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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冬天

推荐人:物华春秋 来源: 阅读: 2.04W 次

家乡地处齐鲁大地的鲁中平原,在莱芜最西部边沿,西临五岳之首泰山,正北方向二十里地外是泰山一脉的泰山行宫——风景优美的诗画香山。

家乡的冬天

三十几年前家乡的交通经济都还落后;村村落落随处可见的土坯房驳杂交错,茅草屋穿插其中也在诉说着贫穷的岁月;村里人家多数是坯墙土屋大柴门的四合院,然后是茅草盖房顶的多,青瓦房的还很少,屋里不止是光线阴暗空气潮湿,若是阴雨天还常常漏风透雨的。

当时村里的道路也是没有什么格局,除了一条像样的南北大街从村子中间穿过之外,其他的都是拐了又拐弯曲如肠又四通八达的小胡同;村里自西向东有一条七拐八弯的大水沟,用来排水防涝,水沟的两端连接村外的两条河,村东的是自然形成的叫东湾,为了灌溉便利人们在村西又修建了一个小水库。

八零年以后,各村开始房屋规划,道路建设,村里的街道房屋逐渐发生了变化,今天的村容村貌更是整齐划一,焕然一新。

村东的河湾,如今已经改建成了荷花池,并且修建了凉亭,仅供人们游玩欣赏;从前泥巴湾的影子彻底不见了;那时,夏天人们可以下河游泳树下乘凉,冬天可以在河上面滑冰,一年里在冬夏季节时村东的河岸上都很热闹;尤其是在冬天,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以后,村里有胆大的孩子就在河里滑冰,或者滚铁圈转陀螺,玩的很开心,当然,不管天有多冷河上的冰有多厚多么结实,各家的父母都会再三叮嘱不让去冰上玩耍,以免发生意外;那些去滑冰的孩子是瞒着家里大人偷偷去的,回家之前要把湿了的鞋子衣服在外面烤一烤才行,否则一定会被训斥或挨巴掌。

说儿时的的小伙伴挨父母的巴掌,是一点也不稀奇的,毫不夸张的说像喝凉水一样平常;不像现在的孩子,不就是弄湿了衣服吗,莫说是回家换一件换十件衣服都不难,不用在外面点火烤,更不会挨打。

现在的人,一件保暖衣,一件外套,就能过冬,冬天屋里还有暖气,外套也不用穿,身边衣服多的是,随便换。

儿时的小伙伴们,冬天御寒的衣服就那一套,根本没有多余的,身上都是穿棉袄棉裤,脚上穿布底棉鞋,女孩头上裹着围巾,男孩戴棉帽子,就很好了,女孩子就算是爱美也要穿臃肿的棉衣,天气实在太冷了;再说在那样大冷的冬天,空中的太阳天天就像个乒乓球,也没有多少热量,衣服湿了几天都晒不干,自己挨冻父母着急,不听话当然会挨打。

家乡典型的暖温带气候,四季分明,平原上昼夜温差较大,每年的倒春寒和霜降这两个节气时,天就特别的冷,倒春寒冷的像冬天,而且不乏春雪阵阵,那春雪下起来要比现在的冬雪还像样,总觉得还没有来的及感受春天的温暖,人们就从冬天的寒流里,一步就跨进了夏天;秋天霜降以后,气温开始明显下降,每天早晨的霜冻都跟下了一场小雪一样,草垛上矮墙上瓦楞上房顶树梢田野里都是白茫茫的一层霜凌。

每年,秋收秋耕秋种忙完了,地里除了白菜萝卜,就是一望无垠的麦田,村里的人们开始步入冬闲的慢生活。

如果天气晴好,人们就在院外的墙根下站一站晒晒太阳,少不了东拉西扯一阵子,不觉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就各自回家了,墙根下晒太阳的多是妇女儿童和老年人,妇女们的手里大都拿着针线活,鞋底都拿在手鞋帮挎在臂弯上或夹在腋下,一边晒太阳啦呱,一边缝鞋面纳鞋底或者补一补衣服,也有就着腿搓麻线的,天气再冷也没有空手站着的。

老年人有的说说自己过去的生活经历和见闻,也有说故事讲笑话的,但那些都不是我们小孩子感兴趣的事。

小孩子就知道玩,丢沙包,踢毽子,捉迷藏,或者在大人身边挤来挤去,围着她们转,吵闹的大人烦了,少不了遭到呵斥,却也不在意,抬抬手臂把流出的鼻涕一起 擦在袖口,立刻就冻成冰,袖口都被擦亮了,还继续往上擦,然后又开始跑跑跳跳地嬉闹。

村里的大喇叭经常断电或者是烂了一时没人会修理,差不多是个摆设,很少有机会听到天气预报,听不听的都一样,反正冬天除了下雪就还是下雪一场接一场,还挺大,地上的积雪厚厚地十天半月都化不完;还不如听大人们的经验之谈;现在想一想,爷爷奶奶那一辈人真是挺能耐的,虽说没多少文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听他们啦呱的确有收获;他们不但是种地的行家,还能从灶王爷的纸马上,看看几龙治水,草籽几分花收有几,对一年的农事节气雨量多少和田间庄稼的收成心里就有数了,根据多年的生活经验积累,他们的推测和最后结果惊相差很少,这些都令后辈人叹服,而且望尘莫及。

因此对记忆里关于农事的经验和谚语,不曾持有怀疑的态度,例如:二月二这天,河里的冰如果能跑过老鼠去,那一年的庄稼收成就好,还有过了寒食冷十日;八月十五云遮月,来年定会雪打灯;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等都是家乡父老不容置疑的生活谚语。

现在,这些农谚似乎越来越不准了,而且出入越来越大,因为家乡总是过暖冬,很少下雪,并且常常有霾,没有雾;麦田也早已退出人们的视线,麦盖三层被的说法只怕也少有人懂了吧。

从前, 冬闲的时候,白菜萝卜是家乡人冬天和来年春季大半年的主要食物,烙馅饼包水饺蒸菜团子都可以的,农谚里有立冬扎白菜,小雪出白菜之说;萝卜怕冻,霜降前后就收了;立冬扎白菜倒也还准时,天气说变就变,白菜在小雪之前就要收好才行,在院墙根下朝阳光的地方码垛,用干燥的麦穰盖起来再用一层塑料纸包住,中间拦腰系一条绳子,周围还要用玉米秸围起来,才能防风防冻,稍有疏忽白菜就会被冻透了,硬邦邦的整个一冰团子,用刀都砍不开;在大寒季节被冻透的白菜萝卜也很多,在吃的时候要先放在太阳下晒一晒,或者在火炉跟前化了冻,然后在滚开的水里炸了,攥成菜团子,就可以和着油盐炖着吃了,小时候我们管那叫吃炸菜,味道还是蛮香的。

现在,家乡的生产结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特色棚户养殖大棚种植风景园林苗圃艺术等五花八门,白菜萝卜还种植一点,冬天的天气不再那么冷,常常是暖冬,也不再下大雪,只有点零星的小雪,或是雨夹雪,雪花比银子都稀罕,雾霾倒是冬天的常客了。

如今的冬天不再像以前那样下雪了,或者干脆一个冬天不见雪花的面,以前 下雪的时候,鹅毛大雪一下就是一天一夜,房顶上院子里村庄道路田野里,到处都是一片洁白,都被厚厚的雪覆盖,景色很是迷人,太阳出来后,房顶上的雪在阳光下开始融化,因为天气寒冷,渐入傍晚时就会结成了冰溜璃一横排挂在屋檐下银亮亮的,形状各异十分好看,却也更加寒气逼人。

儿时 下雪以后的早晨,把人冷的更不愿起床,衣服都是冰冷冰冷的,穿棉衣的时候要先在火上烤一烤才能穿;总是在起床以前,母亲从外面抱进来一些干柴,麦秆玉米秸之类的,放在火盆里点着就着烟火烤衣服,满屋子的浓烟呛得人眼睛睁不开,咳嗽流泪,一不留神手里的衣服就烤着了,烧出一个黑黑的洞,一阵手忙脚乱的灭了火,还要缝补衣服,那让人哭笑不得的尴尬至今在记忆里,还伴着一股焦糊的熏烟味。

天冷的真叫割实,透心彻骨,小孩的手背耳朵脚趾冻的生了疮,尽管如此冷,下雪以后,我们还是会去雪地上,蹦蹦跳跳,踢踢踏踏,让积雪在脚下咯咯地响不停,甚至把雪球在生了冻疮的手背上滚动着玩;或者,邀上小伙伴在雪厚的的地方,打雪仗堆几个洁白可爱的雪人,玩的十分开心。

冬天也常常大雾弥漫,有时能见度不足一米,人从外面走进屋里,身上就落一层白白的雾霜,就像个霜雪人,因此故意在大雾里和小伙伴追追跑跑,为的就是让身上沾一层薄薄的朦朦胧胧的的雾气,还喜欢跑进雾里闻一闻那特殊的味道:好像衰草的颜色,树枝的干瘪,枯叶的惶,冬天太阳的冷清,以及冻土的纹裂都融汇在那一场场的浓浓雾气里,消融酝酿,绵绵如薄似锦,寒凉如冰,也能被呼出的热气融化一点,让人遐思不已。

现在,家乡交通发达,经济繁荣,通讯便利,环境优美,四季温暖如春,处处是景点,风景美如画;冬天,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暖冬,屋里有暖气空调,再不用担心屋外是阴还是晴是冷还是热;出门有车坐,有御寒的外套羽绒服,再不用怕手脚生冻疮,男孩女孩也不用担心穿臃肿的棉衣影响了美丽的身材,总之,家乡那寒冷的身影在今天的暖冬里被彻底的沙化瓦解了。

家乡,迎来三十年河东狮吼,送走三十年河西流逝的背影;朝夕间沧桑桑田,梦回青檐,掬几多旧岁,翻检春耕蝉声又夏,唤起雾锁窗纱的氤氲;怀念儿时的冬天,历经划拳猜谜般的周折,曾经的露结成霜,滴水成冰,大雪封门,银装素裹的严冬一去不返了;而今都珍藏在箱底收起的旧时的棉衣棉鞋手套花围巾里,都折叠在一沓沓的光阴里,迂回旧岁,任由岁月尘封任蛛网重重,旧岁倾寒今已不再,只留一份寒念洁白如雪遥望成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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