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满分

昨晚的梦依旧凌乱，迟到的小琪和我，记不清样子的陌生人，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当归，一脸邪邪的笑。

我直直地站着，与爸爸并排，爷爷一声不吭，对我笑了笑，去找藏起来的妹妹。爷爷大概是生气的，因我的无端荒废。

和琪一起听她朋友唱的歌，温柔好听的男声，纯净有魔力的声线，难得的纯粹，舒服的浸足感。

风风火火的阿木老师装了满心的世界杯，隐约看到他如我们年纪时的狂热，爱玩的阿木，弹珠高手，那时的他还装满满一口袋的弹珠去上课，现在却一本正经坐在我们面前讲课了。

回忆里印象较深的，玩世不恭的超，坏脾气的旭。那时的超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每天不痛不痒地开着玩笑，理所当然地拿我的作业去抄，有次连英文名字也抄了去的。明明没听过课，却能轻易查出我作业里的疏漏。后来，超渐渐变成了老师同学眼里的“坏孩子”，桀骜不驯，惹祸不断。开始抽烟、旷课、打架，远离了我们的世界。

他不再是我的同桌，坐了最后一排，我写纸条给他，他就坐在我面前，静静地看，又一言不发地离开。很长时间没有了交集。一天他回我说，还欠我一份礼物呢。我说不要，把纸条放回他摔得不成样子的文具盒，说最大的礼物是他的改变。而他的礼物，迟迟未到，等到的，是他退学的消息。最后一次见，小城的街心公园，他并排和几个男生坐着，脸上没有笑，也没抽烟，只是那样坐着。我皱了皱眉，转身离开，只是脚步，放得很慢很慢。

和舍友们谈起年少无果的恋情，两个顽劣的男生，浩和磊，一个“爱”，一个“被爱”，只是当时的他不懂，懂了后我却没感觉了。对磊是极愧疚的，白白瘦瘦、颇有英气的小男生，他是大胆而自信的，早早便说出口，我讨厌他的狂傲，目光从未在他身上驻足。大概容易得到的总是不易被理会吧。

初中时有了很好的一群朋友，学习生活并无大起大落，跟乔一起，笃定一辈子不嫁。高中，在老师家人眼里，渐渐变坏了，所有人，真的是所有人，对我没了信心。从来都不甘心沦落，叛逆肆虐，一直的优秀也只能不堪一击，梦想落荒而逃，我却回不去了。即便找得到，也怕没力气去扛了吧？

那时的我，笔尖摔断了都要想很久。洋洋乎在老师课上睡大觉、看小说，晚上玩飞到凌晨一点半，游戏是从来不沾的。在飞上结识不同年龄段的人，三个憨厚可爱的老爷爷，一个爱文，一个爱墨，还有一个，普普通通地看着药店。牛师经我百般纠缠学会了Q，每天一句“早上好”，并不要我回复，每天每天。

很难理解当时的自己记得395个好友的网名，熟知他们的心情短语，洞见他们的悲戚与烦忧，失意与无奈。消说，我是不一样的，几乎每个女人都在拐着弯儿要钱，而我是可以畅谈理想的那个，哪怕不切实际。只是太傻太笨，太过在乎，这样太累。西楼说，通过我，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泡泡是受宠的。

有三个，是有恋结的，无论多少次鼓足勇气，都写不出与他们的故事，我知道，还疼，还过不去，还要时间。

大概，很多飞友都认为，我不再记得了，就像我以为他们不再记得我一样。毕竟，高三毕业后，我是那么决绝地，要离开那个城市，丢掉那个满是回忆的手机号。

每当写完一个故事，也是对那段记忆告别的时候了，暗示着，已然放下。奔赴另一座陌生的城，拥抱另一群等待相识的人。对臻说，把千疮百孔的自己留给他，太不公，他却一如既往地看作珍宝。很多过去的朋友背离而去，形同陌路，抑或，建起了长长的沟壑。未来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愿认定。想抛弃这个身份，这具冰冷坚硬的枷锁。一直在抵触，全然不顾尖利的刺将他刺得生疼，他悉数懂得，只无声吞咽。

即便这篇日志，会有默默的桑，执执守候的千叶会看，乱了心绪。我不再笑，他的长不大，好像在哪里看过，当一个人失去他在心爱的人面前的幼稚时，便开始学着放弃了。

被用过的便不能要了，要了也会嫌弃，这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的劣俗心态。没有谁，可以无所顾忌地包容另一个人的过去，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爱情”两个字太矫情，年轻是罪过，总是与“无知”两个字绑在一起。

不自觉地抵砺，每一份认真都有佯装之嫌，少不了别人庸俗乃至卑劣的眼光，近乎嘲笑，我们都是，厌烦了周遭。很大气地对朝说，真正爱我的别人拿不走，拿得走何必再要？谁都可以为自己开脱，达观地去看，只要陷入局中的，不是你。不曾知晓别人的过去，便没有观局的资格，他人的生活，你何须过足？

我们一生会喜欢很多个人，而爱，只有一个，来不及的那个。冷静自持的，也不一定就不得而终。

没有什么颠扑不破，只有看似，命中注定。

我想，我爱他，很爱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