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褪色的记忆
永不褪色的记忆
文/刘玉标
有首歌唱道：“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后悔。”确实是这样，五年的军旅生涯在漫漫人生长河中只是一个瞬间，却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永恒的记忆。虽已时隔27年，但那段岁月里特有的青春浪漫依然清晰。
18岁那年夏天，我高中毕业。接到入伍通知书，我激动的彻夜难眠，当兵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这下终于圆了自己的军人梦。那年深秋，随着接兵专列的缓缓启动，我的军人梦也扬起了风帆。
刚到军营，心情非常激动。满脑子都是对部队生活的幻想和向往，让我忘记了旅途劳顿，兴奋得久久不能入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迷迷糊糊的睡去。突然一阵“滴滴哒哒嘀”清脆、嘹亮的军号声惊醒了我，好激动、好紧张。随着值班员一连串的口令，忙乱中，我的新兵生活开始了。
我融入了浩浩荡荡的新兵操练大军，精神高度集中。清晨，起床号催起了朦胧中的年青人，水笼头下捧一把冷水冲在脸上，年青的战士刹时脑袋清醒了，抖擞起精神，队队人马步伐整齐开始跑动。轻快的脚步随口令不停地调整，上百人踩着同一个节拍，咔咔咔咔、一二三四，整齐的脚步声和宏亮的口号声在清晨的军营上空回荡，此起彼伏，眼睛坚定地望着前方，心里漾起满满的自豪。
第一次站哨的情景记忆犹新。熄灯号缓缓吹响，营房宿舍灯光整齐熄灭，军营一下子被黑夜笼罩。卸下一天训练的劳累，战友们都早早进入了梦乡。偶尔远处传来一两声鸟鸣和狗叫声，一片静谧，又夹杂些神秘。军人的第一哨让我精神高度集中，当班值哨的两个人，由老兵带新兵，老兵是连队门口设置的固定哨位，我担任流动哨。表面上装着平静，心底却无比紧张。手中紧握上了刺刀的56式半自动步枪，缓减了我对黑夜的恐惧，集中精神沿着我的警戒区域来回不停巡视。10分钟、20分钟……，时间慢慢流逝，刚到哨位上那股雄纠纠的劲头稍有退减，家乡和亲人慢慢浮现脑海，不知不觉间眼睛有点儿湿润了，趁着夜，我让想家的泪水在年青的脸上肆意流淌。
传说中“紧急集合”，神秘又刺激。虽然班长和老兵都告诫大家不要紧张，只要按平日训练要求做就可以了，但对于刚入伍的新兵来说，仍是既期待又害怕，每晚都保持高度戒备。许多战士经常不脱衣服睡觉，等查完哨后偷偷摸摸打好背包，只待紧急集合的号令一响，就能一跃而起，冲将出去。然而，好多天过去了，紧急集合号一直没响起，大家逐渐放松了警惕。新兵训练的困乏快速化作丝丝睡意，静谧的营房里，很快鼾声一片。
第一次紧急集合在大家紧张的等待中来了。经过为期1个月的新兵学习训练，终于我们成了真正的军人，配发了领章帽徽，大家心情非常激动。好不容易熬到困了刚刚进入梦乡，紧急集合的号令响彻了营房。顿时宿舍里一片“沸腾”： 战友们摸着黑、憋着劲，上、下铺“抢”一根背包带、找不着自己的腰带，手探脚摸寻着自己鞋子，这种安静下的躁动与慌乱，事后想起，实在是滑稽。5分钟集结完毕，操场上战友们的装扮洋相百出，令人捧腹，但看到教官一脸严肃，大家无一人敢笑场。惊魂未定中队伍跑步出发，一路上好多战友因背包打不紧，跑不远就松掉了；有的战友鞋带没绑好，鞋子掉了，硬是趿拉着鞋跟着跑。负责收容的老兵跟在队伍后边，拣拾着新兵们跑丢的零碎。更夸张的是，两个浙江新兵，是把被子搭在肩上，完成了这次紧急集合演练，在大家憋不住的笑中满脸尴尬。
唱歌，是军人的每日必修课。从宿舍踢正步到食堂门前停下，大家齐唱一首歌，要求极严，唱不齐需重新唱，直到唱整齐了方可进入食堂。以班为单位站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待值班员下达开饭口令，“唰”的一声整齐坐下，开始吃饭。刹时，百八十名战士在食堂没有人声嘈杂，只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拉歌”是部队的光荣传统，每当团集体活动时，每个连队之间都要互相拉歌。我们警通连和汽车连是团直属连队，每次拉歌就成了其他营连“围攻”的对象。记得当时每次活动时，9个连队轮流战我们2个连队，不管唱的好不好听，声音宏亮就是赢家，所以每次拉歌时战友们都是扯着嗓子、爆着青筋嘶喊，嗓子哑了、劈了，也不甘示弱，用宏亮的歌声张扬年青军人的血性。这或许就是军人的风花雪月，或是“浪漫”吧。
虽然部队满眼都是军绿，但是年青军人的眼中，生活仍是多彩的。在部队有一流行语“当兵四大怪”：被子不分里和外，裤腿肥似像麻袋，洗了帽子吹圆了晒，生活直线加方块。部队被子的两面都是军绿色，里外一样盖；当时我们配发65式军服，肥大宽松，训练和作战方便下蹬和跨越，穿在身上虽无线条，却无法掩饰战友们的青春朝气和活力；老式军帽是两层软质布料，每次洗完后，战友们都会鼓起腮瓜，沿着帽檐边角的缝隙使劲吹气，两层布立马分开并鼓成圆形，晾绳上一串整齐的绿色圆球，成了部队特有的喜庆标志；队列训练要求站立横平竖直，无论是多少人组成的方队，都要整齐划一，抬手、踢腿同一个高度，横看一条线，竖看成一片，处处显示庄严的军姿。每天起床整理内务时，要把被子叠的像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白色床单晚上睡觉前要叠成方块放在床头，早上起床后铺在床上，平时除睡觉是不许坐在床上的，毛巾、茶杯摆放成行，军帽、腰带挂成线，战友们用简单的方块与直线，润之以年青人的朝气，绘成了军营美丽的画幅。
五年的部队军营生活，让我从青涩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一名真正的男子汉。那段岁月里，我恋上了文字，用饱含深情的笔墨记载我飞扬的青春梦想，把军营新风尚、军营趣事写成一篇篇豆腐块，在军区报和部队驻地晚报上多次发表，扩大了部队在驻地的影响，当地学校、企事业单位多次与我们部队进行联谊，我成了部队里的“小秀才”，被抽调到团政治处任新闻干事。
部队的大熔炉锻炼了我，军营岁月里与战友斗骄阳，战飞雪，磨炼而成的坚强意志，让我在往后的工作、生活中学会了忍耐和坚持，我想说：“曾经当过兵，终身是军人。”转业后的27年里，我经历了转岗、下岗、创业，但从未抱怨与放弃，逐渐找到了自己的社会价值，感谢我的军人岁月，那份特有的军营浪漫让我的回忆满是甜蜜、幸福。军营生活虽苦了点，但其中的乐趣是不当兵的人无法享受到的。人生的道路上，如果有一段军旅生涯，会让你一生都享受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