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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度时光

推荐人:张云鹏 来源: 阅读: 1.87W 次

我们是否一定要寻找和回归故乡,那些迷路的人儿,可曾听到内心的呼唤。渐行渐远的旅途,你希望自己回来,还是继续远行。

一百度时光

年初二,姑表堂哥来我家。我的堂哥是西北工业大学毕业的,他高考那年我正好去县城念初中,是他陪着父亲去学校给我报名交的学费。堂哥的叔叔是学校的一名教师,虽然这层关系扯的有点远,但好歹也算是沾亲带故。我家是农村的,祖祖辈辈都没有吃皇粮的亲戚,有他给我说上几句好话,事情自然好办。在堂哥的帮助下,我进了那个学校最好的班级,授课的也是那个学校最好的老师,初中三年,我的成绩一直不差。

虽然我念初一那年堂哥就高考了,不过一直到我初中毕业,他才考上一所心仪的大学。念高中的时候,我成绩一般,心高气傲,不好的大学看不上,好的大学又考不上,复习了一年。这样一来,直到堂哥大学毕业,我才结束中学时代进入大学。说来惭愧,高三复习一年,本以为可以考所像样的大学,没想到竟然还没有第一年考的好。父亲觉得娃没有给他争光,脸面挂不住,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不出去见人,饭也少吃。几年过去了,每每提及此事,父亲都会哈哈一笑说:“鹏呀,你那场高考真的不错,要不是你,我还真减不下这身肥肉。”,我知道那是父亲在揶揄我,不过,时过境迁,岁月把带来的伤痛从新抚平,谁还会沉寂在过去的伤痛里,耿耿于怀。

堂哥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北京工作,工作挺轻松,薪水不是太高。他在北京娶了媳妇,媳妇是山东人,做汽车销售,工作很累,不过,薪水却是我堂哥的两倍。堂哥在物质上败给了女人,内心深处隐隐作痛。可是,一板一眼的工作确实不能无限度的提高他的薪水,去年辞职不干了,自己创业做了老板。

酒过三巡,我问堂哥:“最近在哪里发财呀?”

“在西安做生意”他说。

“怎么?北京的工作不做了么?”

“是呀,我现在搁西安创业,搞花卉,生意还不错。”

“可惜了,上了这么多年学,读了这么多书,竟然像没有学问的人一样去做生意,这学不是白上了么?”母亲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全然不顾及堂哥的感受,其实我知道这是含沙射影的对我旁敲侧击,我的心性母亲一清二楚,我叛逆,几次三番的想要辞职去做生意,而母亲认为,我在煤矿上班,说不上体面起码是铁饭碗,没有谁能随随便便的剥夺我吃饭的权利。

“花卉?那你们一定需要花盆了,我在禹州上班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是烧瓷器的,那里的花盆到处都是,你要是倒腾点花盆过去,一定不少赚钱。”我兴奋的看着堂哥说。

母亲看我又想脱离生活的轨道,赶紧打住我的话,劝大家赶紧吃饭,因为吃饭这是大事,别饥肠辘辘的去谈什么梦想,谈来谈去饿的还不是自己?

堂哥走的时候,把我拉到身边说:“老弟,你说的那话是真的不?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咱们到时候联系,弄过去一车不少挣钱呀。”

母亲在一旁翻着白眼,估计气坏了,她一直不明白,没有躁动就没有青春,没有故事的人生仿佛一片荒芜的沙漠,更不会明白生活需要更多的内容,比如奔波、劳动,以此不忘仰望,让生命回归它本该有的面目。

回到郑州后,我跟志峰商量着,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一趟禹州,考察一下那里的瓷器,如果真的有利可图,就筹点资金发一车到西安,志峰爽快的答应了,因为他跟我一样年轻,所以我们一样无畏。

说实在的,这一段在郑州混的真的挺狼狈,业绩不好,领导不断的施加压力,跟在煤矿上班完全不一样,有时候,甚至觉得在煤矿上班的那一段我不曾活过。内心敏感的我,很多次在夜里惊醒,告诉自己,努力,努力!

三月的阳光,透过大巴车的玻璃给我度了一层金黄,渐渐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回暖,开始沸腾。像往常一样,每次远行,我都会带着一本书打发时光。于是,打开《瓦尔登湖》,车上的旅人昏昏欲睡,每个人坐的那样近,却像与世隔绝,没有人会在意通往目的地过程中的风景,有人说:“旅行是旅行的目的”,这句话适应多少人呢?

这是一本孤独的人才看的进去的书,而现在,它在我的手里,与我一同享受旅行,享受阳光,我想我遇到了知己,遇到了一个愿意同我旅行的伴侣。就在那一刻,岁月安静了。生命中的一切遇见果然都是久别后的重逢。这重逢,让在路上的人喜极而泣,仿佛那曾经龌龊的岁月,我们不曾辜负。因为遇见,所有的一切多了一丝温情,可当这温情伴着满含的热泪缓缓流入心中的时候,我真的想说一句:“岁月呀,我承受不起!”

到了禹州之后,先是在同学那开怀畅饮。讲着这些年,我们在不同的道路上听到的,或者经历过的不同故事。滔滔不绝,倾吐着年少轻狂,酒成了催化剂,天已晚,人不老。需要抚平的伤痛,望眼欲穿的未来,泣血匍匐的当下,全在酒杯里找到凭靠。这时候,我说:我就是我,我是我眺望着的一切君王!然而,这句话从一个满嘴酒精味的落魄青年口中吐出,显得很狼狈,很不协调,不是么?

第二天,我和志峰去瓷器厂洽谈,乘兴而去,失败而归。然而,这一次体验注定是终身的财富,它起码见证了,有些人,他们愿意走的更远,不为富贵,只为对的起自己的黄金时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回来后我与志峰继续在原单位上班,他做他的业务,我做我的业务。只是在酒足饭饱之际,默然点上一直烟,看着闪烁的小红点发呆。生活,在经历了一次失败后,还没有来得及总结经验,就酝酿着下一轮的爆发。生命,在朝圣的路上,每每展现出迷茫的执着,看不见前路,忘不掉梦想,踉踉跄跄。皈依,付出的代价让人心疼。一如众生,忍受着生,顽强的活下去,这是不是就是生活的含义?若生活失去深层次的建设,没有清新芳香的超脱光芒,选择平庸的方式生活,目的何在?还是因为生命的本身就是如此。岁月,你可安好,你可疲倦。

这几天,阿杜来了,我想经常看我写东西的读者们一定知道他。他离开了我们,回到了煤矿过安逸的生活。这次来是拿行李。

我问阿杜:“你是否还有梦想?”

他说:“梦想这个词已经泛滥成灾,然而面对生活,它毫无招架之力,不是么?”

看着他收拾行李,心中万分不舍。记得当初离开煤矿的时候,我们一起把行李箱放在马路牙子上,他气壮山河的对我说:“我阿杜,从今天起离开大山,离开煤矿,以后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远行的列车上。”,这句话不敢再对他说起,因为是兄弟,因为面对未来同样无知,只好尊重。让他以他自己的方式走向人生的归宿。

有时候,我总是强迫自己去相信“怪力乱神”,因为它让你觉得这个世上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命中注定。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做,就像一朵花,从绽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迟早要结果,无论经历多少风雨!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一种信仰。

晚上,我、志峰、阿杜,我们又聚在一起喝了几杯。这一次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时候我们刚出校门,初生牛犊不怕虎,吹牛说,自己将来要怎么怎么样。

我们三个默默饮酒,气氛有点尴尬,志峰说:“放点音乐吧”,于是打开手机,又是那首韩磊的《最后的倾诉》——

在滔滔的长河中,你是一朵浪花,在绵绵的山脉里,你是一座奇峰;你把寂寞藏进乌云的缝隙,你把梦想写在蓝天草原,你燃烧自己温暖大地,任自己成为灰烬;让一缕缕火焰翩翩起舞,那就是你最后的倾诉,倾诉。

生命如斯,多少人举着朝圣的长旗,坠入无可救药的轮回。

文张云鹏1576694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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