉。八暑天气我也只是略感升温，而不似他人汗流浃背。
我吃过了江南小街的肉包子，是南山用我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存的钱买的。肉包子味道很不错，比起南山化缘的馒头好吃多了!
不知道为何，南山越靠近我们目的地的江南越近，他的话越来越少。只是偶尔笑笑，也不说话。只有我一个人絮絮叨叨。
那次在草原上，我躺在草原上睡着了。我感觉我双手可以触摸到天空，可以破开霞云。我缓缓睁开眼睛时，南山焦急的呼喊我的名字。我稀松的看到南山眼睛发红，犹如嗜血佛陀!等我醒过来后，南山还是那个小光头。脸色苍白的不停摇晃我。
“······”
春风草木生，一路莺莺燕燕。河畔柳枝犹如女子细腰倒垂于水面之上。风吹过柳叶飘落上江面!一路漂流而去，孩童追闹着。小三。快别跑咯，别去打扰你白姐姐!
一位腰围灰麻兜的中年女子，黑白间隙的长发卷起木簪穿过。拉着孩子的手。家里的蒸笼还蒸着在呢，你个小崽偷了两个肉包子就想送给你白姐姐，都不管不顾熟没熟，能不能吃了?
孩子连忙把腰里的布结解开，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皮儿白的很。只是塌塌的没有蒸透发面起来!看着憨笑到：“娘，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家里蒸笼里的包子等下被人顺走了，灶下生烟您别熏哭了眼。我帮你扇火，好不好?。”
“······”
白姐姐，你吃着试试看!这笼肉包子是我让娘特意留的。看看好吃不?
“······”
孩童家中，烧着开水，摇着柴火的女子坐在炕前摇头笑着嘀咕着。儿似老子喜欢留包子。不过呢，一个是往山上走，一个是往城外跑。
“······”
清秀女子与小孩坐在楼外，女子看着笼中的包子，小咬下去，汁流进嘴里。女子红了眼眶。
拿着笼屉的小三仰起头望着白姐姐，白姐姐望着远处江畔的高山，收回目光摸着小三的头，笑道好吃呢!
“就是嘴凉了，包子烫了······天凉好个秋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