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48第33周，回乡偶记

2015年8月18日　星期二　野狼魂（东莞）晴

十天没有写日记。

干嘛去了？

会贵州老家去了，主要是两件事情，一是我姐40岁生日，还有是我三舅过世。

9号坐车启程的，10号早上到的官渡。

关于坐车，还是蛮受伤的。

坐的大巴，座位号43号，是卧铺大巴最后面的一排下铺被夹在中间的位置，左边一对母子，右边一对母女。

上车了，整理了一下，左右为难，只敢静静地躺着，不敢大声说话，大口呼吸，也不敢大幅度的动作，因为真的是人贴着人的，一不小心就会碰着一些不该碰的地方。

所以就这么憋屈着，摇晃着，一路迷糊着。

厉害的是小孩中途会爬到我的座位上来玩耍，趁我睡着了还会摸摸我的脸，奶声奶气的叫爸爸，我只能假装不知道，其实我是听到了的。

多尴尬的事情呀！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我小孩儿呢。

夜里，我整整坐了半夜，根本睡不着，兴许是心理原因吧，总感觉怪怪的。

10号上午到的官渡，下车给春平打电话，他说他在，我挺惊讶的，不是说要去拉货的吗？专门留下来等我？

他说，不忙。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挺忙的。每一天都挺忙。

给春平的儿子和女儿一人包了100块的红包，结果他给我儿子和女儿又是买牛奶，又是给我爸妈买饮料，还请客我去吃腊猪脚火锅，如果论经济账，他是真的亏了的。

可是，我深深的明白，我们的生活中有那么一些人是不需要斤斤计较经济账的，那是确实因为有那么一份情感在那儿，如果我们啥都用货币去做度量，那么我们就真的穷了，穷得只剩下钱了。

午饭后，我迫不及待要回乡下的老家，开车一小时。

家里的路我是不敢开的，因为不习惯，去年我大幺舅还把车开到地里去了，我确实是蛮害怕的，很久不去，就连坐在车内都有些怕怕的，因为九曲十八弯方向刚刚回正，马上就是一个大弯道。

最厉害的是快要到我家的那一段，泥路，一直就说要铺水泥，却一直没有看到行动，是很深的水坑和很大块的石头的那种路，车在上面开起来是飘的；我是真的害怕。行驶的时候，我和春平坐在驾驶室内，地上的泥土还能混着水溅到我们身上，这样会更形象的想到当时的场景的。

到了离我家最近的路头，是我上小学的学校旁边。

然后给我爸打电话，叫他背背篓来帮我背一下箱子还有其他的东西。

然后，迎面而来的是清新的空气和荒芜的村落。

一直以来，我的印象中是，每每我出远门回家，一出声，左邻右舍，田间地头就会有很多邻居，亲戚吆喝着，打招呼。

然后，我就开始给大家散糖果，抽烟的我就给他们发烟。

可是这次回去，下车吆喝过，就见着三人，我爸，还有肖家的婆孙二人。

卸好东西，我问春平要不要去我家，春平坚持要回官渡，我就目送他离开，然后问我爸，俩小孩呢？怎么没有见着。

我爸爸说：“不知道，上午就到公路这边来接你了，中午吃过午饭又下来了。”

我吆喝好大好几声，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就跟我爸要了火机，直接去了爷爷和奶奶的坟头祭拜去了，在爷爷和奶奶的坟头上烧了纸钱和香火，在他们的坟前虔诚的跪拜，在心中默默的说：“爷爷奶奶，我回来了，我在外面没有给你们丢脸，没有做昧着良心的事情，在自己开工厂，开公司做木盒和皮盒，尽管今年生意不是很好，但是我坚持做一个有良心的人。”

然后默默的叩头。

爸爸帮着我整理了鞭炮，很长的鞭炮，100块钱的那种，燃放起来，映着空旷的山林格外的响亮。

啪啪啪啪啪的响了很久，然后听到了儿子和女儿的笑闹声，我远远的叫他们，他们向着我赶来了。

看到他们，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在山间地头，找寻着各种乐趣。

唯一不太一样的时候，我小时候会有更多的同伴，而到他么的时候，一个村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人，而同龄的也就三五个了，幸好是我家就有两个，不然也太孤单了。

一瞬间，我在心中感叹，中国式的城镇化进程，造就了多少新城和多少荒村呢？

很有多年前闹哥们的时候的意味，有志的青壮年都远走天下参加各种革命去了，而家中也是如同当下一般留下老人和儿童。

这真是不断的轮回了。

我想再过10年，我现在老家的村里几乎就会走得差不多了的吧，因为绝大部分的人都在镇上或是其他的城里买了房子，而乡下的老屋也都开始破败，却没有维修。

因为大量的人口迁徙，造成了很多的地头荒芜了，我想到了人与自然，这还真是，人不占领的地方，各种自然植物与动物就开始去占领，真的是这样。

不过空气就特别清新，尽管是三伏天，有遮荫的地方也都很凉爽的。

最深的体会是，晚上睡觉不用风扇，不用蒲扇，更加不用空调，但要不盖上厚厚的棉被，人是很容易感冒的。

我在想再过30年，兴许会轮来下次富人们向着我们的乡下迁徙了吧，我们那个老村也很可能迎来新的居民，焕发新的魅力。

回到家，好困，儿子女儿拉着一定要和我玩，我和他们告罪了，请假了一个小时，睡着了。

真的好困，因为在车上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下午，16：00的时候，爸爸说要去三舅家里，下一天要下葬了。

我们全家人都要去。

我就起床换衣服，准备好了，就启程了，儿子和女儿沿着公路飞奔，好不欢快，他们和我三舅不亲，小孩子也不懂得忧伤，所以不会如同我一般心事重重。

姐夫也来了，叫了一套锣鼓，就是敲敲打打送葬礼的那种，一共4个人，每人100块。

我扛着花圈，爸爸拿着鞭炮，三舅家的表哥坐牢了，没有能够送终，因为吸毒贩毒的缘故，是表姐和表姐夫主持和出资举行的葬礼。

我去参加了，母亲他们七姐弟已经去了三个了，母亲挺忧伤的，她是老大，却总看到弟弟妹妹们一个个的去世，也和我述说她的心痛。

我安慰说，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但我们活着的人应该要更好的生活，才是最死去的人最大的慰藉，因为他们都希望我们过得很好。

我真心的感受到母亲他们那一代人已经慢慢的进入了老龄化了，因为他们所熟悉的人开始慢慢的减少，去世。

特别是待着老家，这种氛围就越发的明显了。

我想了很久，决定明年也爱父母和孩子都来东莞，都到我和媳妇身边来。

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该在一起，苦点，累点，穷困点也不怕，陪伴是最好的亲情表达方式之一吧？

我是这么理解的。

父母会担心老屋倒塌了，家里的田地荒芜了，我说房子倒塌了，到时候我们再建，田地荒芜了，我们也可以再给他开荒。

母亲说要是不幸病逝了呢？我说，死得起，我就葬得起，而且活着的时候，我们不是更应该开心的在一起吗？

我在想，在不陪陪孩子他们就长大了，而再不陪陪父母，他们也就老去了，怎么办呢？那就给自己另外一个目标吧，让一家人聚在一起，快乐地生活吧，为人子，为人父，这是我所应该去努力，并去承担的责任。

三舅葬礼后，我们回家休息了一下，喂了猪，有准备去二姐家了。

因为下一天就是二姐40岁的生日。她家离我家要半天的路程，坐车也差不多2小时，所以前一天就去。

儿子和女儿，父亲母亲和我，五个人有说有笑的启程去了。

在路上我给他们买冰棍，他们说家里冰柜里面有，自制的。

然后就买饮料。

我戴了太阳镜，很多家里的人没有认出我，试探的问，是不是我，得到我肯定的回到都说我长胖了。

事实上我是瘦了。

我在朋友圈发了照片，叶子说我白白的，儿子和女儿黑黑的。

我回复说：他们健康，我亚健康。事实也是，儿子女儿瘦瘦的黑黑的，可是体力很好，身体很健康。

我记得我小时候更黑更瘦更小。

一路有说有笑的，在半道上给二姐买了烟花，鞭炮。

开车的司机说，我买的烟花小了，我说都花了贰佰多元，我想把钱省下来作为红包给我姐夫他们，如果全部买成烟花了，全部燃放了，我姐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下车的时候，姐夫已经在我们下车的路口等着了，背着背篓，帮我们背东西。

我看到他一脸憔悴，猜测是没有休息好，然后问他们家的儿子和女儿在哪儿，他支支吾吾的，我就猜可能有什么事情。

后来我姐告诉我，儿子把女儿的钱给拿了，跑去街上的网吧上网去了，女儿气不过，也不好意思待下去，回婆家去了。

我就安慰说，不碍事的，等一会儿吃完晚饭我来解决。

晚饭后，正好我姐夫他们村的一个和人是我在道滘就比较熟悉的，他自己开车回去的，我叫他开车送我去街上，姐夫和我一起的，找到了我的侄儿，姐夫的儿子。

我叫姐夫不说话，我来开导他。

然后把他叫我在酒店开的房间，我没有问他是不是他拿的。

而是问他，还剩多少，老实说，我不会骂他，也不会打他。

他说还剩500，其他的用掉了，买了手机。

我说，我和你说三个事情。

第一，一会儿和你爸爸回去，明天是你妈妈40岁生日，我不想看到大家开心的聚在一起却没有人拜寿，还有把剩下的500块钱拿给你爸爸，那时你姐准备用来送礼的彩礼钱；

第二，以后不许再偷偷拿钱了，要花钱和你爸爸他们说，也可以和我说，要上网也可以，但是要在周六和周末来上，上网的钱你自己省下来可以用。

第三，手机不收你的，你实在喜欢玩游戏就下载一些游戏在上面，但是每天要先完成作业，然后帮家里做一些家务，抽出时间了再玩，有了手机就少来网吧，免得你爸爸他们找不到你担心。

另外的事情就是，请不要以为我们这些长辈都欠你的，我没有人欠你的，而是我们都爱你的，不然换着是别人我理也不会去理会，更何况大半夜的冒着大雨来找你。

小家伙快哭了。

我说，不要哭，知道不对就该改，不让你身边的人永远都还防着你，害怕你，因为害怕你会在什么时候把他的钱给偷走了。

后来我开始和他慢慢的讲道理，让他给自己的姐姐打电话，道歉，他也都做了。

我当时的感受是孩子需要讲理，但愿他从此真的改善，不然大些了会比较麻烦。

当天晚上我在酒店睡的。

第二天一早，大幺舅打我电话，问我是不是在长期。

我说，是。

他叫我等他一会儿，坐他车去我姐家。

我就等他，一等就是9：00多，他开的越野车，二手的，陆丰的，不过挺适合我们老家的那些泥路的。

然后是小幺舅妈，各位表哥，表姐，表嫂，表弟，侄子，侄女，姨娘，姨父几十个人，浩浩荡荡的，坐车的坐车，骑车的骑车，开车的开车，去了我姐家里，去的时候，好不热闹，挤满了我姐家的屋子，加上姐夫那边的亲戚，几百人。

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糖果，吃流水席，喝茶聊天，我是没有吸烟，因为自从之前不吸了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直到午后，才慢慢的开始疏散。

午后，二姐和姐夫给我们装很多肉，还有各种吃食，让我们带回家，我们是娘家，在老家而言是一家人最主要亲戚之一。

我和儿子女儿，爸爸妈妈一道也回家了，其实有长沙的同学约我去长沙，我想去，却也更想多陪陪家里人。

回家了，慢慢的感受在家的温馨。

晚上儿子和我睡的，美美的睡了一觉，起床的时候，爸爸妈妈已经去摘了很多玉米棒子回来，我就帮着给玉米脱粒，应胶鞋的底板搓。

女儿做作业，儿子还在上学前班没有暑假作业就和我一起搓玉米棒子。

太阳越升越高，气温也高了起来，爸爸妈妈手工回来接近9：00，然后煮面，鸡蛋面，我们家自己养的鸡生的蛋煮的面，好美味。

我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完饭，我洗了一会儿衣服，就继续帮着玉米脱粒。

直到收有些痛了，就问儿子和女儿想不想吃螃蟹，想的话，我去小溪里面去掰。

儿子和女儿欢呼雀跃的。

我就带上他们去抓螃蟹去了，抓了几十只小小螃蟹，水很冰凉，山泉水。

准备返程的时候，在到天边看到一条乌梢蛇。我去抓了，我小时候就敢抓蛇，本来以为现在会害怕了，谁知道，见着了的时候也是不害怕的。

然后打电话，约了一个亲家，一个表弟，还有春平，本来也有叫严中武的可是这小子去了遵义学习，我就说他没有口福。

晚上，傻了一直老母鸡，炖了一锅龙凤汤，用柴火炖了三个小时候，汤汁奶白，味道太鲜美，现在说起来也会流口水。

叫我我们的左邻右舍，还有我打电话叫的人，两大桌，进行热情高涨的晚餐。

喝了啤酒，喝了杨梅泡酒，还有泡菜炒的小螃蟹。

然后附近的都回家了，远处的在我家睡的。

下一天，儿子好女儿还在睡觉，我和春平去了赤水，去体会做快递的生活。

在上8：00出发的，晚上21：00才忙完回来。一整天汗水就没有干过，来回奔行100多公里，路上是孤独的，在大山之间穿行；到了每一个货点，也是要卖大力气去搬货物的，有的货物比如空调，冰箱等等是很重的，还有那些扳制的家具，也是不能轻易搬动的。

我帮着搬了没有多少，很累，兴许是我没有常常做。

其实我也就是去体验的。

在回程的时候，我是倦极而眠了，尽管一身臭汗。

在半睡半醒中，我想到了表弟在家搬运竹子肩膀上的皮都脱落了一层又一层，而春平做的货运与快递也是要扛着孤独，高负荷的体力劳动，还要春夏秋冬，暮暮朝朝的进行着。

我想到了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我也想到了每一个创业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下一天，我很想再和春平去，但是理智告诉我，我该好好的调整一下，因为要准备回东莞了，于是在酒店待了一天。

整理各种工作文件，整理思绪。

晚上的时候，遇见了杨保华，我们玩得比较好的伙伴，在家开石粉厂，叫我喝茶，我谢绝了，因为答应了春平去他家吃麻辣鱼。

后来遇见了王丽，我们初中和高中曾是同学，也叫我喝茶，我不喝，肚子很饱，后来去宵夜，吃虾，虾真贵78一锅，随便吃了一点200多，我觉得在镇上来讲是真的比较贵的。

喝了一点啤酒，微醉，回了酒店，夜里睡不着，约人去吃烧烤，然后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在家开宾馆的，说是宾馆，我觉得更像是牌馆，因为她的盈利主要靠的是牌局的抽水，而客房反倒成了附属的部分。

也在包工程做，不过听她讲，生意不是特别景气，亏了80来万。

我睡觉的时候，2：00左右，早上7：30起床收拾东西，洗洗簌簌去车站转票，被告知要11：00才能走。

我就感叹这中国式客运啊，想延时就延时。

然后踏上了归程。

有人在我QQ空间发评论说：“老了，也到乡下去生活。”

我说：“那是很多人的愿望。”

有人说：“看到我发的那些照片总是很怀念自己的童年。”

我就想，有时候，我们自己，真的，没有得到的和逝去的都感觉总是那么的美好，而事实呢，当下的我们所拥有的才是最最真实的存在，我想作为我自己，我会更珍视和体验的当下，当然理想和梦想还是要有的。

因为我们的精神世界如果不被理想和梦想占领，就会被欲望占据；就好比我们老家的村落一样，如果人们不在去占据，那么各种植物动物微生物就会占据。这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