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

又到砍柴季节，又到了夏天高温少雨的季节，所有的农活都做得差不多了，确切的说是因为高温不能去做了，于是我又要去砍柴了。说到砍柴，我想到了曾经的很多很多。

我的娘家在炎陵，那里是山区，到处是柴。但我们家的周围例外，我们那里到处是石头山，不知为何，记忆中那里的人都是在砍柴。也确实，那时每家的燃料都是烧柴，煮饭，养猪，煮菜，所有的所有，都是烧柴。没有煤炭，没有液化气，更没有烧电，并且每家的灶都是出奇的能烧，偏偏我们那里的石头山不长柴，只长冬茅，只长刺荆。但我们的对面有一坐大山，那里有的是柴火，只是有点远。还记得那时的我们，早上的三四点钟就起来，同龄的人相邀着一起到对面的大山上去杀茅，因为杀茅的人多，最大的山上也只有路基茅 ，往往走到山上才亮，第一天我们会杀两担，杀好了，才挑一担回去，留一担第二天再挑，因为这样会更轻一点。哪怕去得这样早，最能干的人，一天也只能挑两担，平时我们不到东边山上杀茅，就到离家不远的杉树山上去杀茅，但那是人家队上承包的，是有管山的。虽然那里有很多的杉树，如果去杀茅，一根杉树枝都不准碰，否则只要碰上管山的，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你割茅的镰子收缴了，因为这，我们小孩子没少缴镰子，每次缴了镰子，大人们就会带着我们到管山的那里，说好话，赔礼道歉，才把镰子要回来，但少不了还有下次。那时我们每家都会打一个烧柴的小灶，那个灶可以煮菜，这样的灶可以省柴一些，于是很多时候，我们小孩子就会相约着去山上搞小柴。小柴都是从那些茶籽树上掰下来的干柴，我惊讶，那时的我们虽然弄柴艰难，但是我们绝对不会砍一根湿的茶籽柴，因为在我们的意识里，茶籽树是很精贵的东西。我们去弄干柴的时候都是带一根草绳，从那柴茶籽树上一小根一小根的把干的柴掰下来，理好，再捆好，放到肩上背回家，这样的柴只能烧小灶。也不知为何，那时的家乡，只要有空，这些人就会想方设法的去砍柴，杀茅，可即便这样，很多的家庭依然没柴的时候多，烧湿茅的时候多，于是堂姐因为用湿茅煮饭，读书的时候，一学期迟了八十二回到，于是就有了一句“半夜起来天光迟，剥得窝粑来茶半时”的说法。于是记忆中还记得一起到东边山上杀茅时，那个友会跟我们讲故事，带我们学武术的美好时光。还有因为在人家队上私人山上捡了一捆柴，那家人追到我家里，那怕把柴藏在厕所里也被别人找到，最后还是被人把那捆柴搬回去了的耻辱记忆。所以那时我最羡慕的不是人家有多少钱，谁考上了大学，而是二伯家有很多的柴。二伯是退休工人，他有大把的时间弄柴，又有钱买一点煤炭搭起烧。于是童年的时光里，我就看到二伯家的柴、茅从他家的厨房窗子里探出来，于是我感觉他是最富有的大财主了。后来，妈妈结识了一个同年娘，我和妹妹去她家做客，看到她那漫山遍野的柴茅，我们甚至准备嫁到那里去了。而我那时好像也不会弄柴，每次到东边山上杀茅的时候，都割得很少，又捆不紧，在路上就总是掉下来，这一路挑回来，到家时就只剩到枕头那么大个了。到现在还成为妈妈的笑料。后来，我出外打工了，多年后当我回到家，看到房屋的周围到处长满了柴草，队上的人也很少的人烧茅草了，我惊讶时光的变迁，一度惚，也许我再也不用砍柴了。但命运真会捉弄人，后来我还是嫁到了远方，但哪怕嫁得再远，我还是要砍柴烧，只不过我现在在屋背后就可以砍到很多很多的柴，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富有。

明天干什么? 明天砍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