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扇底风

闲来无事看了昆曲《1699·桃花扇》，《桃花扇》是孔子的第六十四代孙孔尚任所著，三易其稿，成书于1699年。昆曲称为“雅部”，一唱三叹的舒缓，软糯的水磨调，满满是旖旎的江南风情。用苏轼的词形容是“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戏曲中涉及到扇子一定和爱情有关，16岁的闺门旦单雯饰演16岁的李香君，可谓是缘分，施夏明饰演的俊逸潇洒的侯方域，十分养眼。

导演田沁鑫将《桃花扇》删减到三个小时，故事在秦淮河畔展开，“长板桥头垂杨细，丝丝牵惹游人骑。”秦淮名妓手持绘着船桨的画幅，身姿摇摆似弱柳扶风，恍若乘船游兴，游罢香君同义母李贞丽回到媚香楼，应县令杨文骢之请，缓拍红牙，唱了《牡丹亭》中游园·皂罗袍一折戏，看《桃花扇》之前须先看《牡丹亭》做铺垫，这声音恰好传入到“复社”文人侯方域、陈贞慧和方以智耳中，侯方域欲见香君一面，唱道“却也春情难按”，多么直白和坦露。

才子梳栊了绝代佳人，侯方域赠给香君一柄宫扇作定情之物，在扇上题一首诗:“夹道朱楼一径斜，王孙初御富平车。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魏党”阮大铖的有求于侯方域，送来妆奁，刚烈的香君听闻后，劝侯方域将财物退还阮大铖，她原不把这几件钗钏衣裙放在眼里，将衣物扔掷地上，平康巷将名节讲，偏是学校朝堂，混贤奸不问青黄。

阮大铖因此怀恨在心，诬陷侯方域内通左良玉，新婚燕尔，侯方域被迫与香君劳燕分飞，李自成攻陷京师后，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尽，阮大铖之辈拥立福王朱由崧，并逼害复社文人，漕抚田仰要强娶香君，香君不从，宁肯化作望夫石等侯方域十年、百年，立志守节，不下翠楼并撞柱明志，额头上沁出殷红的血液染到扇上，杨龙友遂画成“桃花扇”。

清军南下时，侯方域和香君在栖霞山避难，重逢后遇道士张薇点化，张薇唱了一曲《哀江南》，抒发了兴亡之感，在家国面前儿女私情不足论，两人撕破桃花扇，双双悟道出家，侯方域的一句“对面是何人”，将今生情缘都了结。

《桃花扇》与《牡丹亭》的“至情论”相悖，上演的是一出悲剧。香君让我想起了柳如是，一位同样有气节的女性，胜过那些“软骨头”的文人。观戏而入戏中，在戏中看到的是离散与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