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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镇文坛2020年散文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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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散文都是个人的内心传记和时代的精神肖像。纵观2020年景德镇文坛的散文作品,不外乎几大类:怀旧类,粉饰童年的纯真梦想;人物类,表达对人物的真挚情感;市井风情、美食特色类,抒发对美好生活的赞美;内心感悟类,触及灵魂深处,涉及生命的哲学命题;随笔游记类,信手拈来,把生活过成一首诗。

景德镇文坛2020年散文综述

作者、编者、读者是三位一体。随着新媒体的蓬勃发展,阅读变得越来越方便化、快捷化、碎片化、电子化。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海量的阅读信息充斥着人们的大脑,标题党吸引着人们的眼球。这对散文创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篇好的散文无疑从思想上到艺术上都要有吸引读者的特质,才能留住读者的手指不轻易从手机屏幕滑走。

散文应该是作家基于理性思维的感性思考产物。景德镇文坛2020年散文可圈可点之作很多。《桃墅之殇》(第12期)的作者彭禹旺有多年的《瓷都晚报》记者的从业经历以及陶瓷评论创作经历,不难看出此文带有明显的记者稿子的影子,这一点使得文章极具思想性,文章对桃墅村二十多年来的发展变化对比做了深刻剖析,提出的建议正是基于理性思维的感性思考。文章发表后,在当地引起了反响,村支书亲自打电话给作者,探讨桃墅的发展思路,征求作者的意见建议,也许这正是文学的力量。如果把文章比作画作,此文的笔力应该是力透纸背的。

散文难免怀旧。著名作家余华说过,一个人的童年记忆决定了他的创作方向。对于散文创作来说,这也是至理名言。作家的生存环境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他的童年生涯和他的学生生涯给予他无限的创作素材与创作灵感。怀旧类作品优秀之作当属《那个年代的寒窗》(程冬久,第23期),浮梁县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生活经历是本文创作的时代背景,作品能在同龄人中引起强烈共鸣,我真的读到一半鼻子一酸,差点泪崩!这简直就是同班同学的学生生活真实写照,相同的年代,相同的生活经历,相同的感觉,强烈的共鸣,也许就是这篇精彩散文带来的震撼!自带一罐腌菜要吃一个礼拜,长了白毛还要吃,宿舍睡高低床通铺,臭虫多、生疥疮,还有人尿床,半夜里上铺的尿会滴到下铺的人身上……这一幕幕都仿佛发生在昨天。作者饱含深情用白描的手法再现了那个年代的寒窗生活,在当今社会有强烈的借鉴意义,30多年过去,现在孩子也许真的难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但谁又能保证下一代看了不会掩卷长思呢?

与此文类似的还有《母亲的腌菜》(万七顺,第7期)、《父亲的棉田》(陈新彬,第13期)、《双枪》(冯新平,第22期)等,艺术水平不相上下,那一幕幕场景,一个个动作,一件件农具,一个个人物,都是嵌入我们灵魂深处的厚重记忆。这些作品皆堪称佳作。

市井风情类、美食特色类散文以景德镇为书写对象(当然包括乐平、浮梁,还有一衣带水的鄱阳、都昌),或撷取生活浪花,或捕获街头小景,以小见大,以点带面,反映瓷都特色。《粉婆》(陈香玲,第21期)、《浮梁碱水粑》(汪武军,第10期)、《秋来甘蔗甜》(万七顺,第30期)都是代表性作品。其中最出众的要数《辣椒姨娘》(杨秋平,第28期),作品通过街巷里弄市民的纯粹性细节描写,将辣椒姨娘的性格特征刻画得入木三分,画面感极强。最出彩的还有作品的语言,“姨娘”本就是景德镇人对邻居或熟人中母亲辈的女人的尊称,“缺德带冒烟”、“蛮大咯”、“作兴”、“在家带仔”瓷都口语化的词语更增添了作品的地方特色。阅读此文,仿佛就是早餐摊上和一位街头邻居在“拉天”。老秋的这篇散文应该归为人物类,但我更愿意把它归为市井类。老秋创作了一系列这方面的散文,文坛虽只发表了一篇,但也可管窥其散文风格。老秋是一个勤奋的写手,一个人的写作也许不需要全面开花,抓住一个重点,找准一个切入点,也许你的创作便可独自形成鲜明的艺术特色。

文坛散文不乏感悟类诸多佳作。需重点介绍的当属《像植物一样生存》(余巧玲,第19期),个人认为这篇散文完全达到了星火原浆散文的艺术水准。《星火》主编范晓波先生2019年提出原浆散文概念,倡导创作原浆散文,发出了“痛饮生活的原浆”的号召,在文学界引起巨大反响。其初衷就是要让散文具有生活的原汁原味,散文要接地气。我初读《像植物一样生存》就被惊艳到,其对生活的感悟透彻又含思辨色彩。更出彩的是她诗一般的语言:“一天就这样来临,或者一天已然消逝成昨天。”没有痛饮生活的原浆经历的人写不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语言。“阳光落在手心里,轻轻握住”、“鸟鸣声和阳光一起落下来”、“月光轻柔若梦的纱衣”,这分明是诗。用诗意化的语言表达哲理的思想,也许是对基于理性思维的感性思考的生动诠释。还有魏丽华的随笔《向死而生》(第2期)是直面灵魂拷问的作品,能深深震撼人们的心灵。

纵观2020年文坛作品,“小说散文化,散文小说化”也是一个显著特征,这两个概念也可以置换为“散文式小说”和“小说式散文”,如果写人物的散文穿插更多情节和细节描写,人物形象塑造得更加鲜明,则可能是小说式散文,如果把小说写得像散文那样优美,无疑是散文式小说,孙犁的《荷花淀》便是典型代表。人物散文本来就和人物小说难以区分,散文要把人物写得鲜活,就必须通过情节与细节描写来展示。《老薄》(陈明华,第5期)就是这样一篇作品,老薄半夜与货郎担为半锅热水争执不下,最终多拿了人家几盒火柴,还有老薄抽烟、喝酒、下象棋等等细节都把人物形象写得活灵活现,而文章的结尾更是小说的结尾,其实作者本身就是小小说作家,这篇作品如果是纪实性的就是散文,如果人物和细节都是虚构的就是小说。更有小说《小人书》(江华明,第34期)用散文化的写法亲情叙述“我”与小侄子围绕阅读小人书展开的趣事,从文中语境分析,不难看出作品带有作者真实生活的影子,如果不是结尾处书中掉下一张小纸条,我们差点就把此文当作一篇上等的散文了。作者将生活的细节信手拈来,妙笔生花,显示了高超的写作技巧。

写景、状物、记人、叙事,我们自小就接受这样的写作教育。人物类是散文创作的大类。文坛2020散文中几篇写父亲的尤为出彩。《父亲》(章杰,第16期)、《“脏”钱》(徐琳庆,第20期)、《我的父亲》(程冬久,第26期),要么通过父亲一生坎坷命运的叙述,展示父亲丰富多彩的人生画卷,要么以小见大,滴水见阳光,从一个角度着笔,竖立父亲的崇高形象,无论如何,父亲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伟大的,不管怎样写,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按理说母亲题材是散文创作的不竭源泉,但文坛这类作品却不多,《母与子的牵挂》(何景洪,第29期),作品虽只是单线人物的单线故事叙事模式,通过母子二人在楼梯口相互守望相互牵挂的细节描写,深刻表达了母子情深的主题,也让我们更进一步体会到母爱的伟大。我们又何尝不曾知晓:不管你年纪多大,在母亲眼里你永远还是个孩子;不管你职位多高,母亲一辈子都会呼唤你的乳名!《母亲·家》(柳均,第34期)通过对母亲病痛前后的生活对比描写,让我们再一次体会“娘在,家就在”的至理,文章虽然花了不少笔墨写父亲,但也可把它理解为是为了衬托母亲的不平凡人生,而并不是博士买驴。

对故乡的眷恋是散文创作永恒的主题,这里也涵盖了写景状物的生态散文。《童年的小河》(万爱英,第25期)语言优美,娓娓道来,细述家乡小河的温婉多情,就像外婆给你讲述的睡前故事,伴着你进入美妙的梦乡。《笃定的等待》(陈菊明,第9期)也使我们明白“人的一生,常有等待开花结果的漫长路程,若心里没有一份笃定,不能坚守,怎能收获?”谁家后院还没有一块菜地,但能把种菜的乐趣和对土地的深情写得如此透彻也并非人人皆能为之。《萤火虫》(张智勇,第37期)似乎是介于两者之间,童年的美好记忆都在小小的萤火虫身上得以体现,还有那令人陶醉的山村夜景(虽然作者着笔不多),都能把我们的思绪拉回数十年前。作品的核心价值除了原生态的描写之外,“心愿就是一个美好”、“心愿就是去追求”也许是最能打动读者的文眼。但若能把文章架构再拉开一些,写多年以后小胖娶到了香芹之类,或许会更完美些,但也不一定,散文毕竟不是小说,不需要完整的故事叙事结构,留白也许更能激发读者的想象。

黑格尔在《美学》中提出“从史诗时代到散文时代”这一命题,散文的概念更加宽泛,散文作者群体更加庞大。这都是促进散文创作的重要力量,是散文创作的思想、精神和情感的本源。生活随笔游记类的代表作是《无缘新书》(应清华,第24期)《萨瓦迪卡》(戴智生,第4期),应清华的故乡题材作品也是大家手笔,她写的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村落和人物系列作品既充满现实意义,又充满浪漫主义情怀。戴智生是专攻小小说创作的行家,这篇客串的散文把海外旅游的经历写得充满异域风情,颇有情调。《排队》(栋林世馨,第35期)有点像穿越剧,通过自小到大、从生到死的排队经历叙述,反映现实生活的一个侧面,直接观照作者内心深处的影子。

景德镇文坛活跃着一群教师作家写手,因此校园题材的散文就不能不提。《女教师和她的光棍班》(盛婕,第27期)和《难忘老校长》(绕波,第17期)一个写学生,一个写老师。两篇散文都是用第一人称叙述自身的亲身经历,其创作文本的质朴性与教师职业一样透着朴实无华的光芒,毫无造作矫情之气息,让人更多体会到教师职业的崇高。

景德镇市作协主席、文坛主编江华明先生推出了“非虚构”(第四类写作)栏目,这是对景德镇文学创作的贡献。这类作品当首推学院派作家萱雨的《为了我的老母亲》(第29期)和《老夫改名叫“六一”》(第33期)。前者以孟郊第一人称口吻对《游子吟》这首诗做了不露痕迹的诠释和解读,母子亲情和个人理想主义情怀充斥全篇,后者站在欧阳修的角度同样以第一人称调侃式口吻反映其一生的仕途坎坷与命运多舛。作品语言轻松活泼,史料运用自如,没有深厚的古典文学研究功底难以着笔,这也是学院派作家的优势和特长。如果从大散文的概念出发,这两篇作品也似乎可以归为散文范畴。文坛的其他非虚构作品可往小说上靠,不是本文评论范畴,不敢造次。

从作者层面分析,文坛发表的不仅仅是市作协会员的作品,也有相当数量的非会员作品,这是文艺双百方针的最佳体现。在作协圈外不乏优秀的散文创作高手,也证明了景德镇文坛欣欣向荣后继有人。文坛发表的也许不是景德镇全年最优秀散文作品,但基本代表了景德镇2020年的散文创作动向。还有很多作家在埠外纸质刊物和各种自媒体上发表了大量散文作品,我们祝贺这些作家,他们是景德镇散文创作的生力军。《景德镇文坛》周刊的推出,无疑为景德镇的文学创作增添了活力,带来了巨大影响,同时必将继续影响景德镇今后的文学创作方向。

我们欣喜地看到,除景德镇市作协主办的《景德镇文坛》外,乐平市作协主办的《洎水文学》、浮梁县文联主办的《浮梁文艺》和景德镇网络作协主办的《C网作家》也发表了一系列散文作品。特别是《洎水文学》坚守文艺、知性、质朴、乡愁原则,立足本土,兼容外埠,获得了读者的认可。汪劲松的《弯弯的细井巷》、方靓的《卖谷》、徐俊胜的《外婆家的老屋》、邵长胜的《母亲的针线筐》等等都是其中的优秀代表之作。需要强调的是他们推出的以脱贫攻坚为主题的系列报告文学更是站在时代的潮头,反映这个时代的最强音,为景德镇文学创作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C网作家》每期刊发的小资散文也颇具特色,但如果在公众号版面编排上有所创新增添美感,或许会赢得更多读者的喜爱。

因篇幅限制,景德镇2020年的散文都是两三千字上下,应该归类于小散文范畴,这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散文的发挥。无论怎样,景德镇的作家写手们还应该扩大创作范围,题材可以更广泛些,多关注人们现实生活题材,多创作反映这个伟大时代的作品。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创作目标,作家应该有这样的责任、担当与情怀。多走进生活,多走进现实,多走进人民群众,一定有更多的题材在等待着我们。另外,从文本写作的审美角度来看,还有些作品的语言需要继续锤炼,散文毕竟是文学作品,不是公文,就像莫言说的“长篇小说就是要长”一样,我认为“文学作品的语言就是要有文学性”。

没有天生的作家,写作就是力量!愿更多作家基于理性思维的感性思考,创作出更多更好的散文作品。2021年散文的春天就要来临,让我们一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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