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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到了,该散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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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需要那么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新旧年的交替。

迟到的到了,该散的散了

过往的一年里,有人跃星海,有人入尘埃,有人所对皆琐碎,有人所见皆所爱。

从寻常的四季三餐里穿过,细数了几次冬去春来之后,有些曾经印象深刻的人与事也开始如同二三月晚间因江上白雾扩散而变得朦胧的城市一样,仿佛慢慢远去了,模糊了。

其实模糊掉的大多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譬如前两个春天学会的几种简易糕点如今已经想不起完整做法,譬如上一个夏天用延时摄影记录的云起云散如今需要翻很久相册才能翻到,又譬如,上一个冬春交替时分收到的一个道歉至今才让人回过神。

发来道歉信息的那个ID不存在于我的好友列表里,却是我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那人说:“或许我现在明白,当年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了,虽然我们不可能再做朋友,但是当年的事我欠你一个对不起,是我太自大,太自私,对不起。”

将近凌晨的夜晚,我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主题是一条停留于二零一七年的动态,那是她在那年发的一条说说,底下有我的评论,也有她的回复。文字言语之间就如万千闺蜜一样,往来全是关心之意。只是从那之后第二年的某个月起,我们没有了任何往来,她也从我的列表中不见了。

时至今日都还会有一两位我们曾经的共同朋友对当年的事情感到好奇,旁敲侧击地打听着当年发生了什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曾经形影不离的闺蜜会闹得不再往来。而我出于不愿,出于不敢,从来没对谁仔细说过,只平静地纠正说:“没闹”。直至前段时间的梦里,重回高中校园的我又遇到同样身处校园的她,我看见她瞪着红眼睛问我:“不是说好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现在为什么不是了?”

为什么不是了?

四年之前我回答不了,怕极力解释的自己像极了她口中的罪人。

四年之后的梦里,我依然回答不了,因为对早已走向两个世界的我们来说,我的回答已没了任何必要。

没闹,是真的。从我发现自己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该勉强相伴前行到我们互不联系,这期间我们没有过任何争执与吵闹,只是沉默着断了往来。

我自小便懂得自我开解,难过的时候总会尽可能将自己从悲伤情境中拉扯出来,甚至会尽量从多个角度和方面去分析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去想自己究竟都做错了什么。虽然这么做根本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情,但常年积累下来的习惯已经改不掉。

那一年的难过,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开解后,被我沉在了去异地旅行经过的江河湖海里,被风刺激出的眼泪也被火车碾碎在节节轨道上。而后虽收到一句迟了三年的道歉,再回忆起自己在那一年的所经却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只剩下片刻的茫然。

长这么大,我从没主动去抓住什么人,朋友也好,别的也罢,虽然我也曾经说过许多简单懵懂的话,但时间会帮我证明有些话说不得,有些人不必抓。

就像我与她,都曾因为缺乏安全感而互相陪伴,但我们始终是不同的。很多次,她都曾在自己恋情失意难过时问我:毕业以后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地方工作,我再这么难过,你会不会过来陪我?

我没有一次给过“会”的答复,我从来只说:那要看你那时候在哪里,我在哪里,要看那时候你我的情况,以后的事情不好说的。

我是真的觉得不好说,可是她想要的从来就是肯定的答复,她的担忧与顾忌我全都知道,可我给不出那样的回答,于是她心里便会觉得自己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即便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年的校园生涯,即便我们曾无数次陪着对方一起无言、一起说笑疯癫。

没闹,勉强可以说是真的。从我发现自己与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该勉强相伴前行到我们互不联系,她有过质问以及斥责,我皆回以沉默。

争执与吵闹是有相互作用的,我不理会,便不会存在争执与吵闹。天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抵触与亲友争吵,那些冰冷的言语,都会变成噩梦久久地留存脑海。

我早些年便知道或许有一天我们终将走散,却没想过自己会被曾以为最好的朋友用言语诋毁得力气全无。我安静地远离,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三年之后收到那么一句“对不起”,看到文字的瞬间,心底的感觉复杂得难以用形容词来描述。

我忽然想到导致我们变成这样的原因——时间与心性。

朋友之间,怨气总是一点一点积累的,关系好的时候会讨厌对方对自己说“对不起”和“谢谢你”这样见外的话,听到一句“谢谢”还会表示“再说就跟你急”。可是随着彼此关系变得稍显疏离,有人则开始在心里埋怨起对方不对自己说“对不起”和“谢谢你”这样简单的话了。怨气多了,堵住了耳朵,便真的听不到了。耳里听不见善言,眼里也觉得此人愈发可憎,直至有一日,将那人的往日言行统统于人前提出来细数不是,越数,越不是。

我自问无愧于心,也从不曾愧对她,是以多年来从没有理会。

我不知道这些年来她都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对过往有了不同的感悟让她学会自省,我只知道,汹涌人潮里,我们顺着各自的道路走出太远了。

她不是为了得到我的原谅而道歉,她只是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可能伤害到了别人,心有不安,是以想着对那人说一句对不起可以让自己好过一些。我不会回以没关系,也没再为此红眼睛,只是平静地编辑出再寻常不过的回复,结束这一出并不在意料之内的道歉戏码,感念她曾陪我走过漫长又难忘的两段学生时代。

我们的学生时代早已结束了,我们的友谊也早已结束了。

迟到的道歉到了,该散的人散了,放下手机的我该好好睡觉了。

愿今后的噩梦里,再无相关人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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