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散文 > 散文随笔 > 孔子,一盏长夜孤灯

孔子,一盏长夜孤灯

推荐人:允中执 来源: 阅读: 1.4W 次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仲尼点亮了万古长夜,但是仲尼的生活是怎样的呢?仲尼既出,仲尼的思想既成,千秋万代的人簇拥着他,传播着他的思想,或者膜拜着它,批判着她。或毁或誉,总之他成了中国文化的中心,并且一直都是。然而深入地去考察一下就会发现,其实他却是寂寞的。寂寞有两种,一种是孤寂的寂寞,一种是喧闹的寂寞。孔子是喧闹的,然而孔子却是寂寞的。孔子的寂寞,是因为围绕着他的那些喧闹并不能够走进他的内心里去,他们曲解他,甚至因为曲解而诽谤他。

孔子,一盏长夜孤灯

孔子志在高云,他的一生是追求理想的一生。他知道,传播自己的思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是需要有行动的。他的一生一直在行动奋进中,在奋进中挫折,在挫折中奋进。《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魋欲杀孔子,拔其树。孔子去。弟子曰:‘可以速矣。’孔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孔子如此,真可谓命运多舛,在别人看来真是不值。然而,一个人,当他站在高山之巅的时候,他是不会在意山脚下的飞沙走石的;当他仰望着浩瀚高远的天空的时候,他是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泞和坎坷的。“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这是何等地自信和执着!“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这是何等地豁达和开朗!他展示给我们的又是何等博大的胸襟!

桓魋欲杀之,来自各处的嘲笑更是不绝于耳。隐者桀溺就说他:“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听了这样的嘲笑与劝告后孔子是怎么说的呢?“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生而为人就是要和人在一起,去解决人世间的问题,去把人世间的事情做好。置身于天下无道这样一个社会现实之中,就是要身体力行地去改变它,这是孔子一生里坚定不移的信念。在坚定的信念面前,打杀和嘲笑算得了什么?大可一笑了之。

身经磨难,孔子并不以为然,不仅不以为然,甚至还颇为欣赏自己的这种生存状态和人生态度,因为他在心底里认定这样的处境是成就自己理想的一个必然过程,这从他对学生颜回的赞赏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说:“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他对颜回的赞扬是发自内心的,流露出的也正是自己的价值认同和追求。他的后学孟子有过精辟的总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在这样说的时候,我相信他的眼前一定有先师孔子奔波列国的身影的。

孔子所处的春秋是一个礼坏乐崩的时代,他因此非常怀念那个纲常有序、政治清明的西周时代,他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他这样说的时候找来了许多人的非议,几千年以后他还因为这句话而受到了批判,说他要开历史的倒车,走复辟的道路。其实他哪里是要走回到西周去呢?他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周监于二代”,那么现在也得鉴于周,“鉴”的本身就包含着推陈出新。《论语》里记载子张“十世可知也?”的提问,孔子回答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根据殷因于夏礼损益可知、周因于殷礼可知的规律来推断,将来,哪怕就是一百年以后,继承周朝的礼仪制度也是可以知道的。对前朝的礼仪制度有损有益,这就是孔子“吾从周”的真实考虑。但是别人并不能够去理解他,或者理解是理解了的,但为了某种政治目的,故意去断章取义他的言论和思想,去歪曲他,甚至诽谤他。

一盏孤灯点亮了长夜,但是灯的火苗却被夜风吹得起起伏伏、明明暗暗,有时几乎濒临熄灭,这就告诉我们,有风的长夜只一盏孤灯是不够的。

赞助商

赞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