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年少往事（七）

我的外婆不是我的亲外婆，是母亲的后娘，亲外婆在母亲几岁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留下母亲和二姨两个女娃。那时全国还未解放，内战烽烟四起，外公带着孩子东奔西走，躲避战乱。后来解放了，生活逐渐安定下来，就又娶了现在的外婆，又生了六个孩子！母亲是老大，可想而知，母亲小时候是多么受罪、辛苦！

有关外婆的印象是从初中时开始的。那时，学校离家真的好遥远，上学都是用走的，外婆家离学校很近，母亲就让我刮风下雨时去外婆家寄宿，但我从小就听母亲讲了外婆对她的虐待和苛刻，也听说过狼外婆的故事，心里是老大不情愿的，也是怕怕的。

外婆是母亲的后娘，对待自己的孩子比对母亲好，可重活累活脏活全让母亲干，嫁给父亲的时候，没有一件嫁妆，母亲就这样蒙着盖头走进父亲的家，第一次见到了父亲。两个同是没娘的孩子从此相亲相爱，相互扶持，一起经营着我们的小家……这次，如果不是离家这么远读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住宿的。

外婆是位高大健硕、勤俭持家的女人，声音洪亮，做事风风火火，力气很大，外公可以游走于乡村之间，拉二胡、吹唢呐、逛集镇，除了农忙，对家务事无需操心，这是我在外婆家偶尔住宿发现的。外婆在母亲小时候苛刻严厉，但对我还是极好的，表现得很疼爱，事无巨细的照顾，让我对狼外婆的形象改观了一点。

估计我是偶尔来小住的客人，又是小一辈了，所以好饭好菜的招待。而我始终非常敬畏，怕我做错什么惹她不高兴，甚至半夜醒来也会神经兮兮的，现在想想，很是可笑！在三年初中生活中，在与外婆的逐渐接触中，我对外婆的印象渐渐好了起来。

初中毕业后，每年我只是在春节时才会跟着父母亲去外婆家拜年。外婆越来越老了，腰弯背驼了，身板不再那么硬朗结实了。一次意外导致外婆摔断了腿，从此生活不能自理，脾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消极厌世，后来终于不堪病痛折磨，绝望自杀了……

这些都是我到盐城上学后，母亲告诉我的。我没能赶上外婆的葬礼，没能目送外婆离开，但与外婆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永远藏在心里某个角落……

外婆，谢谢您！愿您在天堂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