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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江南

推荐人:聂雪柔 来源: 阅读: 7.93K 次

编辑荐: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梦回江南

烟花三月,春意正浓;湖面泛起粼粼波光,细长的杨柳柔软缱绻。沈宛手抚琴弦,撩拨一曲自谱的《长命女》

“黄昏后。打窗风雨停还骤。不寐乃眠久。渐渐寒侵锦被,细细香消金兽。添段新愁和感旧,拚却红颜瘦。”

悠扬的琴音袅袅响起,拨动了她悲伤的心弦。她的一生,多是落花风雨又相催。年少时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曾度过安稳韶光,如同月下梨花,亭亭玉立。后来父亲因犯“文字狱”而被满门抄斩从此家道调零。年幼的她在外贪玩才逃过此劫,无依无靠的她无奈之下只能沦落风尘。

她是孤傲的,多金浅薄的富贾、巧言令色的客人,虽悉数抚琴曲来待客,却绝不交言半分;她也是寂寥的,春柳零落,霜红罢舞,韶华来去无踪只有弦上古琴,与她相伴。同样她也是才华横溢的女子,一念成诗一曲为歌,名声早已传遍整个江南。或许她心里一直在等,在等一个才华横溢、温柔如水的男子抚平她忧伤愁苦的心。

一曲既罢,台下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大腹便便衣着华丽的男子端起酒杯走上前来:“美女,陪我多饮几杯,说着不安份的手抚上她娇嫩的脸蛋。”她内心充满厌烦之情,可却不敢得罪,端起酒杯正想一饮而尽。突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接过了她手中的酒:“仁兄,这杯酒小弟替这位姑娘喝下。这位胖男子正想发怒却见此前的男子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只得悻悻离开!

她只是那么一瞥就被眼前男子风流儒雅的气质所吸引,多年寂寥的心像久逢甘露的小树苗一样生机勃勃起来。

她的心从此再也平静不起来,心里日日浮现出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令她食知无味夜以难寐。她拿起琴可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她只渴望为他一人抚琴为他赋诗。纳兰容若也从未见过如此温润水灵而才华横溢的女子,他从此每日必来闲坐在台下听他抚琴凑乐,琴音撼动了他的心房抚平了他内心的忧伤。那日他带来了一把绝世好琴,此琴是用稀有的沉香木制成,琴身是褐色的,闻起来还有少余的沉香木香。这把绝世好琴令沈宛爱不释手,琴音有如天籁之音。抚着这把名贵的琴望着眼前温柔儒雅的男人,她眼里饱含深情倒在他温暖的怀里。那日他们畅谈许久,更多的时候,是她说,他静静地听,一刹那,有岁月静好、流年偷换的错觉。多少年来,不曾有人这般走入他的心房,多少年来他生活在悲痛与忧伤当中。他恨自己辜负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他恨自己没有早日来到江南。此刻他只想把自己全部的柔情蜜意揉进沈宛的心里生生世世不分离。

清晨,他们泛舟西湖,交杯换盏、抚琴赋诗;傍晚一起看天边的日落,晚霞映红了她的脸也燃烧了他的心,两人相依相偎,直至日落西山;夜间,她为他研墨,红袖添香,一盏孤灯映照着他们相对而笑的明眸。这日子每天美的都像做梦,这个梦,纳兰做了二十年,如今果然成真。往后他依然希望每日生活在梦中!

纳兰牵起了沈宛的手来到了纳兰府,他想和沈宛共结连理,一起白头偕老。无疑遭到了纳兰明珠的反对,她是江南歌妓,民间女子,身似漂萍,无根无蒂,他是相国公子,皇宫侍卫,金阶玉堂,无上尊荣,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尤其满汉之间,始终隔着一条种族之河,没有舟楫,没有绳缆,又如何能够纵身一跃?无奈纳兰只能为沈宛另寻一处别苑。两人在京城的别苑居住,白天沈宛捧读整理纳兰的诗集,晚上红烛添香为纳兰煮酒研墨作诗。两人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这是两人感到最幸福的一个春天。幸福让容若忘记了丧妻之痛,他的内心已被沈宛的爱填满,沈宛为纳兰带来了整个江南。从此,纳兰就可以在京师做梦,江南就在身边,他触手可及。这段爱情,是他们一砖一瓦筑起来的,他们要将院墙过到苔藓斑驳,要将青春过到风霜满鬓,要将一杯茶喝成白开水。他们在词中相依为命,在爱中如胶似漆。

生命是一个华丽的泡影,一个浪花就可以将之湮灭。纳兰病了,病得没有因 由。全身手脚发冷,寒疾入侵,深入骨髓。纳兰生病的时候,沈宛每日端茶送药,

衣不解带的照顾、相陪、可还是挡不住死神之手。

纳兰的离去令沈宛悲痛欲绝,日日以泪洗面,她已经怀着纳兰的骨肉,却依旧无靠。她为他舍弃江南,奔赴到京师却只换来一段简短的日子。

当年暮秋,沈宛产下了她和容若的孩子后便不知所踪。许是她寄身于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收留她的地方,是江南。失去了容若,京师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眷念。一个人,去了一个本不属于自已的地方,纵算是没有掠夺,可终究还是被驱赶。她能带走什么?什么也不能带走,不过是将落花还给了流水,将春天托付给了秋天。

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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