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陪你一起淋雨

前两天追看新出的电视剧《明若晓溪》，看到这样一个场景。

被欺负深受委屈的明晓溪站在大雨里泪流满面，灯光在夜雨中迷离，全世界模糊，却突然出现一把精致的透明雨伞遮住了她头上洋洋洒洒的雨，进而出现那个总是在她无助时出现并给予她温暖的风间澈。他就站在她旁边，不说宽慰的话，只是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伞陪她一起淋雨。默默地，安静地，温柔守护。

看到这里，我已泪盈眼眶。这画面太熟悉。即便过了很多年，这记忆还是在脑海里如此鲜活，像一尾活泼乱跳的鱼，永不会死去。

八年了吧，从高中直至大学毕业工作，暗恋，不过是漫长的执念。

我的青春囿于执念。

仍然记得初见时的场景。在一个阳光异常明媚的四月，老巷子里开满了精致莹白的栀子花，我在拐出巷子时看到你耍酷不成单车一下撞上了路边的墙，我笑，你疼的龇牙咧嘴，斜眼瞥我，骂道，“臭丫头，你笑个屁啊。”

我毫不客气地回，“笑你。”

你懒得理我，兀自骑上单车冲向学校。阳光从葱绿的梧桐树上漏下来，落在你被风鼓起的干净白衬衣上，那一刻，仿佛整个四月都在温润的阳光里摇摇晃晃。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遇见你，仍然骑着单车耍酷，仍然会撞到墙上。梧桐树上的阳光仍然摇摇晃晃地落下。突然有一天你叫住我，“臭丫头，来比谁骑的快。”

就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时常绕道上厕所，就为了从你们班经过时看看你。偶尔遇到在走廊上和男生们打闹的你，你会拽过我，搭着我的肩膀，痞气地对他们说，“这臭丫头，我哥们儿。”

那时候我留着利落的短发，你说，哪里像个女孩子，就是一眉清目秀的臭小子。但你仍喜欢叫我臭丫头。

你暗恋我们班的班花，我帮你递情书，你说，臭丫头，等我泡到了你们班花，就请你吃大餐。你总是把对班花的喜欢说的很轻浮，但是我知道，高中三年你喜欢的只有她。孜孜不倦地关心和追求。

在第N次被无情拒绝后，你站在大雨中一句话也不说，我便扔掉手中的伞陪你一起淋雨。你说，“臭丫头，别傻了，快回家去。“

我什么也不说，默默陪你淋雨，总觉得雨全都下进了眼睛里，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你仿佛洞悉了我深藏的情感，故作轻松调侃道，“我在怀疑，班花喜欢的是你。你比我帅。”

我轻声脱口而出，“可我喜欢你啊。”

我不知道，大雨声中，你可曾听清了我说的话。

后来，你改了痞子气，专心扑入学习。之后便和班花去了同一所大学，在苍凉的北方。

我仍在南方，听你说北方的第一场雪，听你说四季轮回，和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和班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你们甜蜜地生活，你们吵架又和好。

大二的那年冬天，你打电话给我，醉醺醺的语气，“臭丫头，我失恋了。”

我到达时，你的城市飘着鹅毛大雪。

你穿着单薄的衣服，围着她送你的围巾，站在街道的路灯下，灯光落尽你的眼睛，有躲闪的泪光，你说，“臭丫头，只有你对我最好。”

我陪你去吃路边的大排档，喝酒，听你诉说你和她之间的故事。你对她的宠溺最后变成了她离开你的理由。

你说你只是想要对她好，只是想不遗余力地爱她。

我默默听你诉说，和那些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子一起安静地悲伤。

天空仍然下着雪，飘飘洒洒，我说，“你怎么不回头看看，还有我啊！”我想这次你总该听见了吧。可你却趴在了桌上，睡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明白的，亦是聪明的。

可我仍旧放不下自己的执念。

大学毕业，你交了新女友，发了照片给我。是个短发的可爱女生。有些似曾相识。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子。为此，高中毕业后，我就蓄起了长发，我时常想，等我长发及腰时，你会不会说，“臭丫头，我娶了你吧？”

没曾想，待我长发及腰时，你又爱上了短发姑娘。

我又在想，要不要把为你蓄了多年的长发剪短。直到前不久收到你的结婚请柬，我才醒悟，这八年的暗恋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执念，一个人的故事。

而故事总该有个结局。

我总是在等候，等你回头便能看见我。可是看见了，然后呢？

长发还是留着吧。我的执念该和我的青春一起老了。

可如果你需要，我仍愿意陪你一起淋雨。我会用力拍着你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骂你，“没出息。”

恩，就像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