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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化请将乡愁留下

推荐人:胡一流 来源: 阅读: 1.79W 次

祖上世代居住的家乡就座落在汉江北岸的黄土坡上,它的脚下有三铁一公和一条黄金水道。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随着襄俞,西康,阳安副线铁路和一条G316国道的相继开通和投入使用,让这里古往今来仅仅依靠水运而横贯东西的人们开始走南闯北。早阳镇(原神滩乡),南面是大巴山,北边是秦岭山系。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便成了外界进入安康市区的东大门,可谓进可攻,退可守的表里山河。因此具有及其重要的战略意义,两千多年前秦国著名将领白起从这里千舟迸发,顺汉江而下,攻陷了楚国郢都;1932年红三军军长贺龙带领部队从神滩渡口渡河,进入安康地区,从此将革命之火,在金州大地熊熊燃起。早阳镇依偎在汉江的腰间,怀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艾家河,这里的人们把房子都盖在公路外侧的悬崖上,公路的内侧是峭壁,下雨的时候,还会零星的往下落石头

城镇化请将乡愁留下

生活在这儿的人们甚是悠闲,人们都有很多空闲的时间。在我零星的记忆里,男人们常常聚在一起搓搓麻将,谈论着别人口袋里是什么牌子的香烟;女人们拉扯着孩子,绣着十字绣,议论着别人家里的长长短短。每逢“二,五,八”赶集的日子,生意人都会捞钱,到处的水果蔬菜盆盆罐罐,十里八街来赶集的人们挤满了商店。此时最繁忙的要数小餐馆里面,有的顾客找不到座位,只能端着碗站着吃蒸面。

有人说,21世纪拉动全球经济增长的两辆马车:其一是美国的高科技,其二就是中国的城镇化。城镇化对人们传统意义上生活的冲击是彻彻底底的。将族人一向循规蹈矩的生活冲击的七零八落。表现最明显的就是集市文化,曾经比肩接踵的集市,如今变得门可罗雀。为了生存,许多族人摇身一变农民工,投身大城市的建设;为了生活,年轻人去了大城市闯荡;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小孩儿们纷纷转学去了城里更好的学校;留下的只是一个空壳的家庭,老头老太太和襁褓中的孩子。每家每户好几层中西式混搭的洋楼变得阴森恐怖,钢筋混凝土的冷漠也由然而生,听这里的生意人说,前来赶集的人变少了,生意更难做了,钱赚得自然就少了,眼下经济不景气,也不知道做啥子。

每次回老家从市中心驱车20多分钟就可抵达早阳镇,走过了艾家河这个集市。驶离国道,剩下一公里左右的乡村路。虽说路面是硬化的,由于是上坡,曲里拐弯的,弄不好就得一脚刹车踩死,下去捡砖头支车轮,这样的举动也时常被族人“作践”。村子里的人睡得很早,只有几户人家里依稀的亮着灯。深冬的季节,这里的人们,只有睡在被窝里才觉得心里踏实,一旦睡下那可是雷打不动。天冷了,没有暖气,藏匿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缩的不能再缩了,还是感觉冷!走在门外面,我就听见爸爸看电视的声音“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反对浪费,厉行节约”不用猜!家里电视是永远只收看CCTV13新闻频道这一个台,这才是我们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没有人换台,要是有人换台了,那肯定得挨骂了。不换台以至于遥控器都用不上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它在里。爸爸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族人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懂艺术,他不会相信一幅画可以卖到几百万;也不会理解演员拍一集电视会挣几十万!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愿相信!对于一个五零后的人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似排斥艺术,顽固守旧,也正是千千万万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的一个典型。哥哥找了一些柴禾,生了一堆火,火势很旺盛,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嫂嫂和姐姐都在带小孩,晚饭的事儿我就上手了,偶尔做一次饭,便成了一种享受。晚上十一点多,他们又回到了市区,我留了下来,帮忙干点儿活儿,多陪陪父母,这才是我的初衷,毕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当夜悄无声息地从屋檐滑落时,我透过茶水袅袅而起的烟气,看到了自己的故乡。坎坎坷坷,漫漫人生,对着苍天长望,叹已逝韶华;我磕磕绊绊地走在的村庄里,好像仅仅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人生和村庄又何尝不是如此,安静的村庄里时刻都有风波;而风波又唤醒者着平静的村庄。四处的夹缝偶尔闪出一条窄窄的小路,坑洼的公路笔直地伸入纵深之后一折绕走了,村子各小路尽头的土坯房,成了一座座即将坍塌的危房,都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了,小有特色的陕南民居,屋顶四方四正的青石板,都有随时落下来的可能。房子烂的到处有大窟窿,屋子的正前方都有对称的几扇小小的木窗,窗内漆黑一片,门上的锁子早已锈迹斑斑,周围遇见了若干倒塌的院落。阳光之下芳草萋萋 ,几堵孤立的残墙缄默不语,开始朽烂的门板黯然歪倒在地。随行的小孩儿,从路上捡起一根木棍,说前梁的背面烈烈家有几条狗十分凶悍。话音未落,一群大大小小的黄狗雄赳赳地冲出来,拥挤在路口伸长脖子狂吠,仿佛他们才是这些房子的真正主人。村子里的人,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相互热情的搭讪。然而新农村的建设毫不示弱,家家户户新修的房子,显得格外耀眼!洁白的墙壁,暗红的瓦片,墨绿色的玻璃窗都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晒太阳的老人居多,在农村耗资五六十万甚至七八十万上百万修上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屋,然后留给两个老人,装修的富丽堂皇,打扫的一尘不染,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生怕踩脏了人家的客厅被说闲话。这无疑就让族人间的距离慢慢拉大,少了份亲切感!没有年轻人这个村子能支撑多久?一种严重的‘失根’危机,瞬间向我袭来:学生,农民工,上班族以及从乡村走出的知识分子,这里仅仅只留下了他们儿时渐行渐远的记忆与往事儿。在我们新生代的词典里,不由得多了一个“老家”的概念。每当我们回家,在父母的眼中,俨然成了一个个稀客!正如在外漂泊的游子们共同的心声“在家乡,我是乡亲们眼中的异客,没有归属感,因为乡亲们知道,过两天我们就要离开;在城市,我诚然是个寓公,没有存在感,因为在城里人看来,我们是农村来的。”再放眼望去,时下的中国,除了北京都是外地;除了上海都是乡下;内地人去香港被戏称为表叔;除了台湾本土都叫做外省。改革开放以来,祖国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新生代的我们,看路在何方?命运将何去何从?却触动着我的心弦,更加的耐人询问。城镇化是大势所趋,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只希望不要因为发展埋葬了乡愁,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在外的族人回到故乡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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