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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和他的三个老婆

推荐人:半餐之子 来源: 阅读: 2.95W 次

男人的观点大致是:娶一妻者为凡人;妻离或亡还能再娶者(雅称续弦)可为能人了;而可以第三次再娶老婆的能不能成为“奇人”了呢?由你们说吧,反正我认识有这个人。

九九和他的三个老婆

九九是我隔壁村的朋友,和我多样不同而有一样是相同的,都是四兄弟之满脚子——最小的。我们俩还是浪年纪时,有一次在外面玩耍,路过变电站围墙,墙边有一瓜棚,挂着几个黄橙橙的南瓜,他没与我商量就稀里呼噜爬上去摘得一个十来斤的下来,说,“回家煮来吃!”就这样,这个毛毛楚楚敦敦实实的男孩就上我家吃了人生中唯一的一餐“偷来的”菜。

九九身体很结实,国字脸,话不多,憨厚但绝对不傻。如果最后这个条件也具备了,那他怎么会在几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有女人跟他过日子呢?

他的人生路途【只说到现在】很像一架老式飞机起飞,开始从跑道上长时间滑行——我还想用“爬行”更贴切些——然后侍机拉开引挚【我也不大懂飞机的情况,只是大概这么说说罢】逐步升空,升空,他的日子就这样苦了好久才后甜的。

他二十岁的时候,还过着成天浪浪的日子,三个哥哥已早早成家另立门户,仅仅一个姐姐也在二十六岁过后不再等容颜退尽而出嫁了,她本想等到弟弟成家了再找婆家的,可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年岁已高的父亲有一手网鱼的好手艺,常常在九九外出游玩归来时,已从离家百米的河岸一手提着排浆,一手撑着装满活蹦乱跳的鱼儿的竹篮子卷起湿漉漉的裤脚归来了。九九就帮着父亲把排浆从门边拿到木柱木板造建的堂屋里边去放好来,然后就懒乎乎地等待母亲的勤手脚做成的午餐。

九九这一年冬天巧妙地和卖米粉的老板娘的漂亮女儿结婚了。没有登记,还是“裸婚”【那时候这个词也许还没诞生】。何以得手?九九每天早上跨过村子前的桥面再行五分钟路段后准时坐在米粉摊前,用温和与憨实的微笑捕获了天天和母亲一起守米粉摊的她——细皮嫩肉,圆脸丰满,个儿不高,两眼会说话的女孩。

在那个木柱子木板墙划分出来的简陋房间里,九九无所事事地搂着漂亮的妻子度过了三个年头,孕育出一个可爱的儿子,由于没有可靠职业与一定收入,无以留住娇妻,终有一天只得木讷讷地望着载了美丽的她的列车向着城市奔去??????

九九没有流泪,也不悲伤,好像他对继续追一个女人回家的把戏完全相信十足,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又怎样呢?哥哥嫂嫂老父老母帮带着呢!就在第一任妻子离开他的浑浑噩噩的半年时间后,一个单单瘦瘦嘴唇若尖的女人来到他的家——大概还是个姑娘的。

那两年,我曾几次看见一个瘦瘦弱弱的爱叽叽呱呱说着隔壁乡半懂不懂的话的女人同本村人一起到临我们村的水田里或菜地上劳作,偶尔也带上非她生的这个两三岁的男孩,有时从前面一条小水沟把他抱到另一边去,微笑着的。不久她也生了一个男孩,之后我就很少看见过她了。

九九依旧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依旧成天到离村子几步远的桥头小卖铺玩,他曾经慢吞吞地若无其事地与我说起现在这个妻子,“她比先那个老婆勤快多了,性格又好,还帮我前妻儿子洗衣服,跟他睡??????”一脸的自得其乐,我一时还羡慕不止!之后大概有一年多时间没有看到他,而正是这被遗忘和不知不觉中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就又在九九身上发生奇迹了。一个幽黑幽黑的如同非洲女子一样的女人连同一个若莫七八岁的女孩无意间出现在我的眼前,她们是坐在九九的崭新摩托车后座上的。他们一起来我店里买卤菜,证实了非洲似的女子就是九九的第三个老婆,她是在那个瘦瘦弱弱的叽叽呱呱说话的女人丢下自己两岁的儿子离开九九之后进入九九的生活的。

现在一个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多么复杂的家庭乃至社会问题的故事开始了。

时光又溜走几年,九九这架生命旅程的飞机引挚开始拉动,他的日子从此开始有了明显转机。事情必须从头说起,一天他浪浪荡荡到村前河边的挖沙船上与一相识者闲聊,油盐柴米类不谈,事业养家项也不谈,凡能使得这二十七八正当年的他们哈哈大笑的话题便投机着,于是说到九九的婚姻上,

“我还光棍着呢,讨过两个老婆生下两个蛋然后溜了,剩下三个公的在屋,吃饭都成问题了。”九九不慌不忙地述着苦。

挖沙的年轻老板有点同情他,发了点慈悲心肠,就把九九安排在这只沙船上干活了。九九的第三个老婆就是一直在帮着沙船老板打工的老板亲戚,离了婚,有个八岁的女儿。

此后,关于九九和他的非洲似的第三个老婆的点点滴滴我不能了如指掌了,但是他们常常来买卤菜,当每一次看见一个有着幽黑幽黑的五官还有一双只能在日日艰苦劳动中才能积累而得的结实的臂膀的女人用电动车搭着两个孩子一起来到我店里时,我能发现面前的男孩,这个在他两岁正是念娘时节他妈就弃他而去的少年脸上也会有几点幸福的光彩出现,这些如花一样的光彩是能够与和他一起来的有着黑黝黝肤色的小女孩脸上的光彩相比拟的!看得出,这两个孩子都正处在幸福之中。

少年后来可以单独骑电动单车来买菜了,他那童气未退的可爱的眼睛里总是能够尽量地把烦恼蔑视掉一部分,当他说起爸爸和娘娘时,那心情也是几乎完全开朗的。我知道这时候他爸爸已经接手了那条捞沙船,老板把船转给他了。收入当然可观。少年说,他是和姐姐在前一个月开始学会开电动单车的,“她比我学会慢一点。”他说。我问起他的哥哥,因为我知道九九还有一个大儿子,少年说“他呀,成天蒙在房里玩电脑,不出门的。”

九九很少来买菜,只有一回和那少年儿子来,开着新买的面包车,我说:“九九,发财了啊!”

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沉着的样子,说:“混罢,你知道的,得点钱要帮两个儿子起房子,嗨!”不知他是真叹气还是对生活的满足的感慨,亦或是二者皆有吧!”

黑女人在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常来买菜,带着她的女儿和那可爱的少年来,一买就是几十元,有时候特定挑一些比较软和一些的卤菜,猪舌头,五花熬肉之类的,“爹老,奶老吃不动硬的,买点这些。”话不多,很实在。“九九真有福气!”我说。看她那日日变得黝黑了的皮肤和从她那略厚的嘴唇里说出来的那么温柔的话,我由衷地祝福她!她为九九撑起一个复杂的家庭;替九九照顾两个分别被两个娘丢下的孩子;替九九给老父老母进一点点孝道——真是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黑女人是个瑶人,她的上门郎嫌她太黑,难看,和她生了个一样黑的女儿后就溜回老家了,好远,湖南的,这女人好能干,性格又好,亏她带得九九这两个一婆二婆仔!却喊人家离开这个家!”这是九九的亲大嫂来我店买菜时亲口说的话。

我便知道黑女人好久不来光顾我这个卤味店的缘由了。

在人们的生活圈子里,有些事情按常理来说是不足为奇的,不为奇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有,但是如果你能去细细品味,别说是研究,只是看看那事情的外相,你就可大开眼界:有些女人的心是惨毒的,自私的。但是她的惨毒和自私必须得到一个男人的沉默之后才会成功,要是男人拒绝了她,她便得灰溜溜地走!

九九的黑女人离开这里后,我在县城里见过一次,依旧是黑乎乎的,结结实实的,我没有喊她,我觉得没有必要去搅乱这个善良的女人的平静生活【但愿她是平静的了!】,以前我总是喊她“九嫂”,这次只能远远地在心里喊她一声“九嫂,祝你幸福罢!”

那少年后来又来过一次,骑着电单车,身后搭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小子让我称好一只卤鸡,放好配料,装在尼龙袋里,然后他小声说:“叔叔,【其实我比他爸大】下次再给你,好吗。”我听出点缘由,但我依然爽快地答应,“好的!”我找不出从前那么爽快的他的脸上的可爱了,如今买东西赊账却成了这个小子的一点理由。他发动了电单车,载着两个同龄人,一启动,车身左右晃动了几下,飘飘然去了。我的心里一粟——他变了!

不久,我又看见那个瘦瘦弱弱的爱叽叽呱呱说话的女人了,听说她是可怜她的亲生儿子受到后娘“虐待”才回来的。不知真是假。但她不久又生了一个像那少年一样面孔的儿子。这也没有什么稀奇,超生,罚款罢了,九九现在能出钱。但最要紧的是,“他还整天不说话,动不动骂人,还敢打我!这个畜生!”女人到我店买卤菜时,手舞足蹈,气氛地跟我说起那个少年——她的大儿子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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