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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行,下一个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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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来临,与风雨赛跑。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我仓惶拾起美丽的残骸,使之幸免于难。

西藏行,下一个路口

“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或许那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流年在时间的淅淅沥沥中打开了闸门,一幅幅画面如脱缰的野马,狂奔,跳跃,荡气回肠。我抓住一幅幅图画端详,犹如看见一股股翻滚的思绪慢慢将自己包裹。

月亮躲起了影子,这黑夜也是思绪的图,他喃喃自语,眼睛闪动,只能将他视为怪物,黑得怕散发亮光。那或许也是躲藏的你,早在你决意离开的那一刻,我已屏蔽了所有视听你的机会。我只能将你当做无名。这是你给我的印记和名字,思绪的光怪陆离,总会延续你的影子。

我在拉萨街头,仰视高高在上的王。

想到纳木措的星空,盛世,乱象,只是沧海一瞬,求来世,不如繁花相随,与你相遇。

在相遇里,我一直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在早晨迷了路,尽力回想来路,走了无数遍,却毫无头绪,下一个路口我总不能确信我曾走过。事实上我无数次在曾走过的路口徘徊,最终都做了抉择,有时成功到达了我的目的地,有时却偏离了轨道,越走越远。

决定去西藏时,好友帮我订好飞机票,下午和两位好友早早吃完饭,他们驾车将我送至飞机场登机室,一人一包,第一次乘坐飞机,因为并未思考,也无太多思虑,所幸一切水到渠成。

到达拉萨贡嘎机场时,给一位曾来过西藏的朋友发消息说我到了,她说,刚下飞机千万不要蹦哒,不然头会很不舒服,她告诉我机场门口有班车,坐到终点站就离布达拉宫及她说的旅馆很近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渐渐有了倦意,一夜的兴奋无眠,飞机上的几个小时也毫无睡意。到达终点站,马上换了个新打火机,待意识清醒,导航搜索朋友说的旅馆,还好只有五百米的距离,走完几十米后却气喘吁吁,接下来的四百米便觉得踏一步都无比漫长,所幸刚到拉萨一切都是新的,小孩红通通的脸,大人黝黑的皮肤,大人走在前面,小孩跟着,他们手中的经筒不停的转着,还有那看起来似乎很低的云。在新奇里,意识战胜了疲倦。

在偏头痛且气喘吁吁中缓慢地走到“行者旅舍”,放下包,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瞬间觉察到肚里空空如也,印象中巷子口便有一家餐馆。

在小餐馆的几张长方形桌子中,只是挨着我的对桌,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两个菜,一瓶有六百毫升的拉萨啤酒,我觉得新奇也叫了两个菜,和一瓶他喝的啤酒,为我的西藏之行的开篇的顺利独自庆祝一番。

吃罢午饭到达旅馆大厅时(其实并不大),一张很长的长方形高桌和高脚椅,占了大厅一半位置,来时都未注意,吃饱喝足才有闲心去洞察一切,那里有些旅游路线宣传单,是旅行社放置于此的吧,我正打算翻一翻,一个高个子突然说“初来西藏就喝酒,不怕心跳加剧吗?”

回忆半晌才想到他应该是坐我旁桌的那个人,实在脸盲,我至今似乎不能形容好任何一个人的脸部长相,更说不出关于谁的脸部特点,除非是非常明显的疤和痣,至于是在具体哪个位置,我也是一头雾水。但我却也能读出大部分人的表情含义,当然,除非真有过不到一米距离的长时间对视,才印象深些。好吧,我还是想不起曾和我对视很久的那个人的样子。

我便开始和他搭话,得知他是东北大货车司机,他姓王。这次西藏之行也是随心所至…简单聊了几句,睡意袭来。气喘吁吁地到达二楼房间,倒头便睡。

醒来时望了望手机,已近七点,但天并没有要黑的意思,走到窗边想再确定下这太阳,抬头望去,一座屹立于山腰的红白色高大建筑映入眼帘——原来布达拉宫就在眼前,不知是我初见它时的激动有让我产生了些许幻觉,它正在太阳高挂中闪闪发光。

径直下楼,想问问旅舍服务员去布达拉宫的路线,或也能得到布达拉宫的旅游指南,我走到放旅游路线宣传册的地方翻找,正在这时一位约莫50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拿起一张旅行指南在旁边的长桌高脚椅上坐了下来,我没有翻找到布达拉宫的介绍宣传页,于是也只能拿了一张旅行指南在高脚椅上坐下。

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突然向我搭话:

“一个人来的?”

“是的,上午刚到,还真不知道该去那些地方玩”我答到。

“我也刚到,我驾车来的,经川藏线,开了五天,今天刚到拉萨,但车顶帐篷的支架坏了,只能在旅馆住下,等待别人把支架寄来,顺便修整两天”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此时我才下意识地去注意他,身材微胖,中等个子,标准的中年平头,头发即使很短,但也能看到掺杂的许多白发。正当我想继续与他搭话时,那个高个子王先生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向我打招呼问“睡醒了?”,我们一阵寒暄。

他说晚上朋友为他送行,他要回去了,西藏之行已五六天,并告诉我现在可以去宗角禄康公园转转,这个公园便在布达拉宫后面,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他可以带我过去,大叔听着我们的对话表示想与我们同行。

布达拉宫山脚下每天都有两三万人在早上或下午绕着布达拉宫转一圈,这是对他们心中的“王”的虔诚,他们右手顺时针转着手中的经筒,嘴里诵着六字真言。他们走过大转经筒时,右手便空出来,手拿着大转经筒的手柄,一个个转过来,我伸手也去转动经筒,刚转一下,王哥把我拦下了,在我耳边说道:不能这样转,要按顺时针。我看看人群,他们都是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来。

这时王哥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们说他要先走了。我和大叔都答到我们自己转转就好,王哥又把前面景点的路线跟我们说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

与大叔并排着走,我们继续了之前我想问的话题,大叔说网络上的人都叫他“川厨”,四川人,他是一个厨子,之前自己开餐馆,开车来西藏之前刚把餐馆关掉,车上满是锅碗瓢盆,他说在来西藏的路上也在直播路上的风景和分享自己做的美食。

我一开始便注意到他重重的喘息声,我虽也有些反应,但并不明显,也许是因为身为厨师的稍胖体型,也或者是上了点年岁了,我放慢脚步,继续向前,一边注视着前面的风景也聊聊自身的感受和彼此所见的沿途风光。

走出宗角禄康公园安全检查闸口,便来到路口,右手边往前走两三百米便是布达拉宫,直对面是药王山观景台,左边往前走饭店旅馆林立。

路上川厨买了一袋藏民自己炸的薯条。我们看到通往药王山的路上人很多,好奇心驱使,我们径直过马路上药王山观景台,上几十个台阶就到了,整个观景台都站满了人。

夕阳下的布达拉宫,金光闪烁,眼光稍稍往旁边移,周边的山上有几朵面积较大的云,云是离山那么近,云缝间明显看到漏下的光,云与云之间间隙多一点的,似乎是从云中间打开了巨大的灯,照到的山也金光闪闪。

在慢慢的聊天中,我将他的称呼改为了“川哥”。在药王山上有拍藏族婚纱的年轻情侣对着夕阳变换着姿态,摄影师顺势抓拍瞬间,其他旅客们则拿着一张张对折的50元纸币,将对折的缝与远处视角中的布达拉宫贴合。

纸币上的图案便是在药王上看到的的画面。川哥拿着手机不时地拍着,也将手中的薯条频繁递给我,确实有点饿的我也时时接过薯片,最后川哥索性将袋子给我,示意他自己也吃够了,他拿着手机也确实不方便,我将剩下的吃完。

看看时间已近21点,天才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才往回走,我已将来路忘得一干二净,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来时的路好像转过这个路口,他在这个路口并没有转过去,确实是我记错了。

该吃晚饭了,虽我垫了许多薯条,他说带我去吃川菜。他向我推荐四川豆腐脑,两碗豆腐脑,几个菜,一小碗辣椒,豆腐脑由自己调配辣味,他自己叫来一瓶白酒,问我要不要,我记起王哥说的酒使人心跳加剧,连忙说谢谢。他说每顿都得喝酒,即使开车也要喝点,川哥还邀请我与他一起自驾游,我答还没确定路线,到时候再决定,吃完时他抢着买了单,死活也不愿意我们AA。

第二天八点起来时我们三人又在楼下大厅遇见了,王哥拿着行李箱与我们打招呼,说昨天喝酒胸闷没睡几个小时,现在要去赶火车,还问我们今天的行程,极力推荐我们去看“文成公主进藏”情景剧。

我和川哥本想着今天去布达拉宫,到买票时才知道要提前一天买票预约,第二天才能进入布达拉宫,我们排着四五十米的队伍买票时,队伍中窜出一个身穿运动T恤,许多白发的年轻人,问我是否有意跟团去那些著名的景点线路玩,我起初以为他是导游骗子,专宰生客,便以没想好而拒绝。

他又询问了几个人回到自己排队的位置又返回问我,并向我解释他们也是来旅行的,想找些驴友自己包中巴去那些经典路线,还带了几个小年轻来一起说服我,这个人便是单达,他带来的两个人便是小左和郎鹏这对度蜜月的夫妻,我被他们的朝气所吸引,但又下意识地看了川哥几眼,最后答应同行。我们相约另一天早上将我的行李搬到他们的旅店,再一起出发去布达拉宫。

排完队买好票我们便向布达拉宫广场走去,径直走过布达拉宫脚下的路的尽头,右转来到进入布达拉宫广场的路口,起初一直无话,我打开话匣告诉川哥明天要和他们一起组团去玩了,他说了句挺好便也无话,两人步伐一致地向广场中心靠近。

广场中心有许多鸽子,毛发暗白,不时从这处飞向那处,我看着鸽子的飞行轨迹,顺势闪躲,他不知从哪掏出的糌粑,捏碎投放给鸽子,大概是经过宗角禄康公园时看僧人悠闲地用糌粑喂鱼时买的。

喂养鸽子处不远有一个不大的湖,与其说湖,我倒觉得用“塘”来称呼它更贴切些,但水清澈,有深绿之感。看向水面,布达拉宫赫然立于水中,包围它的周边有大片的白云。

不知何时起他重重的喘息声又传入耳际,我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吧。我们便在周边的座椅上坐下,此时竟话题突转,他说到有一个如我般大的儿子,每次打电话都只会向他要钱,儿子跟随母亲,十几年前离婚时他便从国有企业离职,干过许多工作,最后选择开饭店。

在这期间曾与一位女朋友相处了十年,最后无疾而终,还给了十万分手费。于是他将店关掉,一个人选择来西藏,寻找下一个目标。我实在不善言谈,特别是面对苦难我知道不该假大空地说些慰藉的话,不知其苦,莫劝人善。我只有静静听着,不时发出些声响,表示我在认真听。

到达拉萨的第三天早晨,我早早起来退掉房与商量好组团的驴友会合,再一起出发去布达拉宫。

在布达拉宫有海拔最高的卫生间,上面几层是达赖的起居室,中间一层放着十几副镶满珠宝的金棺,最大的棺椁是用三吨黄金铸造而成,那里面存放着各世达赖的尸骸。

在这座堆满黄金的坟墓里,我曾想与您再相遇,但未能如愿,取而代之的是我和伙伴们的欢声笑语。

我回来后整理游记文字,您在底下留言,是否也能写写你,我曾有试着动笔,眼看已成篇,但最终未能画上句号。

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一,佛也经涅重生,放下是内心单打独斗的修行,在经历下一个路口时,接受过往,承认爱之别离,带着赤子之心上路,得之欣然,失之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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