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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文坛2021年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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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散文的理论和评论,实在是卷帙浩繁,笔者才疏学浅,不敢妄加评论。本文仅以2021年度“景德镇文坛”刊发的散文作为学习与研究对象,藉以疏浅的点评,梳理一些脉络,供各位参考。散文的广义定义应该还包括杂文、报告文学、日记、信札、序跋(第20期《心有清泉》就是程冬久散文集自序)等。因此本文将非虚构和随笔并入散文范畴一起点评。

景德镇文坛2021年的散文

2021年“景德镇文坛”确实推出了一些很有分量的散文作品。一马当先便是高产作者隋草的《姜冲坞》(第2期)《那年国庆,我们坐拖拉机进城》(第41期)《少年与猪槽》(第33期)《童年的西瓜》(第44期)《土窑往事》(第12期)《美男子》(第48期)系列作品。虽都是关乎故乡与童年的本土书写,但作品却很有厚重感,既有凝重的故事架构,又有强烈的语言冲击力,被称为“语感先锋”,其文学性特征不是一般作者可以抵达,更能体现作者个性的价值追求和精神在场的叙事,还原鲜活的生命实体,描绘出直抵生活与生命真实的存在之境。这一系列作品在“景德镇文坛”引起很大反响,持续引发热议。我们可以称之为“隋草效应”。

小镇美食系列也将2021年“景德镇文坛”散文“系列化特征”呈现出来,推出了丹亚小城食趣之《冷粉》(第23期)《碱水粑》(第25期)《饺子粑》(第28期)三篇作品。这几样可并列古镇特色小吃名片之首,都是景德镇人耳熟能详几乎每天都要品尝的,题材虽不新鲜,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但每个人的理解和写法就不一样了,作者融入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情节,把文章写得活灵活现。这个主题在去年的文坛散文中也有,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作品,还可去翻翻去年的几篇散文,《浮梁碱水粑》(2020年第10期)《粉婆》(2020年第21期)等。

散文论故事性比不上小说,论语言比不上诗歌,但散文一定要有情怀。女性散文的代表人物余巧玲的生活类散文就是这样有情怀的作品,真实反映了这个“乐平妹仂”的生活原貌和内心世界。她的散文总是更关注人性、温情,这也许是女性作家独有的特质吧。在《我们仨》(第26期)中,作者用诙谐活泼的语言写病房的事,也是一种勇气,丝毫没有压抑与沉重。但稍感题目太大了一些,杨绛的《我们仨》是一本书,第一部分写我们俩老了,第二部分写我们仨都失散了,第三部分写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杨先生这个题目写的时空范围都要大很多。又比如《病房记趣》之类,丝毫不影响描写一家三口的温馨与浪漫情怀。还有她的《美丽的花》(第32期)《岁月静好》(第18期)都能品读出这种女性柔美的人文情怀。

女性散文的另一位代表作者是万爱英,散文《香樟花开》(第17期)是今年她的代表作。读书笔记《梭罗与<瓦尔登湖>》(第39期)《螳螂呓语》(第8期)都是不轻易见到的另类视角,呈现一种新鲜感。我想这些女性作者能写出这样的散文作品肯定也是自带体香的, 那种香是一股独特的带着清凉的幽香,它没有栀子花的清甜,没有茉莉的馥郁,只是一种悠然漂浮在空气中的幽幽的清雅之香。

散文离不开抒情。抒情散文有两种,有一种纯抒情的散文,满纸都是华丽辞藻,没有人物,没有故事,读起来就像是南北朝的骈文一样。我认为这样的文章是一种极端,空洞无物,纯粹是一种文字游戏。我读到过类似这样的散文,用极其华美辞藻组成的句子一段一段的,绝不重复,洋洋洒洒两千多字,我也是醉了。网上将这类文章称为“情感美文”。当然这类文章也有读者,但笔者实在不喜欢。好在“景德镇文坛”并未刊发过这类作品。

另一种抒情散文以写景为主,如朱自清的《春》这样的,已经成为散文的经典。胡治平的散文就属于这类,可以直入读者的内心。《乡居的日子》(第35期)《山里人家》(第1期)都着墨于本土书写,对乡村的美景和恬淡的生活气息有原生态的描述,读这样的散文作品你能感受到浮梁乡村的氤氲之气,耳闻鸡犬之声。我曾多次有强烈的愿望,在下着迷蒙细雨的午后,携妻子撑着油纸伞踱步在浮梁古村落的青石板上,远处有烟雾缭绕的青山,近处有潺潺的流水。我也曾多次实现过这个不难实现的愿望。这是一种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文学情结,在数年里,我们每个周末都要自驾出行,早出晚归,因而几乎走遍了浮梁和婺源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乡村韵味亲身体会并不难,难的是用文字描绘出来。还有宁长征的《雨烟村落》(第25期)也是这样的纯粹,读来有种散文诗般的美感。

本土散文一定要彰显本土特色,以景德镇、浮梁、乐平为书写对象,方言土语、俚语村言是一大特色。体现这一特色的作品很多,杨秋平的《翘嘴妈妈》(第3期)《一线天》(第14期)就是典型代表。老秋擅长用景德镇方言写街巷里弄的市井人物,读这样的作品,就如坐在景德镇的老弄堂里听邻居拉拉杂杂聊天。

我最喜欢看诗人写散文,诗人也有“两把刷子”,他们不仅会写诗,有的散文写得好,有的小说做得好。农民诗人勃崛的散文《老彭的“两把刷子”》(第27期)中老彭的大师傅形象写得生动而又有趣,读来令人忍俊不禁,特别是文中“酸哩,酸哩,酸哩,改嘿真咯酸哩”对塑造人物作用极大,让人觉得身临其境。文章的时代背景很有年月感,历经沧桑的老彭才会更让人记住。

故乡和童年是文学创作永恒的主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作为编辑,没有好稿,这是硬伤。笔者也身为编辑,收到的稿件大多是写“爹啊娘啊,春啊秋啊,故乡啊童年啊”之类的,当然这本意并不是说这些题材不能写,要能写出新意,能打动读者,也都是好作品。2021年这类题材的散文作品仍然是“景德镇文坛”的生力军。

这里做一个大致分类。写爹娘的:父亲题材的3篇,《闪光的父亲轶事》(第6期)《父亲印象》(第2期)《一辈子的梦》(第15期);母亲题材的5篇,《等猪出囚》(第37期)《思念母亲》(第31期)《母亲的韶华》(第20期)《永志不忘舔犊情》(第4期)《母亲的菜园》(第19期)。写故乡与童年的就更多:《露天电影》(第46期)《幽巷》(第24期)《过年》(第10期)《回不去的家乡》(第42期)《垄上行》(第19期)《夏趣》(第38期)《晒谷场印象》(第46期)《夏夜流萤》(第30期)《吃红锅》(第30期)《村居一日》(第23期)《摆渡》(第22期)等等。这些作品都在试图以点带面展现那年月的故乡生活全景图。文章各有所长,加入了人物和故事,我们的童年顿时跳跃起来,文章也立即生动起来,也更有读头。这些作品的共性特点,正在于童年生活的鲜活性和集体记忆的呈现。

有时我们总有一个思维定式,认为写故乡就是写农村的(可能是受这个“乡”字误导),其实城市也是故乡。景德镇市就是我们大多数作者的故乡。作协主席江华明的《关于我们的市镇》(第34期)摘自正待出版的30多万字的《景德镇传》,作者从庞杂的史料中抽丝剥茧,加以推衍,就是试图解开故乡的密码,我们有幸先睹为快。这是作者继几个长篇之后的又一力作,我们期待尽早出版与读者见面。啼妃的《此间少年》(第45期)不仅仅在做简单的忆旧式叙述,而是用一颗童心来衡量老景德镇物是人非的变迁,以期展示其内心细腻的情感。还有方伟华的《游子听到的昌江序曲》(第5期)对此也做了很好的诠释。

盘点2021年“景德镇文坛”,还有很多散文作品值得我们回味。带有思辨色彩哲学意味的作品《生命往何处去》(第9期),作者发出了“人死之后,生命往何处去”的灵魂拷问,作为芸芸众生,可能我们平时很少思考这个问题,但是“父母在,生命尚知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到终了,我们又何尝不是那一黄土?《也谈“真诚”》(第42期)对“真诚”和“虚假”作了较为深刻的剖析。《一年三节》(第36期)对端午、中秋、过年的民俗文化饮食文化都做了充分的展示。《夜行者》(第13期)揭露了乡村贼的真实面目。《那山?那水?那段时光》(第16期)对那段刻骨铭心的青葱岁月进行了回忆。《瑶里记忆》(第21期)带我们找寻往日的印记,让瑶里这样柔媚的山水来抚慰无处安放的多情。《寄居海外的日子》(第42期)通过一组人物的描写展示中外文化的差异……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我们欣喜地看到,景德镇老年大学文学班的学员为文坛奉献了一批优秀作品。尤其以吴家滨的散文为代表,他擅长写人物散文。《等猪出囚》(第37期)中娘的形象,《两位老倌》(第47期)中三泰和胡子老倌人物形象鲜明的对比,《军帽》(第32期)中张叔强烈的军旅情怀,作者用小说的笔法刻画人物,都写得有血有肉,形象丰满,正如其小说《九郎哥》(第35期)中李九郎一样。散文小说化、小说散文化,我们觉得他的散文和小说难分伯仲。

我们还欣喜地看到,文坛在第2-15期每期都推出了学生优秀作文,且冠以“未来作家”的栏目美名。在第43期又刊发了一篇小学生作文《外婆和红薯》,这些小作者虽略显稚嫩,但其作文写得也是有板有眼。这的确是培养青年一代写作爱好者的积功德好事。我们要不停培养和锻炼新人,文学才能后继有人。

综观2021年景德镇文坛,散文创作收获颇丰。如果把“景德镇文坛”比作百花园,这些作品就是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朵。它们题材广泛,风格迥异,真正体现了百花齐放的文艺方针。但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有的作品纯粹为了写而写,作品缺乏文学性,还没有进入文学的境界。一部分作品还停留在“小我”的境界,还没有达到“大我”的高度。优秀的文学作品不只是对生活现象的简单描述,一定是对生命本质的深入探讨,对人性的深刻描写——对人性光辉的赞美,对人性丑恶的揭示。我们要利用对童年和故乡的集体记忆,利用对苦难生活的重构和呐喊,建立起对人心、人性、精神和社会等更高层面攀登和超越的阶梯,使作品具有情感温度、人性亮度和文学高度。

整体而言,我们的文学题材、体裁都还没有打开,大笔书写社会主义伟大事业的作品、讴歌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作品、本土具有传奇色彩可歌可泣的精彩故事和人物的作品都是乏善可陈,总之缺乏讴歌伟大时代的扛鼎之作。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文联十一大、中国作协十大开幕式上指出,要以人民为中心,增强文化自觉,坚定文化自信,展示中华文艺新气象,铸就中华文化新辉煌。2022年已经到来,让我们以人民为中心,讲好景德镇故事,书写景德镇精神,创作出更多更好更精的作品!(汤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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