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欣赏

(一)

门口小河的水像是睡着了，听不到往日的声响。河两边的芦苇草也有些枯黄，耷拉着的像是弯下去的腰。只有杂草里的蚊虫发些吱吱作响，门口边趴着未满月综黑白爪的小狗，趴着闭着眼睛在做着梦，还不时的舔着爪子。已时中秋之际，晚风有些干燥。烦劳的一天，人也熟睡下去，整个村子安静下来。

透过窗子里看到屋角还有光亮。是生男还没有睡下，弯着腰把老二老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搓洗着，还不时的要抬头看看床上老二老三，看着她们在床上熟睡。墙角桌上的油灯，淡淡的光影贴在她们的脸上，渐渐地也慢慢淡下去。在这暗淡的光中有着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味道，好远又好近，脸颊的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和着屋里的淡淡的光，消失在黑色的夜空里。

家里的鸡已经鸣了好几遍，生男已经在鸡鸣之前起来，正在厨房中忙着早饭。突然到老二的尖叫，姐，弟弟又尿床了。听到老二叫声，生男赶紧放下手里的碗筷，快步跑到屋里，发现老二掀开被子，捏着鼻子，指着被尿湿的床，还嘟嘟的说着，老三的光着身子不敢动的坐在已湿的床上，害怕的一动也并不敢动。生男看着弟弟又气又心疼，赶紧抱住在怀里，喝斥到老二，老二你要冻着老二咋办?怎么当二姐的?老三听到大姐护着自己，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眼泪水和水一样的流下来，委屈反击指着老二。二姐打我屁股，然后把手指着又指着自己通红的屁股。老二听到都在怪自己，自己也委屈的哭了，你偏心偏心，就是他尿的床，你还怪我，要是妈妈在肯定会怪你，不会怪我。生男看着弟妹都很委屈的哭着，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要是…….，生男在心里的默默的念叨着一半断了念想，眼里的泪水在眼圈打着圈，紧紧的搂着老三长长地舒了一口长气。

哭声打破这个小屋的宁静，引起隔壁的邻居老两口，老两口闻声跑到屋里，以为又出了大事，看着他们姊妹三都委屈的一声不吭。男老伴紧忙的问了，出啥子事了，姊妹三也一声不吭。女老伴也上前问去生男，生男不吭声。闷头紧慢穿老三的衣服，生怕他冻感冒了。可是老二还是一动不动立在那。婶子把老二搂在怀里，摸着头，咋了，有啥子事，和婶说，老二被温暖的抱着，像是妈妈一样的，更委屈的哭了。委屈的说，明明是弟弟尿床，姐姐还怪我，姐偏心偏心。老两口明白事情的缘由，更是笑着老二这么小就小心眼。经过两老口好一劝。老二不在埋怨了，自己把衣服穿好，生男也听了劝。老老口看事情平息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生男拉到门口旁边，小声的又劝了几句。自己也哽咽了，抹了几把眼泪，跟着老伴出了门。出来门还对老伴说，大人不在，苦了这几个孩子了。然后又抹了一下脸，背影消失在几个孩子的眼里。

(二)

又过了些日子，孩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大人的日子。现在的太阳光也显示的有了温度，老二带着老三喜欢蹲在墙角，望着远方，期盼的大姐的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期盼是他们最幸福的事情。这次生男是在天深黑的时候才到了家，生男今天一早去了集市，把家里的积攒的鸡蛋换成了钱，借了叔伯的钱还未还清，只能靠家里的鸡下点蛋慢慢的积攒起来，一点一点的还，叔伯也说了不需要还，可是生男坚持着一点一点的还。老二带着老三蹲在门口等着，听到生男的脚步声，老三一下站起来哭了起来，不知道是等太久还是怕不回了，百感交集藏在这孩子的胸膛里。生男心疼的攥着他们的手把他们搂在怀里， 责怪老二没照顾好弟弟，为什么不到屋里去等着。老三搂着剩男的脖子，害怕…没…. 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生男也知道了意思。没有责怪，更多是心痛，搂着他们进去了屋里，生男进去屋里，燃了油灯，才小心翼翼的把裹在腰上布袋拿出来，布袋里的裹一把糖，打开了才平分了给老二和老三，这时弟弟脸上笑起来，只是眼泪还没干，嘴巴已经填了一颗糖在嘴里，怕自己吃不到了，笑嘻嘻的看着手里的糖，老二看到他狼狈的表情笑起来，生男苦笑一下，用手把弟弟的未干的眼泪擦了去。走一天的生男现在才感觉自己的脚发木，老二扶着生男做在椅上，脱去了鞋袜才发现脚泛了白，脚趾也磨出来血泡子，血粘在了袜上已经黏在一起，分不开了。

(三)

天色现在比往日要黑的早，夜晚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暗淡，整个村子的夜晚只能听到稀疏的狗吠叫，回声显得更空旷。今年似乎比往年要冷的早，冷风追着人钻进去身体中，容易使人打个寒颤，晚上出来的人更少。白天的时候老二听人说隔壁村上有县电影队要来放电影的，就连同老三一起央求生男带去看电影，生男扭不过他们，只能带这去。临行前生男把老二衣服包的很多，头也蒙上了，就露了小半边脸和两只黑咕咕小眼睛，两只眼睛直直勾着生南看，眼睛仿佛在笑，带了电筒，三姐妹出发了。

一路上的人结伴而行，一路嘻嘻哈哈的，相互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打着招呼。老大爷拄着拐棍，老奶奶驼着背的，慢慢往着一个方向去。老三永远跑在前面，一路的小跑往后催促着，快点，快点，马上天黑要开始了。两姐妹被他带的也加快脚步，越往前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听到音响声，电影好像已经开始了。老三拉着生男往前走，终于看到一个大荧幕。荧幕支在大稻场谷上，正面大荧幕前已经坐满人，趁着荧幕的光人黑乎乎的一片。背面的大荧幕后，有的人站着，双手插腰，有的扒在墙头上，树上还有几个哈哈的大笑的小孩子。老三兴奋的拉着生男往里钻。好容易寻了位置，三姐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大荧幕的画面，上一次还是很久看的，那时还有爸妈一起抱着，买的糖葫芦。生南看着流动的画面，眼泪在黑夜流淌出来，身旁的弟弟，哈哈大笑。生男悄悄出去给买了两支糖葫芦，两姐妹更是欢喜的不得了。搂着老三在怀里，陪着他们哈哈大笑。

电影散了场，已是深夜。深夜更是钻心的冷。老三也睡着了，生男背着着老三，披着大衣在老三身上，手持着电筒。老二攥着生男的衣角一起往家的方向赶，前面的路一片黑漆，电筒微弱的光只能映在路上，酒盅大小的，倒出了人影的光斜在了路两边。生男抬头前面还是黑漆一片，前面空空的一片地，没有一点光亮，这样的路是要走多久，终点的路是不是自己的家，生男的心中更是空空的，看着他们俩，吸口气，咬着牙，要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漆黑的夜空下，映在他们姊妹三的身影慢慢前行着，能各自走到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