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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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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年前,上小学的时候,放暑假了。一个个精瘦精瘦的,浑身晒得像非州人。只有两只眼睛眨动的时候,才能看见一点点白的。穿着破衣烂杉,成天疯玩。

放牛

月亮还挂在西边半天空的时候,我就和同一个院子的张三哥、秋姐牵着牛,沿着山间小径离家了,目的地是院子后面大山的顶部。那儿有一片平地,西北人叫原。山草张得特别茂盛,是放牛的好地方。

人们在说到牛的时候,总喜欢在前面加上一个‘笨’字。其实,牛并不笨,上山的时候,稀疏的星光闪闪烁烁,朦胧的月光时隐时现,山间小径树影婆娑。牛那庞大的身躯却走得稳稳当当,从来不会失蹄摔倒。当然,我无从知道牛是不是和人不一样,是否它本身

就有夜视功能。

到了山顶,就把牵牛的绳索套在牛角上,让它们不受羁绊地去享受口福。我们三个小伙伴各自搬了一块小石头放在地上,坐下来继续完成未完成的睡眠。牛摆脱了束缚,当然是自由自在去选择它们自己喜欢吃的草了。

月色朦朦胧胧,周围的群山变成了模糊的水墨画。牛虽然离开了牵制它的绳索,可它决不会离开人五十步。据老人们说,‘晚上,牛怕鬼,它就始终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肯定就有点无稽了,可牛经过人类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驯养,它相信人类,和人亲近,这倒是无疑的了。

有些牛也会进攻人,就像张三哥放的那头大黑牛。以前稍有不如意,就用它的角顶人,还有人受过伤。后来经一位老人指点,才制服了它。当时选择了一颗带杈的树,将牵绳绕过树的杈子,强迫它的头搞搞抬起。被它顶过的人上去,先用手握住它的角,在用石块使劲的敲打,直至它嗷嗷叫着求饶。听说那头黑牛不但嗷嗷的叫,两只眼角还流出了牛眼泪。从那以后,它就再没有顶过人了。

月亮渐渐沉入了西边的天际,能看见的只有几颗在天边闪烁的星星。朦胧的群山也慢慢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色之中。可能是天越黑,牛就越害怕吧。在不知不觉之中,它缩小了和我们的距离。还不时能看见从牛眼里放出的微弱的光芒,可能是那些牛边吃草,又边在观察着我们,以便及时调整它和我们的距离吧。

黑沉沉的夜色悄悄退却,东边天际慢慢露出了鱼肚白,周围的群山又渐渐露出了它们的容貌。牛的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悄悄拉大了和我们的距离。

“咕…,唧呦…,唧呦…。咕…,唧呦…唧呦…。”

忽然,传来了小鸟悦耳的叫声。可能是因为它的鸣叫优美动听吧,我们当地人就叫它‘叫咕咕’,大小、形状、毛色均与麻雀相似。和麻雀不同的,是麻雀的窝建在农家的屋檐下,而叫咕咕的窝则建在山崖隐蔽的草丛里。这种鸟飞行的轨迹怪异,它边‘咕…,唧呦…,唧呦…。咕…,唧呦…唧呦…’的鸣叫,边直直的向上飞行。直至飞到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它的一点影子了。忽然 ‘唧呦…,呦…’一声,又直直的从高空坠落下来,霎时变得毫无声息,无影无踪。让人很难猜测它是死是活,留下不明的遐想。

夜色慢慢退尽,东方天空变成了淡红色,周围的山峦显出了它的光彩。东山巅上的灌木丛迎着曙光,摇摇摆摆,似乎散发着草木的清香。苍翠的山顶,山岚飘飘忽忽,慢慢的聚集,升腾。在山顶上吃草的那三头牛,失去了刚才的沉稳,放弃了对主人的依恋。一边吃草,一边肆无忌惮的远远的离开了我们。使我们不得不用眼睛的余光,时时注视着它们,预防它们去偷吃上梁山的庄稼。

东边山脚下的清明湖上,铺上了一层轻轻的薄雾,透过那层薄雾可以隐约看见清凌凌的波光。隐现在湖边的白莲花晨露滴滴,在微风中摆弄着自己的身姿。

东方天际的红色渐渐加浓,清明湖上的薄雾慢慢变淡。东山顶上苍翠的灌木丛变成了淡红色,天上的云也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太阳慢慢的向我们露出了一点点笑脸。我们都目不转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担心漏掉某个细节,暂时忘记了那几头牛。

金盆似的太阳露出了一半,慢慢的又露出了多半,还剩下的一点点,就是不想离开东山,不想露出自己的全貌。好像太阳也在拼命地挣扎一样,始终离不开东山。又好像东山有无穷的力量,吸住太阳不放,将太阳的下部拉得都变形了,使它变成了不规则的卵圆形。

忽然腾的一下,它好像摆脱了索搏和羁绊,一下子升到了离东山约两三米高的地方。终于越过了东山,给我们露出了全貌。

早上的太阳一点也不刺眼,很柔和。仔细观察,太阳好像是一个大金盆,里面装的是溶化了的金色液体,还可以看见那些金色的液体在金盆里滚动。金盆的边缘还不时闪动,好像在不停的变大变小。在其它时后,哪敢看太阳呀。有时鼓足了劲,硬睁着眼睛看它个十秒八秒的,眼睛至少要盲视十来分钟,什么也看不见。这次,我至少看了它有五分钟,静静地细心地体会和感受,离我们既遥远又亲切的太阳。

柔和的阳光穿过像轻纱一样的晨雾,撒在波光粼粼的清明湖上。白莲花迎着温婉的朝阳,露出了娇柔的笑靥。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薄雾,给大地,给苍翠的灌木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霓裳。给人以无比静谧、安详、舒畅的感觉。

“牛,我们的牛呢!”

张三哥的惊呼把我从遐想,从对大自然的享受和依恋中拉了回来,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我们急急忙忙的站起你,向山顶的三面跑去,去找那几头牛,该带着它们回家吃早饭了。

后记:这是发生在61年暑假期间一个真实的故事,后来读书多了,才知道那只我们叫‘叫咕咕’的鸟叫‘云雀。’它的飞行特技表演,实际上是求偶,是为了引起雌性同类的注意与好感,以赢得交配的机会。闲来无事,就把她记录下来,以便陪伴喜欢的朋友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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