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散文 > 散文随笔 > 散文:传口令

散文:传口令

推荐人:绿叶 来源: 阅读: 2.11W 次

传口令

散文:传口令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正在读初一的我,受命于大哥的指令,到大队当了通信员,扛起了“传口令”的重任。

大队办公楼与我家只一墙之隔,吆喝一声就能听到,很是方便。这是一栋古木结构的两层楼老建筑,屋内有一个天井,是用来通风与采光的。天井的右边有一条木楼梯通往二楼的舞台,舞台的东西两旁是领导层的住宿,办公两用的房间。处理问题一般都在房间,人多了才到舞台会议厅开会。我的房间在二楼的入口处,里面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台黑色手摇电话机,在窗户的右边角上设置一个小窗口专供人们打,接电话。而我也就成了它走街窜巷传口令的使者。凡是有找人托信的电话,不管白天黑夜,严寒酷暑,狂风骤雨,都要及时传递给下方。一开始出于新鲜与好奇,一听到铃声,就冲上二楼,气喘嘘嘘,“哟,哟,您好!”飞奔不停,时间久了,慢慢摸索出了铃声规律:一长一短是呼叫桃洋大队的,两长一短是呼叫坂头大队的,一长两短是呼叫王大厝大队的。空闲时间,偶尔也会摇着手柄“一长一短”或“二长一短”地跟邻近大队的同行聊些趣事。

那时,大队编制中只有两个人拿固定工资:一个是书记,月薪30元;一个是通信员月薪12元。副书记,民兵营长,团支书,妇联主任等人只能拿误工补贴。但在那个年代已是令人垂涎的工作了。大哥是副书记,大队的第二把手,对我甚是苛严。所以,我既要受命于书记,又要受命于副书记的大哥,不准许出任何差错。大哥是受到“读书无用论”的影响,认为学校天天安排上山下田劳动,学不到任何知识,虚度年华,倒不如到大队见见世面,磨砺工作能力,多一个家庭支撑点,或许有机会谋个差事,养家糊口。虽然我心怀不愿,却也只能服从兄命。

通信员的任务除了传递电话外,还要砍柴,挑水,烧饭,打扫卫生,端热水给上级下乡的领导洗刷,满村子吹口哨,传口令通知开大会。事务繁忙,起早模黑,在所有事务中,我最擅长的是烧饭,瓷罐饭,大饭甄饭,炒青菜,炒猪肉,样样拿手。我最怕的是与来往领导问候握手,觉得不踏实,这也成工作中致命的弱点。我越做越觉得工作前景暗淡,于是,向大哥透露了重返校园的心愿。

一九七六年十月粉碎“四人帮”的消息冲破了封闲的山区,也传到了正在食堂烧饭的我的耳朵里,一位省厅下放干部万元金,告诉我:“文革要结束了,马上就会恢复高考,你赶紧回校读书”。

七七年初,我揣着美好的憧憬,回到学校插入初二下学期,就这样只在初一,初二各读一学期的我,赶上了初中升学考试,并获学校第二名成绩录取高中。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年却成了我成绩的分水岭:之前一向成绩名列前茅,之后成绩一落千丈,以至于高考连年落榜;更没想到这一年,划过了两个时代:计划经济时代转变成改革开放时

代;也没有想到这一年,静悄悄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命运:从一名山中草根变成一个商海弄潮儿。

2016.10.4.于上海雅居

赞助商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