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走过天亮(一)
记忆像光年一样包围了我们,从平原黑暗的四面八方。
我就是我,而且今后也将继续以我的形式存在下去。
即使蜷缩在角落,也难以掩抑上天赋予她的光辉。
生命如此漫长,时代又如此焦躁纷乱,更需沉淀安静、耐心以文字织就抵挡俗世洪流的墙垣。
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坚韧饱满的心,一种纯粹,倔强,或是自持,甚至被时间淘洗却益发光亮的天真,从方块铅字之中汩汩穿透出来。
不刻意雕琢华丽的词藻,而是运用最俭省之字,只消几笔,却能勾勒出奇异的画面。
不再是一本散文集了,而是一本诗集,一部超现实的画册,或是JanSvankmajer的动画,甚至是一页页纸上电影。
把它当成诗般咀嚼,甚至是享受视觉的飨(xiang)宴,任由想象力的时空之轴,被文字不断拉长、延展,并且容许暧昧恍惚的,梦一般的存在。
一再的召唤纯真,以抵抗这个正在倾斜下沉的世界,而在不可逆转的死亡中,却仍要竭力地张开她那一双未被污染的,清亮的眼。
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死亡,以及孤独疏离的基调,但却不致令人颓废枯竭。
书写,是告别死亡的最好办法。
从论文到创作,皆是念兹在兹不断回兴的主题,对于死亡的诠释,不是虚无,或是终结,而是重返孩子的童稚状态,扳回时钟的指针,让一切不可逆转的,从此有了逆转的可能,从黑暗中,见到光的萌芽。
雾路:黄昏离开。天亮回来。关于那些,夜间旅行的事,只有大雾知道。
整个夏天都有一种拔高的音频,从耳壳深处的漩涡涤荡开来,令人晕眩。
时间大于死者,已是死亡本身。
譬如时间,夜雾大鸟一般地来临。黎明之后,又将鸟般的四散飞去。
这些星丛般的地名与道路,在全然的漆黑中,终于像遥远的星星般地、因为话语而翻涌,并且终亦因为缄默而感到无处可窜逃。
袋虫:简直是开光般的告白,房间不用软弱逃避现实。
仿佛是天地以来,就矗立在那里的窟穴一般,静谧地、安详地存在着。有着郭煌石佛般的坚定精神
像披着隐形斗篷般的背后灵。不管到了哪里,总是发出幽灵般的叫唤。我的心无论何时都想与房间紧紧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