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丛泥蒿俯身

一双故土捂出的脚
在他乡的江湖里泡久了
难免泡掉
故土和脚上的土气

那条梦里流湿枕巾的河
流着流着也渐渐断流，枯涸，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
还有那流在舌上的土语

我仍在路上
追风
魂，早被风吹散，至今，下落不明
风，不时掀起包裹影子的时装
飘在雨中
舞在雪里

四月，苦楝花放出招魂的幽香
魂牵着我回到了故乡紫白的花下
俯身在一丛亲如乡亲的泥蒿里
一吸，故乡的土气，立刻就击活了死寂的基因
一呼，我满嘴吐出的，全都是消失已久的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