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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

推荐人:阿龙 来源: 阅读: 1.3W 次

(一)

市政府

这年夏天,雨水特别多,曾经有次连续下了近二十天的雨。吴嫂家住顶层,房子出现了渗漏。

吴嫂找物业的小马反映,询问能不能用自己的大修基金维修一下。小马态度很好,但听吴嫂说要用维修基金,脸有点酸。

小马两手一摊,说道,“阿姨,这个不好办呀。动用维修基金我们物业说了不算。”

吴嫂不服气地说,“有啥不好办,上次我家侧墙渗水,和物业打个招呼,就来人维修了。我们签字认可。我记得很清楚,我那老公当时不想签字,人家撩了东西要走,签不签?不签我不干。我老公老老实实签了,人家不再二话。怎么到你这就不好办了。噢!那次是小于经办的。”吴嫂可不是好糊弄的。

小马苦笑,“上次干得那批活,维修队到现在没有拿到钱,所以,那次以后人家不见兔子不撒鹰。”

“怎么,有业主没签字?还是手续出了问题。”

“咋说呢,具体我也不很清楚。据说大修办嫌预算报高了,便没有结算。”

“这样啊,”吴嫂嘟嚷着。临走,吴嫂交代小马说,“要不你给领导说说。”

吴嫂和小马说这些的时侯,是八月份的头一个星期。

过了几天,吴嫂又找小马,问小马给领导说了么?小马说,说了。然后对吴嫂说,“阿姨,我们物业管这事的是侯经理,你可以直接找他。侯经理不在这里办公,但每周会来一二趟,到时我给你打电话。不过,你不要说是我让你找的。”

吴嫂心领神会,笑着对小马说,“你这小伙子不赖,回头阿姨给你找个媳妇。”

小马心想,别说找媳妇了,你少骂我两句我就阿弥托福了。这阿姨小马知道,那脾气,说翻脸就翻脸。小马自从具体负责她这块物业,这阿姨翻过几次脸小马已经记不清了。但这阿姨记性好像一般,刚翻完脸一会,对小马又像对子侄一样,亲热地拉家常,和翻脸时完全两样。

经常是弄得小马一张脸,红红白白。人家吴嫂风摆杨柳,春风得意,拉着小马手说,“这孩子,面嫩。”

吴嫂脸大、嘴大、两眼又大又长,留着个李双双齐脖短头,人微胖。年轻时也是美女,现在嘛——资深美女。

小马哪见着这阵仗。

(二)

在小马的潜伏下,吴嫂很顺利的找到了侯经理。

吴嫂说话像打机关枪似的。吴嫂知道大小是个领导,都忙。话说快点,不能多占领导的宝贵时间。

侯经理中年,矮胖,头顶光亮。吴嫂站着说,侯经理坐着听。吴嫂时有唾沫飞星,点点落到侯经理头顶。侯经理皱眉,用手布拉着头站了起来,说,“这位业主,你慢点说,慢点说。”

吴嫂的一番连珠炮,是有点够呛,“你这有水吗?我喝口。见领导激动,说的急了,说的急了。”吴嫂奔着侯经理的手指地方找水喝。

侯经理对吴嫂反映的情况其实已经知道,小马早向他说了个大概。但碰上吴嫂,总要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吴嫂喝了水,又窜到侯经理面前,手舞炸着继续开讲。侯经理打断了吴嫂的话,“业主,你听我说几句,好么?”

“你说,你说。”

“你这个事,不是你一家的事。房顶属于公共部分,要大修光你一家同意不行。我们这个小区没有业主委员会,所以啥事要业主临时签字同意。也就是说,要你这栋楼三分之二的业主同意才能修这个房顶。这事还真急不得,必要的程序少不了。”

“那业主们不签字呢,岂不是不修了。”

“业主也是通情达理的,我们会做工作的。”

“侯经理,我是这样想的。让人先动工,同步走程序。业主签字达到要求,大家公摊,达不到我自己承担。这样可以吧。”吴嫂边说边往前走,“侯经理,你不要老往后退呀。我们这不是好说好商量么!”吴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唾沫对侯经理的巨大杀伤力。

“哎,哎,业主,你淡定。听我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实际行不通。大修基金的使用有规定,不是你我想咋用就咋用的。该公摊的必须公摊,不该公摊的想公摊也不行。”

“那你这程序要走多长时间呀?”

“我们尽快,尽快,迟早的事。”侯经理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侯经理工作效率很高。吴嫂头天找的他,他第二天便带着维修队的头来吴嫂家看房顶的渗漏情况。吴嫂还陪着他们查看了邻居的渗漏情况,很有股子钦此大臣的味道。吴嫂指指点点的介绍着,夹杂着评论几句。吴嫂享受拿事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车间当班组长那会,兵头将尾,除了车间主任下来就属吴嫂了。

维修队的头吴嫂见过,上次修侧墙就是他领着的。这人五大三粗,黑黑的、高高的,一脸憨厚,看上去老实巴交。现在的民工头好多是这形象,但你因此麻痹你就等着上当吧。不能说他是外貌忠厚、一肚子坏水;但起码心眼子在肚子里曲里拐弯,有数着呢!

侯经理和维修头看完,就站在吴嫂家门口。侯经理说,“你先干着还是走大修程序。”

“咋讲?”维修头问。

“同步不是快么,这种情况你看了,大修办批是肯定没问题。”侯经理耐心解释。

维修头想了想说:“你说的也不错,要不你物业把上次的大修费用结一部分。我现在手头很紧。连开工的钱都没有,真的,不是跟你哭穷。”

侯经理说,“一码是一码,迟早的事,又说哪干啥?你做预算吧?回头我让小马把这栋楼的图纸给你。走大修程序吧。”

“好咧。”维修头答应一声要走,又想起还有事,便问侯经理,“预算是做整个房顶,还是做有问题的房顶。”

侯经理白了维修头一眼,“这要问我,房顶部分堵漏谁能保证,你能不懂。”

维修头“咳咳”两声,说“你给个利索话,我不是好办么!”

侯经理回头对吴嫂说,“你看到了,我们先这样一步一步走。有啥情况同小马联系。”

吴嫂千恩万谢,事后,为自己忘了给人上烟还懊恼不已。

吴嫂耐着很大性子没去物业。这段时间,因为维修的事,几乎是天天去物业。吴嫂被物业的人戏称“顾问”,她现在一到物业,物业人会亲热打招呼,“顾问来了。”

“顾问”又来了,一个星期过去,吴嫂总要顾上问问。

这眨眼八月底了。

小马陪着小心应对吴嫂,说“东西我早交给维修队了,他们应该报上去了。”

吴嫂不客气地说,“你要盯盯嘛,我不信维修队,我信你。”

小马知道自己问维修队也是白问,人家不甩他。但当着吴嫂小马没法明说,只好一个劲点头,“是是是。”小马转念一想,对吴嫂建议道:“阿姨,要不你直接问问大修办。”

吴嫂听小马这样说,有些着急上火,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把阿姨真当成金刚钻,啥瓷器活都敢栏。别说我不知道大修办在啥地方,就是知道你当我啥地方都敢去?”

吴嫂一辈子在厂子里,厂子里她敢横着走,出了厂门就把脚顺过来。小马的建议戳中了吴嫂的软肋。

可是,吴嫂不去找大修办,大修办却送上了门。

(三)

九月初,市房管局来小区举办专场咨询会。

吴嫂知道的晚了,她赶到咨询现场已快中午。吴嫂把情况向咨询人员一说,咨询人员马上叫来大修办的人。感情大修办的人就在现场。

大修办的自称姓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人家叫他刘科长。刘科长对吴嫂说,“你把这里负责你的物业人员叫来。”说话的口气像个上位者,吴嫂感到信服。

小区物业就在旁边,吴嫂不一会又回来了,告诉刘科长,“物业小马不在,可能下班了。”

“奥。”刘科长答应一声,对吴嫂说,“不过我给你说呀,你小区大修计划就是我管,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下午吧,我们还在。”

小马一大早见到房管咨询专场会,意识到这是个机会,原本想给吴嫂打电话。后又一想还是先落实落实再说,免得到时侯吴嫂质问起来被动。小马隐隐感到,维修队恐怕没有上报,这事情内在不那么简单。要不小马当时也不会戳着吴嫂去大修办问问。小马心里也不踏实。维修计划应该由物业来报,可从来是维修队顶着物业的名上报。维修队不属于小区物业,就是根据维修的忙闲维修头临时雇的用工,有时人多有时人少。平常两个人是固定的,一个维修头,一个女会计。说是找维修队其实就是找这两人。这两人把持着维修队,维修计划想咋报咋报,业主有意见却是对着物业。一直就这样别别扭扭,小马也没有办法。

小马不好直接给维修头打电话,他请示侯经理。侯经理说,“我和维修头联系,问问情况。你也到小区东面卖水泥、沙子那里看看有没有他们的人。”

既然这样,小马也趁机闪人。

吴嫂下午又来了,在咨询现场和物业来回的走动,要找的人一个不见,心里那个急呀,还有气。平时物业的人,业主长、业主短的叫着,真有个事,管事的人呢?都把脖子一缩躲起来了。刘科长看着吴嫂晃来晃去,倒是善解人意,对吴嫂说,“你以后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直接来找我。这会物业人不在不影响。过后我也会催促这事。”

在房管局咨询会收场时,吴嫂见到了晃晃悠悠过来的侯经理。吴嫂几乎是扑上去的,“哎呀,经理大人,可算物业来个当家主事的。我那事到底咋说呢?”

侯经理用手拨着吴嫂,说,“早晚的事,早晚的事,让我先和大修办的说几句。”说着,侯经理来到刘科长面前,让烟、打火,“不好意思,我们的业主给你添堵了。”侯经理一副媚态。

刘科长不客气地对侯经理说,“业主房顶渗漏,这么大的事,你们拖拖拉拉像个什么话。还欺骗业主说计划报上来了,东西在哪?你是经理,还用问谁?”

“是,我们工作失误。我是让维修队报的,他们有事耽误了,我盯得不紧。这两天马上报,马上报。”侯经理的大脑袋又是一层汗珠。

吴嫂在旁边有些同情侯经理。侯经理这人还不错,捣蛋的是那个维修头,阴一套、阳一套,当着侯经理面他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就变。

刘科长态度有所缓解,说道,“要说你们内部的事不该我管,就你们小区特殊,维修计划物业不管,要你们物业干啥?计划下来,维修队负责干活,管什么计划。瞎胡闹。”

侯经理低声辩解,“维修队也是受物业委托,我们一体的。”

“你们物业的事,让这个业主在这跑前跑后一天。事情抓紧办吧!这事我们大修办会督办的。”刘科长很气势的挥挥手,仿佛把紧张的气氛挥走,旋即和颜悦色对侯经理说,“走了,都是为了工作。”侯经理赶紧伸手和刘科长的手握在一起,嘴里还不停地说,“刘科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刘科长一行人走后,吴嫂随侯经理来到办公室。吴嫂有些抱歉地递了张餐巾纸给侯经理,“经理,你擦擦汗。”

侯经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声叹息,似自言自语说,“这个维修头,尾大不掉,我的话也不好好听呀。”

吴嫂嗫嚅不语。

侯经理还沉浸在自言自语的氛围中,“民工、民工头到成为老板,也就这十几年光景,也算个有本事的人呀。我把他扶了起来,翅膀硬了。”侯经理这会好像才看见吴嫂,“我也不叫你业主了,叫你声大姐。我要谢谢你,你的上蹿下跳,终于惊动了大修办,维修头再想一手遮天不可能了。”

吴嫂小心翼翼的说,“只要有人修房顶,别的事咱不懂,经理你不要把我绕进去。”

“我随便说说,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小区二期房子的门面房,有一半属于维修头的,他比我这经理厉害多了。小区这点维修活根本不在他眼里,他抓着不放,就是要我们有时看他的脸色。”

吴嫂听得是迷迷糊糊。侯经理也渐渐犯醒过来,“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啥,挨不着,挨不着。你的事没有问题了,我已经说了早晚的事,看看早晚的事吧。”

吴嫂被侯经理说笑了,啥时他都是“早晚的事”,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一肚子怨气随之烟消云散。

(四)

九月中旬,维修计划批下来了。小马有些兴奋地告诉吴嫂。吴嫂关心的不是计划,她关心的是什么时侯开工。

小马说,“这就快了。下面是履行手续。”小马有些献媚对吴嫂说,“阿姨,我想请你帮个忙,怎么样?”

“啥事,你说。”吴嫂对小马印象不错。除了小马关键时侯有些滑头以外,整体说得过去。所以,小马的要求吴嫂是会答应的

小马怯怯地说,“阿姨,你这栋楼有48家业主,一户户请他们签字我心里没底,阿姨,你和我一起去吧?”

吴嫂几乎是冲口而出,没有问题。可细细一想,我一个业主跟着物业动员大家签字,究竟是正效果还是反效果。恐怕后者吧。吴嫂不怕事,但也要看是啥事,签字这事往前冲难免容易引起其他业主的意见,不合适,不合适。

吴嫂想通后,嘻嘻笑着对小马说,“别的事好说,这事行不通。”吴嫂看着小马失望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如果遇到不好解决的情况,阿姨我绝不推辞。”

小马又说,“阿姨,你要不掺合,时间进度可不好保证。你不要怨我呀。”小马话是这么说,事可不敢这么办。这本来就是小马的份内工作,吴嫂掺合是情谊,不掺合是理智。

小马为了让业主签字,花费有半个月时间。

这半个月,小马殚精竭虑。事后,小马对吴嫂说,“如果让我天天面对这样的工作,我宁可选择自杀。”吴嫂也能想像挨门挨户签字的尴尬和艰难。

小马对于请业主签字的说教,除了顶层业主外,其它楼层的业主他多是这样说,“房顶渗漏对每层用户都有影响,旁边一幢25层的高楼,房顶漏水,从25层一直流到一楼。”

小马低气不足地一遍遍地说着连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话,还真有不少业主懵懵懂懂签了字,但仍有不少业主根本不信小马的话,很明确地告诉小马,“房顶漏关我屁事,我又不住顶层。你说的那幢楼在哪?领我去看,真有这情况我马上签。”遇到这样的业主,小马牵强笑着回答,“我也是听说,听说。”然后落荒而逃。

有的业主更干脆,直接指出小马骗人,进而说物业骗人,“你物业说,周六,周日怕影响业主休息不让装修,不是照样装修声不断;你物业说,小区配有服务车,除非小区有活动能见到小车,平时那有车影;你物业最骗人是,宣传免费拆卸油烟机,拆卸后才知道,清洗不免费。谁家清洗油机不是免费拆卸。让我敞开了说物业的糗事,我这一箩筐一箩筐??????”不等业主说完,小马继续落荒而逃。

好在小马反复去业主家、反复说、反复做工作,多数业主体谅地签了字,免强达到了三分之二。结果报到大修办,大修办再慎重的打电话核实,“问业主是否自愿?是否知道要花自己的大修费?是否清楚花多少钱?”有业主一听又不干了,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字。这部分业主除掉,签字比例又下来了。大修办又则成小区再做工作。小马重新披挂上阵,侯经理也亲自登门游说,再一番花言巧语,算是又达到了比例。

再报大修办,前后两次业主签字时间过去了一个月。

十月下旬,大修办刘科长亲自来了,在侯经理、小马的陪同下,查看顶层的六户人家。六户人家中有一户没住人,其他五户有四家同意维修房顶。和吴嫂东面墙挨墙的,住着一对小夫妻的人家,坚决不同意维修房顶。刘科长冷峻着脸对侯经理说,“没人住的那户不算。修房顶,顶层的住户必须全都同意,这家你们再做做工作。”

小马找吴嫂帮忙,“就这一家你帮着说说吧。他家情况和你家很像,上次你家修得东墙,他家修得西墙。东西墙渗漏全是因为当时盖房子留的施工口,外墙漏了贴墙砖。现在,他家的房顶也渗漏。”

吴嫂纳闷,“既然这样为啥工作没做通?”

小马说,“这家经常无故拖欠水电费,物业停过他的水电。所以他对物业意见很大。这次签字,我至少去过他家三次。他家也怪,我只要一敲门,他家孩子就哭,男主人便很不耐烦。一般不等我说完,推着我就关门。根本没法沟通。”

吴嫂和小马在物业这里正说着,来了一男子,一进门“哇哇”乱叫。

小马对我吴嫂说,“说曹操、曹操到。阿姨我们回来再说。”小马忙着迎着男子过去。

男子见小马迎上来,他推开小马,“我不跟你说,找你们领导。刚刚来个屁大的官,说我没在维修上签字。那家伙前脚走,后脚就把我的水电停了。你们物业有这么欺负人的么。老侯呢?那个光头的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侯经理不在,小马的话男子又不听。男子在哪吵吵,物业的人没人接茬。吴嫂见状,便出面和稀泥。吴嫂对小马说,“他没交电费是他的不对,但停水停电还是要给人家打个招呼嘛。听说他孩子小,没有水电很不方便的。”

男子吵了一会,也没见个管事的,正没意思找台阶下呢。吴嫂这一说他趁机就坡下驴。男子的态度不再那么生硬,接着吴嫂的话说,“好歹打个招呼,你们把水电送上,我马上去交水电费。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了。拜托,拜托。”男子对物业的人拱手作揖。

吴嫂和男子一起走的。吴嫂对男子说,“我们是隔们的邻居,都在11楼,强挨墙。”

男子说,“我知道你,上次修墙就我们两家,我还借过你家梯子呢。”

吴嫂看这男子挺好说话,便说,“这次修房顶听说你不同意,其实多难得的机会,大家公摊,修我们的房顶。我都跑了几个月,又是物业、又是大修办,好不容易说通了。现在你不同意,房顶没法修。房顶一个整体,还能把你家的房顶隔过去。再说,大修基金你不用一分钱也取不出来。我托个大,你叫我一声阿姨。小伙子,听阿姨一句劝。”

男子说,“我是故意和物业打别。上次修墙我们用大修金了吧,那是他们盖房造成的,凭什么让我们出钱。钱出了,好好修呀,这才几年,墙又开始渗漏,我找谁说理去。物业没事不找你,你有事找物业他不理你。我是看他们就有气,就是和他们对着干。”

“这不是涉及到我们自己的利益了么?犯不着同他们置气。房顶漏影响的是我们。对吧,小伙子。”吴嫂苦口婆心。

“阿姨,看你的面子,这个字我签了。要是物业找我,说破大天我也不签。”

“那,今天是周末,周一麻烦你也给大修办打个电话。”

“没有问题!”

“阿姨这会帮你说说水电的事。”

男子说“谢了,”匆匆而去。

吴嫂回到物业找着小马,告诉小马自己做和事佬把签字的事说成了。小马听了高兴,也乐意做回好人,找人把男子家的水电送上了。果然,男子给物业打电话,让物业把东西送去,他签字。

吴嫂自此彻底松了一口气。房顶维修需要十二天,十一月份能够搞掂。冬天下雪不会再有影响了。

周一,吴嫂兴冲冲来到物业,正好遇到小马,吴嫂问小马,事情都办妥了吧?

小马很无奈的摇摇头,说“那家还是不签。本来说的好好的,可他当天没交水电费,这边又把他水电停了。他又操气不签了。”

“物业就不能缓缓,非要赶这个节骨眼。”吴嫂有种很无力的挫败感,顿时一脸木讷。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五大三粗的维修头,阴阳怪气的笑脸;侯经理对维修头无奈的苦涩笑脸以及对刘科长献媚的笑脸;还有刘科长像大修办冷漠规定一样严肃的脸。这一张张脸在吴嫂眼前晃动,说着:就你能,你能,能到萝卜地了吧。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侯,小马千不该万不该多说了一句话,吴嫂终于翻脸了,压抑不住的怒气被点燃。小马说,“阿姨,那男子家是你们厂子的,你做做他家里的工作呗!”

吴嫂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小马,物业的事,你今天戳着我找这,明天戳着我找那。”吴嫂歇斯底里,“修房子,你让我找大修办,做男子工作,你让我找他厂子,以后,是不是还让我找燃气公司、电业局、自来水公司。你告诉我,我是业主,还是市政府?”

“你是业主!”

“不”吴嫂哈哈狂笑,“我是市政府,我就是市政府。”

吴嫂狠命拍着物业的吧台大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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