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散文 > 散文随笔 > 二道营子

二道营子

推荐人:白芷儿 来源: 阅读: 1.35K 次

二道营子是通辽和宝龙山之间的一个小火车站,快车不停,只有短途的慢车停两分钟。

二道营子

在这里下车往南走三百米,有一个只有五十来户人家,三条街道的小村庄,村子的最西头有个有几间房子的大院子,那是村里的小学,东南面离村子二百米远有一个小砖厂,村里人们叫砖窑。此外围着村子的全是庄稼。这里是胡力海农场六分队,我二姑就住在这个村里,全村几百口人,只有我姑姑、姑夫两个人会说蒙语。我十岁那年在这里度过了一个五彩缤纷的暑假。

我来这里的第三天,英子也来了,英子是我姑夫的侄女的女儿,比我大一岁,但是,论辈分她得叫我小姨。她梳着两只小刷子,穿着淡粉色的娃娃服。大大的眼睛,黑亮黑亮的皮肤,一脸的严肃,那个表情和她的年龄不符合,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但是跟我很合得来,我们见面不到半天就成了朋友,没几天,我们两就几乎认识了全村人,尤其是小孩们。谁叫什么名字,我们都知道。在这一村人的眼中我们两个也比较特殊,英子是从城里来的,无论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农村孩子,而且她懂得的事情也特别多。而我是个蒙古族孩子,在一群不懂蒙语的孩子面前,显得有些神秘。在他们心中简直是外星人。

我们在这里一起呆了二十多天,二十多天里,我们把人家小小的村庄闹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在二十多天里,我们组织了一个“小军队”,英子当“司令”,我当“军长”,我们领着全村二十多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孩子,浩浩荡荡。东奔西跑。在二十多天里,有三家人家去找姑姑、姑夫告我们两的状,两次是因为打架,一次是因为上人家的房顶玩。

那天,人们都睡午觉了,我们两偷偷跑出来,去砖厂那里玩,回来时我的鞋带开了,我俯身系鞋带,后面跑过来几个男孩子,其中的一个在我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这下他倒霉了,我跳起来就追,英子更气愤,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你敢耍流氓,有养没教的东西。”那时,我还不懂什么叫耍流氓。我只是觉得堂堂的“大军长,”无缘无故被人打一巴掌太没面子了,觉得此仇不报,枉做人。

我们一直追到男孩儿的家里,男孩逃命似的奔进屋里,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我们就堵住他家的门口骂起来,男孩的母亲出来劝我们回去,我们一个“司令”,一个“军长”哪里肯听她的话啊,自顾自的骂下去。后来,男孩的母亲扔下我们朝西走了。

但是,男孩就是不出来,任凭诸葛亮怎么骂阵,司马懿就是不出战。无奈我们只得收兵回去。走到姑姑家大门口时,看见男孩的母亲正向姑姑、姑夫告我们呢:“你家来的那两个小客人,堵在我家门口骂呢,我家孩子都不敢出来了。”见状我们两一起大喊:“她家孩子耍流氓。”一句话把大人都给逗笑了,姑夫边笑边训斥我们:“咳,小孩家说啥呢。”

第二天,我姑姑罚我们跟三表弟和四表弟去捡草籽,喂鸡。我们叫来一帮小喽啰兵,不到半个小时就捡回来好几天的鸡食。

英子比我先回家了,司令一走,我们的军队也解散了。我一个人也惹不出什么祸了。每天跟那些孩子们一起做游戏。晚上我们捉迷藏,我藏了好久,也没人来捉。忍不住探出头看情况,看见路上围了一群人,我感到好奇,跑去人堆里看热闹,在朦胧的月光下,有个女人在大喊大叫,她看见我就骂开了,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了。正在这时,有个叫孙建霞的女孩跑过来,喊一声妈,站在女人面前了,女人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们也笑起来。孙建霞和我同岁,个子也一样高,加上那天晚上我们两换穿衣服,结果她妈就把我当成她了,痛骂了一顿。

第二天,孙建霞的妈妈见到我感觉很过意不去,从园子里摘了一根黄瓜让我吃,并很讨好的让我教她蒙语。我爽快的答应,她问我:“开饭了”怎么说。我教她说:“其闹亥,必嘎亥。”一天姑姑去她家回来问我:“孙建霞他们说的话是不是你教的?”我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于是,姑姑就跟姑夫讲她家的情形,姑夫听了大笑不止。原来,姑姑去她家时,她们正要吃饭,孙建霞的妈冲她爸喊:“其闹亥,必嘎亥。”她爸很顺从的说:“其闹亥,必嘎亥。其闹亥,必嘎亥。”接着孩子们纷纷叫开了:“其闹亥,必嘎亥。”一片:“其闹亥,必嘎亥”的声音——用汉语翻译过来就是:“你是狗,我是猪”。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