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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隆冬里的人们

推荐人:姚玉峰 来源: 阅读: 1.69W 次

三九隆冬虽然冰天雪地,但是距离春季到来也已经近在咫尺了。冻手动脚之间就想写一篇关于“冬”的文章,可是总也找不到下笔的着手处。因为中国文学中描写冬天的作品早已是汗牛充栋,能选好题材且能值得一读的阐述角度实在是少之又少。细细想来,所以无从下笔终究还是笔下功夫不够的原因,避开古今写“冬”的热点,写写生活中的亲眼所见或亲力亲为可能是一条可行的途径。就像浩如烟海的中国文学史上唐诗对于汉赋的先是避开后再突破,把格律诗发展到登峰造极无人企及的地步。以至于后人、今人翻箱倒柜、模经仿典还是只能写出一些憋足的、自以为得计的东西。聪明的宋代文人在饱读经典的基础上也是对格律诗避而远之另辟蹊径,他们踩着唐诗的肩膀更上了一层楼,成功的创造出属于宋人自己的光辉经典—宋词。退诗而求词使创作更加灵活,减少了平仄对仗的苛求以便于直抒胸怀,便于词作者创作时的充分发挥随心所欲。而到了元代词作品也由于宋词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孤自衰落了,以关汉卿为代表人物的戏剧作品得以迅速发展;其后的明清小说又在戏剧的基础上以现实主义手法写生活、写社会、写帝王将相、写才子佳人。民国时期的中国文学也是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出现了很多脍炙人口广泛流传的经典之作。文学体例的改变是创新,也是对前人的突破,是发展也是不愿意步前人后尘的努力。

三九隆冬里的人们

古往今来文人们描写冬天的文章不胜枚举,细细数来多见于写雪、写梅、写炉火烹肉、写围桌煮酒。“梅妻鹤子”、“因雪想高士”之类的经典文章,读来无不令人感叹古文人的笔法洗炼,文风特立独行,使后人望尘莫及。所以我想写的冬,既不写雪,也不写梅,只想写写人,写冬天的最最普通的人,写写隆冬三九亲眼看到的辛勤工作的劳动者。

一个小雪过后的早晨,我迎着凌冽的寒风穿着棉衣戴着帽子手套,在湿滑的人行道上踽踽而行。周末的小城,路上行人车辆很少显得有些清净。屋檐上的冰凌下垂着尖利的牙齿,路面上的冰层展现着狰狞的嘴脸,几片夜间的落叶在寒风的威逼下躲在墙角慢慢地颤动着,路边的老树在寒风的催促中晃动着黑色的枯枝。十字路口全副武装的交警们在寒风中一丝不苟地挥动着坚定的手势,大街小巷里的环卫工人在寒风中的劳作没有因为天气寒冷放缓自己的手脚。

一位中年妇女一手拿着铁把簸箕一手挥动着不大的铲子,弯着腰处理粘在路边的、有点结冰的呕吐物,无暇顾及污染物给她带来的感受。商店门前一位老爷子拿着一个用铁丝圈和编织袋制作成的清理工具,在捡拾人们随手丢弃的烟头纸屑。马路边一个栽满花草树木的游园旁,自带的马扎上坐着一位老人,他穿着橘黄色的工装、戴着橘黄色的帽子,耳焐子下面露出一簇雪白的头发,带着两只变成灰色的白手套的双手紧紧地拿着一个烙馍卷菜在寒风中进食,旁边一个保温饭盒里的辣糊汤向外飘着丝丝热气。公共厕所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穿着不很厚实的棉衣坐在马路牙子上不停的喘息着,路过的女士一边走一边招呼她:

“大娘,你穿的暖和一点,别冻着了。”

她气喘吁吁地说:“不冷,我从北头一直扫过来,身上已经有点冒汗了。”

路过的女士说:“那就找个店铺进去暖和一下,歇会儿吧。”

“不行啊,还有一半没扫完,一会儿就来检查了。”

听着她们的对话我着实有些异样的感觉,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是:为什么经常看到的环卫人员老弱病残的居多,难道是城市管理者为了降低管理成本而有意为之?不对。记得有一次听城管部门的负责人介绍说,中央财政给我们这个规模不大的城市解决的城市建设款项,每年数以十亿计,相信他们不会为环卫工人的劳动报酬操心。那么这种“老人上岗”的现象究竟原因何在?根据大家的议论和社会的传言大概原因有第三:一是有些环卫工作的第一承包人,把分配的任务低价转包给了这些干不了其他工作的老人;二是有些老人迫于生计想挣点零钱补贴家用;三是还有一些人为了蝇头小利故意为之。

正在思忖间,来到了一个拐弯处,只见一只穿着花衣服的白色长毛小狗(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只狗属于什么名贵品种)迈着轻快的狗步,一颠一颠的萌态逗人。走着走着它岔开后退对着马路边就是一通排泄,一滩干稀相间的狗屎喷涌而出。痛快了之后的小狗好像是为了检查自己排泄物的质量,转过头来用它那长毛飘逸的白色狗头上的狗嘴、狗鼻子对准那滩“干稀之物”使劲地做了几次深呼吸,便摇头摆尾扬长而去。一位年纪很大的清洁工对着狗和它的看不见的主人怒目而视,又无何奈何地蹲在路边细心地处理那一滩令人作呕的“干稀之物”。看着他缓慢的动作、弯曲的腰身、皲裂的手背,不由人想把那只白毛飘动的名犬连同它的主人狠狠地踢上几脚。

走过拐弯处不远,看到一个穿着银灰色羽绒大衣,脖子上翻着一圈雪白的毛领子的女人,头上戴着一顶玫瑰色的毛线帽,足蹬一双紫红色的长筒皮靴,肩膀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黑色软皮包。她一边扭动腰肢迈着一字步,一边向前微微低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乖乖,宝贝!”我走过她身旁时,她依然毫无觉察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停的亲吻着抱在怀里的小动物。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故意转头细看不禁惊讶,原来被这个女人亲吻爱抚的小动物正是刚才那只穿着花衣的白色长毛小狗。我不知道那些许沾染在狗嘴、狗鼻子上的排泄物,会不会污染这位衣着华丽、气质不俗的年轻女士的红唇皓齿。

走过一座名曰“某某世贸”的大型商场兼公寓的东门,老远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的高声叫骂,一些不堪入耳的骂人话从她嘴里快速流利喷发出来,走近才看清这又是一位穿着蓝色工装的清洁工。为了平息住她的骂声,我对她大声说:“别骂了,找他罚款!”她停下了骂声,急切地向我倾诉心中的不平。原来是那个公寓里的住户不按规定乱扔垃圾,给清洁工作造成很多麻烦。当场抓住了也不思悔改,依然我行我素,并对清洁工恶语相向。老人家气愤不已,只能以骂对骂。被骂的住户虽然品行不高,终归是年轻人碍于脸面逃离了现场,爬上了高楼。老人没处发泄,就对着公寓大门高声叫骂。“骂街”固然不雅,但是骂街的起因亦值得考量。创建精神文明,提高居民素质的要求,早已变成“市民公约”贴在大街小巷,充满报端媒体,为什么就不能成为人们、尤其是有文化、有见识的年轻人的自觉行为呢?

冬天的雨雪风霜已经给环卫工人、交通警察以及在严寒季节工作的人们带来诸多不便和困难,如果你不能为其减轻负担,起码不能为他们加大工作难度。看过冬天里辛勤工作的人们,再读那些“风花雪月”的词章,竟有软弱无力之感。如果真的过着“梅妻鹤子”的日子,试问人类延续、社会发展置于何处?大家都在“因雪想高士”,大雪堆满道路谁去清理?恕我冒昧:半瓶子醋的咏梅者浪漫了,也虚无缥缈了,一如《红楼梦》中的妙玉,只能青灯古佛了却一生;自以为是的咏雪者抒情了,也不食人间烟火了,一如咏絮奇才林黛玉,只能空怀恋情抑郁而逝。中国梦不是幻想、空想,而是全民族共同追求的理想,是全民族经过艰苦努力、顽强拼搏才能和实现的伟大工程。拼搏和努力就是踏踏实实的人们用自己的劳动为之增砖添瓦,为之增光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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