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花石头

一棵花石头

床头小小的储物盒里安放着一块花石头。石头如婴儿拳头大小。原本想着用它来装饰盆栽芦荟的，芦荟没有存活，索性把石头也放置了起来，放在眼睛看不见的储物盒子里了。

石头和芦荟都是从云南带回来的。确切的说，芦荟来自澜沧上允，石头来自西双版纳，中间隔着250多公里的距离。突发的念想改变了它们的生命轨迹。我想着来一趟春城不容易，总得带走一些什么，好在以后的年月里睹物思城。芦荟是上允的杨阿姨坚决要带的，同行的一位同伴摘芒果时中了芒果白色津液的毒，芦荟可以克制这毒。一大束带着根茎的大小芦荟就这样跟着我们从上允到了西双版纳。

同伴的脸很快就好了起来，芦荟还有很多，我们不舍得就这样将它们遗弃在苍茫的人海中，任人们丢弃到某一个垃圾桶里。更多的是我们自己的私心，想把它带回去，哪怕是其中的一株。

一条河，流径不同的土地就会得到很多很多的名字，就像民国时代走来的愤青们：一场大的变革就会变更一个新的名字，一路走来许许多多的名字，这许许多多的名字记录了一生的经历。国际上的湄公河，途径越南被称作九江，途径我国被唤作澜沧江。澜沧江流经西双版纳景洪市，就有了在桥梁界小有名气的西双版纳大桥。

这块婴儿拳头大小的花石头就来自大桥下的河滩里。

也许它生命的源头并不在西双版纳大桥下的河滩里，而是在遥远的唐古拉山。我看见它的时候，它正悠游自在地躺在众多的石头当中，接受着温水的浸润。我并不能识别哪一个是它，它与它同类的样子大同小异，只是形状略有区别，何况当时还是在晦暗的夜色里。灯火耀眼，临到水上已是清漆黑一片。手电筒的光直直射到水底，水面反射点点刺眼光圈，看着水里的众多石头，摸到了一个半大不小如婴儿拳头一般的花石头，一路手握着它，一直带到了青年旅社里。

想象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也是最易碎的玻璃珠子。我想象着一盆小小的芦荟，花盆里有花石头，还应该有一两棵绿色的杂草。芦荟慢慢长大，会有新的花盆，还会有新的芦荟长出。那将会是很美很美的画面。

从那束芦荟里，我挑拣了最小的两株。因为她们刚好可以种到我找来的狭小盆子里。石头令外放着，怕人来人往的它不见了踪影。接下来的一天我就带着它们离开了西双版纳，离开了云南，回到了北方。

回到家里，芦荟看起来生命极其旺盛的样子，我将它安置在了向阳的地方。石头仍旧另外放着，暂时等待着芦荟休养生息。阳光没有照射多久，雨就来了。记忆中，雨下了好多天，承载芦荟的泥土不间断的吐着水泡泡。忍不住，我将芦荟连根拔了出来，叶子是绿的，根茎已经腐烂到没有了。我撕掉了它的根茎，剩下满是生命迹象的绿叶，换到了新的土地里。想像着它是可以成活的，想像着它还能长到很高大，想象着我还能给它准备新的盆子，想象着花石头可以放在盆子里，偶尔有一两株绿的草。

再次离家的时候，它还在土地里很有朝气活力的样子。我只得带走了石头，留下了芦荟继续休养生息。

不是偶然的偶然，遇见了一位老师。这位老师擅长画牡丹、还擅长种植盆栽。她的桌案上就有一盆仙人球，刚开始见的时候只有直立的四根小圆柱子，后来盆子里长出了小绿草，小圆柱子上方长出了新的小圆球，往柱子的方向发展着。

我的芦荟没有活下来。听家里人说，叶子全部烂掉、枯干了。曾想着买一盆芦荟，将花石头放在盆子里。这个决定拖延的太久，到现在早已失掉了想法初现的热情。花石头还在，只是被我放在了眼睛看不见的储物盒里。有时会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一块从西双版纳带回来的花石头，如婴儿拳头般大小。

我仍旧想象着有一天，我会买一盆盆栽，也许不是芦荟。花石头安放在盆子里，我看着它——睹物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