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们老了

记得中学时见你，你脚上还踩着运动鞋，腰间扣着钥匙链，头上顶着一窝的杀马特。你说某某又出了新歌，街舞跳的实在不错，就是歌词太多，节奏太慢，唱起来实在不过瘾。

你的行动似乎总比思维要来的灵活，或者说你的思维总是慢了半拍。我料想，你必定是鸡血吃的太多，或者是神经中枢太短，所以才会动不动就情绪翻涌，风风雨雨。

09年的暑假《诛仙》神起，你一口气买了五部，不分昼夜的看，后来不知又从哪淘了把刀，起名“摄魂”，扬言要斩尽诸天神魔。终究也算收获了件神器，一副将近300度的黑框眼镜，从此在你的鼻梁上挥之不去。

后来韩风盛行，你不知看上了哪个男明星的性感卷发，留了半年的头发后毅然走进了街边的韩流发廊。出来时俨然一头细腻的小卷，跟我姑妈的发型不谋而合，最后你索性剪了个精光，开始了你漫长的平头生涯。

印象中的你，似乎总该是那个样子。平头，眉毛略深，笑起来一嘴的白牙，脸侧偶尔有一两个红点，显得略有青涩，你曾笑言：那是青春的标志，古代若是长在美女脸上便叫美人痣，故此你脸上这几颗应该叫作青春美丽嘎啦豆。

一晃多年，已很久没再碰过面，虽然偶有qq联系，却也都是寒暄两句，并不多言。就这样忽然有一天，你说：“喂，哥们要结婚了，下月别忘了来喝喜酒，红包记得备好啊！”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我记得你曾说过，未来要娶的姑娘即便不能像小龙女那般倾国倾城，也要像双儿那般乖巧伶俐。这当然都是年少时的笑言，可是不曾想，原来这过渡也只在眨眼之间。

我问未来嫂子如何，你冲我坦然笑笑：“摸样尚可，脾气一般，凑凑合合能过一辈子呗”。我说这怎么可以，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着不得前后衡量，择一而终。你拍拍我肩膀，言语里的戏谑略带苦涩：“也不看看都什么年纪了，还做梦呢，该醒醒啦！”那时的你西装革履，俨然已是大人摸样。

你说：“这娶媳妇，有时候就像是买东西，一家老小都在等着你买好东西上车，不是说你愿意挨饿就可以停滞不前的。店铺也是按点关门，过了这个村可能就再没这个店了，碰的上碰不上也要看个缘分，年轻也就这么几年，哪容得你那么挑挑拣拣。”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只是觉得心里颇不是个滋味，仿佛时光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感觉就像是定好了一个同行之约，却在我认真的默念着预备、从容的助跑时，时光一个不防备便“嗖”的冲了出去，转眼便已了无痕迹。

就像秋到了尾梢，越是走到尽处便越发萧瑟难觅，便草草的准备食粮，勉强度过隆隆冬日。我诚然理解你，年华易逝，容不下几分痴等，可是时光，真的如此匆忙吗？

如果时光不曾老去，或许很多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很多决定都可以慎重考虑。我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日子久了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我怕的就是如此！

我怕我们老了，老到不再那么执拗了，老到再也不敢去追求了，老到可以用一堆道理来劝自己退却了。正如你所言，怎么活还不都是一辈子，可对我而言，我也就只有这么一辈子！

无论时间打得是几拍的节奏，你总要有自己的主旋律。你要清楚何时是高潮，何时是快进，何时是缓冲，然后一一调整。我可以容忍我的生活不完美，但这一路长歌，总要有自己的声音，跑调也好，破音也罢，我便是我。

无畏岁月者，一半成了疯子，一半成了智者，而这两者，都为我所敬服。不知未来，我是否还能有这样的心性，那就趁着这份执着尚在，多为自己搏一点。因为岁月残忍，恐怕我以后再也找不回此时的自己！

（此文写给执拗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