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如此直白的文章

老先生问我你喜欢余秀华的诗文？当然喜欢了，那么震撼，那么敢写，那么够胆，那么张扬，除此之外还那么敢爱敢做，这样的诗人，太少见了。就凭她的身世就够让人唏嘘了，况且她还成了诗人，造化弄人之丑也成人之美，狂热的时代造就狂妄的诗人，他妈的，我怎么就没被造就出来呢？

他说快追上张爱玲了。我很不以为然，她们根本就是两个时代，两个阶层，两种类型，两种相貌的人，余秀华干嘛要追张爱玲呢？于是我不经意地回答：张爱玲是民国时代的小资写作，余秀华是开放时代的荡妇诗体，唯一相同的都是女性写作，除此没有什么可比性。

他问我你读过张爱玲的散文吗？张爱玲的散文？她还有散文问世吗？我似乎读遍了她所有的小说，读的太多了，很多小说的题目与内容都记混了，年头多了，几乎所有的情节都记不清了，至于散文我早就忘了是不是读过了。不过我倒有点好奇，已经七十三岁的老人家了，还喜欢张爱玲，雄性奇葩呀。

这个话题很快就被别的话题取代了，过了两天，他又提起了张爱玲的散文，难道她的散文比她的小说还好看吗？他说我给你找一篇张爱玲的白话文看一下，可以吗？我心里说她写的不都是白话文吗？嘴里说好。心里又说什么散文在网上搜不到，告诉标题我自己去搜呗。

我等着他发白话文，他说她谈性太直白了。太直白了？她都写什么了？然后他就把文章发给了我：《张爱玲论男女》。目光所至第一句我就面红耳赤，第一段我就无地自容，就好像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读一样。如果真是这样，没准我这么理智，淡定，冷漠，超脱的人也会晚节不保，直接变成荡妇体了。

然后他告诉我理解着去看，这可不是淫荡之品，是事实。接着他又发给了我一个视频，不过就是岛国的AV电影，还叮嘱我别受刺激。受刺激？可能吗？我宁可被文字刺激，也不会受画面的影响，我说自己油盐不进，百毒不侵，刀枪不入，雷打不动，可不是自吹的。

他说我不是拉你下水呀。

我说我希望你拉我下水。

他说别这样，那我就犯罪了。

我说我很想成为同谋，成为犯罪的主体。

他说其实人间就这点公开的秘密。

我说这不是秘密，谁都懂得滚床，但不懂做爱。

他说你是坐怀不乱的传统女人，洁身自好。

然后我就梦魇般喋喋不休起来：我不传统，我特渴望被爱，我想的不是爱的冲动而是爱的心情；我没有性需求只有爱需求，爱到真切方为性，没有爱的性就是淫荡；我只有在心理上追随一个异性，日夜思念，总觉得离不开他，我才确信爱上了他，才能情不自禁投怀送抱；这与赤裸裸的性好象关系不大，甚至毫无关系。

这么多年在我身边游走的男人，我没有一个与他们涉及过性话题，因为他们看不懂我。包括与我交往了几十年的男同学。他只是让我懂他，他以为懂我，其实他太不了解我的内心需求了。他什么都可以帮我，唯有爱除外，因为他喜欢漂亮的，年轻的。我理解，总是鼓励他尝试。我的好朋友们都以为我俩有什么关系，其实一点都没有。

他奶奶的，我这是怎么了，表白自己吗，漂白自己吗，我本来就够惨淡苍白了，还用的着这么病态般地絮絮叨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