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小俊新的家乡——纳西石鼓镇

圣安新能源公司的“勤表哥”要结婚了，邀请我们到石鼓镇卧龙滩生态农庄聚会，很隆重。红双喜的婚宴请柬十多天前就递给了大家，差不多接近临时股东会的时效、且主题鲜明，庚子年九月二十四宜婚嫁，是个黄道吉日，畋猎、纳采、祭祀、祈福、塑绘、开光，禁忌开市、造庙、动土、破土。各部门都忙着安排日常的工作事务，以免影响周一的工作进程。

然而事情总有不凑巧的时候，到了出发前的这一天，小张她们都有重要事情办理，还是有不少人因为忙碌走不开，只有我们跟着老总一起出发。登上王总的保时捷轿车人瞬间舒适了，车内恒温的空调自动调节着体感温度，大概是20度左右。双副总在驾驶座位上亲自操盘，牛思开着最新款尼桑牌坐骑领着我们沿353国道出发，随行的车队大概有五辆，三分之一的同事抽空安排了行程。

深秋的丽江市天高云淡，熟悉的楼宇、街道不停的倒在车窗的后檐，不时会有攒动的人流闪过，似乎新的旅游团一波又一波的来到丽江，欣赏云杉高耸下的玉龙雪山，读取千年古城的婀娜风韵，亲临木府跌宕起伏的往事，聆听纳西先民们最动人的故事和传说。2018年的夏天我从大理度假回丽江，在候车厅遇见了到丽江旅游的葡萄牙客人，哥哥、妹妹、父母一家四口正在耐心的等车。见到我的到来，高大帅气的哥哥热心的向我搭讪、跟我聊起中国式家常，大概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到丽江来不仅是领略独特的自然风景，还有纵横博大的文化遗产、这一方水土数不尽的情怀，如纳西三步打歌、先祖的祈福，现代都市的开放与进步等，还有美女妹妹的姻缘和合等不胜枚举，只教人倍感温馨。这是一个很文明的欧洲旅游家庭，是世界超级旅游团的重要代表之一，就像数百年前的马可波罗游记，从文明的双眸中散发出东方的滟潋和尊贵，连接着瑰丽的东西方，架起一座欧亚大陆文化之桥，让我们领略当代人的欧洲。

静寂的车内，壮实的侯主管左手叼着烟，右手播放着手机分享视频，从美国疫情到美国与中东伊朗的争端，闭着眼睛也能清晰的听见。偶尔会有人停顿一下，手机视频播放器的音量越发高涨，于是大家就安静下来一起听时政新闻，聚精会神开车的双副总跨过路障后也会插一句嘴，点评一些经营上的事情。经过胜利酒厂的总部，顺便给我们介绍厂址的方位，对路况非常熟悉。不知是什么时候，车子经过了数个农场，沿途的果农正在晒卖收成的苹果，三三两两的苹果如艺术品般挂在树杈上，或者自然的堆积在竹篾箩筐中。沥青路上车水马龙，南来北往的行车不停的擦肩而过，很少有人停下来采买，但不见果农着急或者招揽生意，也许是某个电商平台已经架起了直播带货，我们肉眼所见的摊位只是个实体的展示，又或许我们只是风驰电掣的赶路人，遇见坐地日行八万里的座商农民，我们算不上一个VIP的客户，不肖彼此唱和一番，也不会有斤斤计较的机会，如同那天边的云、眼前的山相看两不厌，记录着流淌的岁月。但愿，一点眼前的漆黑过后是最灿烂的黎明和光芒万丈的旭日朝阳。

再走一走，就是214省道。红壤中的针叶松长势很好，绿油油的密布在高原的顶端。路的两侧树干底部涂满了白刷刷的防虫灰剂，如同肃立的白衣卫士分列道路两旁。森林防火的警示牌鱼贯展开，不由得亲眼目睹的人们不提高警惕。水洼地、池塘中架设着抽水泵，一面用来灌溉，一面也能消防，估计是很早的年代就已经建设了。走过龙蟠镇图标，就是直通石鼓的大道，跨过立交桥能远远的看见石鼓镇的标牌。在农耕的年代，龙蟠镇是个隐隐的石林，新中国给龙蟠带来了宽阔的公路，现代化经济浪潮又给龙蟠带来了旅游开发机遇，勤劳的龙蟠人进县城方便了，因地制宜的经济开发也有了抓手。……估计嫁到龙蟠的媳妇们大多数在县城定居了，或者是到龙蟠做起了生意。

“呜——”，一声车笛鸣叫让人回到了石鼓集镇。这是一个人流很多的镇子，有点像永胜县的某个镇子赶集，还有从深圳回来经销服装的梁女士，食品标准化可追溯超市在车子内就能看到，东西册立的集市商贸走廊飞檐走壁、雕梁画栋，极具民族特色，设计颇具匠人心。因为要赶饭点，琳琅满目的街市只能匆匆而过，牛思她们估计都到了目标地，我们只能是跟着匀速的走过镇子的桥头，直接到达江边的聚会点。长江边露天场地停满了客人们的小轿车，大多是倒库停靠，也有少数是出库停靠着，发车时再酌情调整。豪华的保时捷在礼宾司仪的牵引下直接开到了鱼庄客栈的最里边，新郎官表哥帅气的迎到车门口，簇拥着老总们入座。穿过迎宾花道，身着青灰色礼服的新郎迅速的站立在花道的西面，与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东西对视，恭迎着远道而来的我们。拱形花桥用缤纷的彩妆装扮，阳光下很醒目，招呼客人的司礼官有两个，分立左右向来客敬献香烟、糖果，尽力的给到每一位宾客手中。

走过三道花门，便看见了早到的同事们，大家已经站立了一会，聚在一起欣赏池子中的游鱼，说说笑笑的谈笑风生。其他亲戚朋友们三五成群的聚在庄子的得势地方，随机的聊天，或者品茶，还有的慢条斯理的嗑瓜子、吃喜糖，十几亩地的生态鱼庄除了主人们的招呼外倒是很安静。长江的支流金沙江从庄园经过，山峦直立在鱼庄的北面，因为长江十年禁渔，长长的江岸线见不到垂钓的渔人与老者，观光的游客们也没有手持鱼竿体验的，说起来都很了解这个规定。“王言如丝，其出如纶。”十年禁渔利国利民，大江南北概莫例外。趁着陈主任登记贺礼的机会，子思拉着我到江边欣赏秋日的江水，枯水期的金沙江虽然能感受磅礴的奔腾气势，然滔天的浪花止步于昨日的黄昏，静待下一个春潮再续满眼的浪花。默默不语的呆立了片刻，我们信步走向了右边的洗手间，这里盥洗比较便利，尿池中存有樟脑丸，卫生间内洒满了清洗剂、熏衣香淡淡的悠悠的让人觉得在草地漫步。在人流最频繁的过道内，书记官正在认真的登记来客的挂礼，新郎官不时的分递香烟，回敬满脸的堆笑。“太客气了，来了就行，给那么多礼，破费——”“不肖！——”但是盛情难却，不一会儿，新郎官的上衣口袋便装满了红包，神情紧张的勤表哥只顾着招呼客户，至于口袋里的额外份子钱只有等到来客散了才有机会梳理，或者是到时候让新娘子再登记一次。

家长在这个日子是最高兴的人之一，因为不久便要抱孙子了，这代人的事情终于交到了下代人的肩上，一辈子到头可以退休了。礼貌的接待、热情的招呼着到来的每位客人和朋友，安置他们到最恰当的坐席入座，给每一个人最忠实的感谢，忙完这些家长还得到厨房关注定制的菜品，张罗着酒席的开宴。鼓乐响起后服务人员便开始端菜，司礼官又一次端上了香烟与瓜子，往每张餐桌上摆放白酒、啤酒、红酒，招呼着大家开启瓶盖，给最尊贵的客人满酒，又与大家寒暄一通，指定“酒司令”给大家斟酒后再走向下一桌招呼客人。酒过三巡，新郎与新娘双双来给每桌敬酒，这是个必要的环节，大家都站立了起来，纷纷道贺新人，与新婚夫妻一起饮下人生最痛快的喜酒佳酿。

大概是做惯了会计的缘故，我不自觉的记录了婚宴的菜品，挺有讲究的。在这个生态鱼庄酒席上，主人给大家上了八道凉菜，十二道热菜，两份甜点、两份主食，一份汤和一份水果，合计二十六道菜肴。既有十全十美，也有八方聚财，还是月月幸福。今天的石鼓太丰盛了。吃过正餐，老总便催促我们离席，接下来乡亲们就走过来接着下一波的宴饮。身穿民族节日盛装的叔叔、阿姨们整齐的入座，回过头张望时他们已经坐满了二楼雅间的六张桌子，似二月春风般裁剪岁月的柳枝。有的大爷自己抽着烟，望着窗外的天和还有绿色的杨树，以及对面的青山绿果。多数的人平视着我们的离席，直到我们走下木质楼梯、彼此感觉不到呼吸。

在鱼池边，第一波用过膳的我们分散开休闲。几位牌友聚在了棋牌室打牌九、搓麻将，延续着主人的热情。我则顺着过道寻找可以搭便车的老总和副总，以便及时赶回公司。牛思与王总聊过天后又休息了一会，送走双副总他们后再过半个小时就带我们返回。市场经理还在与牌友们打牌，暂时顾不上我们，一时间没有轿车代步了，我们便跟着牛思步行返回石鼓集镇。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沿江而立的村落依山傍水，每户人家载满了树木，花草，还有散养的宠物猫与狗混杂在田间地头，一派田园牧歌风景。沿着江边的沥青路，牛思走在最前面、矫健从容，一看便是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我们紧紧地跟着，但总是被拉下。两位主任则又被我拉下一大截，很像“他人骑大马，我独骑炉子，回顾担柴汉，心下较些子。”江边也有居民用户经营的便利超市，走过几公里立有石鼓镇荒漠化治理的规划石碑，从二零一九年起，全镇封山育林、根治石漠化蔓延。国家重点工程滇中饮水工程在石鼓镇落地起建，水电十四局沿江边树立了巨幅广告标牌，五六米高的感谢语远远的都能清晰辨认，“与石鼓人民共进退，愿石鼓人民生活更幸福”。

“我家岷山更西住，正见岷山发源处。”出生在石鼓的小俊新他年估计会有此感。滇中引水的源头正是小家伙的家乡，正走向生态修复治理的新发展道路，著名的引水工程让游人充满希望，如同见到秋日归雁平沙、心安理得。“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有几度春秋便是几番苍凉，大漠豪客们也可以得见水乡江南了，可以说是一别千年、换了人间。

带着我们看完滇中引水工程后，市场部和经理的车就到了，载着我们再一次回到石鼓镇，在石鼓码头港旧址停下。因为安排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先参观了红二方面军贺龙、任弼时当年渡江旧址，沿着石台阶前行只见得铺面门口挂满了国旗，不断的有翻新的木屋和新建的钢筋水泥结构小楼房出现，比当年红军渡江年代的民居大有改观。听说是我们要来，纪念馆的工作人员都出去办事了，那段历史大家都很熟悉的，影视剧中多有再现，只是现实中没有了当年破旧房屋的踪影。

石鼓镇除了这个红二方面军渡江旧址纪念馆外，还有一条保存完整旧街，这里有临街的铺面、农贸产品以及与网络同步推销的生活用品，每三六九日赶集。石鼓的水果很好吃，果农们只需要在门口支上一个长条桌子，摆满自种的苹果不一会就可以卖完。顺手买上十斤苹果，再陪同牛思去买猪后腿、猪蹄子。主任帮忙拎着猪蹄，等氧气烘烤的师傅明火烧猪蹄，退完毛后重新包装一番，微信收完钱后我们沿着街道继续往回走。

在江边的回廊摊位上，牛思请大家品尝石鼓最有名的凉粉，人手一份，各自加着佐料，和经理特意给我多匀了一份，轻轻一吸一大口凉粉就下肚了，有点像八戒吃人参果，只顾吃却没品到鲜美，贪吃的意念战胜了味蕾，好在还有一份可以细嚼慢咽。正当我们吃着凉粉的时候，王总和双副总驱车走了过来，他们忙着赶路见了我们也只是招呼了一下，留下我们继续观光石鼓。在小吃店的隔壁是竹篾工艺品，有斗笠、凳子，还有艺术跨包、麻花和甜糕。摊主悉心的介绍着每道食品和手工艺品，每一个物件都很可人，只是来的匆忙、又走的急促，不能买的东西太多了，只好挑了件最称心的斗笠戴起。秋日的艳阳实在是有点火辣，火辣的让人担心头皮会被烤熟，戴起艺术品斗笠感觉就不同了，不仅可以遮住太阳，还能体验艺术创作与灵感，大家的眼光也很许可。持家的女同事们选择了米糕，那种很白的大米和白糖食品，尝起来很甜的，看起来很好、闻起来非常香的手工制作糕点，真是让我们吊胃口。

长江第一湾的观景台在入石鼓镇的途中，在集镇的登高处极目远眺能见到大弧度的江湾，千里长江如同百米冲刺的飞人冲破崇山峻岭，直奔理想的极乐。又听当地人说，金山江与澜沧江、怒江是三个姐妹，老三是金沙喜欢追求自由，为了心中美丽的爱情归属抛开澜沧与怒江两位姐妹在独自转身，朝着太阳升起的东方寻找明媚的爱情和幸福。总之，娘家人不远千里嫁到了这个可爱的地方，令人油然起敬。还有勤表哥的婚姻也很感人，在一次抄写燃气输送数据的机会中，结识了现在的新娘，然后就如同长江之水一往无前，最终双双步入婚姻殿堂。

石鼓小镇可以说是婚姻的点金石，有情人的见证所。

看过第一湾，夕阳已经西下，我们该原路返回了，虽然石鼓人民只是让我们自由的观光走访，但在不多的话语中透露着温情、表现出洒脱，一份与山川同在的自然、古朴，与天地同宽的厚道和温暖。

九月长江万里晴，千山一道带风轻。这番风味，如同云烟、贵酒，是乡亲们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