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信仰（上）

第一话：医生徐一天

鲁迅曾说，学医救不了人，但我相信爱可以。——丁大侠

昏暗的手术室内，徐一天满头大汗，双手不停的颤抖，手上的手术刀落下，叮当作响。床上躺着一位患者，又是一次开颅手术。而这一次又失败了。心跳骤停，手术室安静得可怕。

“徐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出多少钱我都愿意!”，一男子扯着徐一天的袖子，眼睛哭得像一团面团。这是一场车祸，患者56岁，头部大面积出血，需要进行风险极高的开颅手术。对于这种手术，一般的医生都不敢接手，哪怕是挂有专家门号的徐一天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何况还是个将近60岁的老人。

徐一天顿了顿“首先这个手术风险极高，我还是建议到大医院去进行，可能更为安全”其实，徐一天是知道的，患者情况本来就很紧急，如果现在送到别的医院可能在路上就已经没气了。但是他也同样知道，开颅手术本身成功率就低加上医院医疗设备的不全，手术的成功率大概10%都不到。

一旁的护士将徐一天拉到一旁“徐医生，必须赶快进行手术了!患者这个状况是不能安全的送到市医院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行这种手术了，而上一次似乎成了徐一天永远的噩梦。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后半生就在一场开颅手术中断送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他离开手术室，低着头告诉患者的家属手术失败了。他走在医院的长廊上，身后是家属们绝望的哭声，身前是他看不到尽头的模糊长廊。

“准备手术吧”，虽然害怕，但徐一天知道，他得对得起这一身白大褂。他想起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他的老师告诉他们“救死扶伤是你们一生的责任。”是啊，如果一个医生连救助他人的勇气都没有，那还谈何信仰。

但这终究不是一场拥有圆满结果的电视剧，他是主角，但却改变不了解决。

徐一天在手术室门口站了许久，他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告诉患者家属这个残酷的事实。两小时前，他的儿子跪在面前求自己一定要救他的父亲，但是他却没能。缓缓推开手术室大门，看着家属一拥而上，徐一天内心百感交集“对不起，我尽力了”。徐一天低着头，从业这么多年来，辞职的念头第一次在心中萌发。

徐一天走得很快，他记得第一次做手术成功后，患者家属脸上的那种坦然。他说，我希望世上会因为我变得更美好一点，但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呀。

“狗屁医生!就会坑钱，正经本事屁都没一个!”身后传来的辱骂声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他记得，上一次手术失败也是这样。对呀，当你成功的时候别人赞扬你，你和家属一起开心。但当你失败的时候，明明你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要被火上浇油，并且你还要去体谅家属过激的行为。徐一天不由得思考，当初学医的那种坚决，那种由衷的热爱到底还在不在。

回到家了，徐一天坐在地板上抱头大哭。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了学医，他考上了医学院，读研，读博，一次又一次大大小小的手术。就算到了事后的从业他也是随叫随到的存在，他视每一个病人如亲属。每天满满当当的手术安排，没时间享受生活，没时间陪伴父母，甚至因为没时间陪伴女朋友而导致分手。

他的一切都付诸于医学，却还是事与愿违。他普救众生却救不了自己。

第二话：新型冠状病毒

“武汉爆发疫情，医疗人员缺失。你们有谁要去的，自愿报名”，这是一则群消息，关于新冠病毒徐一天是知道的。如果自己去了，天天和患者照面，是有极高的传染可能性的。徐一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破旧的信纸，这是他高考填报支援的时候父亲让他写的。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父亲告诉他，你要是真心想当医生，那你就写写为什么你想当医生，以及你日后的职业规划，以及你对医生的一些看法。

“鲁迅曾说，学医救不了人，但我相信爱可以”，笔迹映入眼帘，最初的自己想当医生，不就是想帮助他人远离疾病么。他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快，但还好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申报去支援，是他认为他不得不做的事情。等不及医院的行程安排，徐一天订了一张去武汉的火车票。

徐一天想打个电话，却又不知道打给谁。打给父母，怕他们担心。打给前女友，视乎有些多此一举。思来想去，他打给了自己的一个发小“出来喝一杯?”。

“徐大医生今天怎么这么闲?”电话那头有些惊奇，调侃的说着“老哥马上就来昂，老地方等着”。

城市的夜色太嘈杂，他不喜欢。他们来到了郊区，挑了个大排档。两人侃侃而谈无话不说，这种相聚的日子，是自从徐一天上班之后就几乎没有过的。哪怕是春节，两人一起相约回家，徐一天也不得不因为工作的原因拒绝。

“最近工作有压力?”上一次聚会，他记得，徐一天被打得鼻青脸肿。是患者得家属打的，他想让徐一天辞掉工作，徐一天答应了，但后来却没有后来。“当初不让你报医生就好了，你看你读得比谁都多，做得比谁都多，但骂你的也是比谁都多。”苦酒下肚“我看这些人就不值得，就该死”。

聊天视乎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在说话，一杯一杯的喝酒“我是医生呀”，很多事情，徐一天没办法坐视不管，他是医生，他做不到对患者视而不管。有疾病他就该冲在最前面，这是他的责任，同样也是他引以为豪的职业素养。“明天我就要去武行抗疫了，如果我没能回来，把我照顾我爸妈”。徐一天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明天一大早火车。”

大排档总是欢声笑语，这样的环境总会遮住些他们的尴尬氛围吧。“谁去帮你照顾父母，你自己最好活着回来，要不我可没脸告诉他们你死了”。

他想去冲锋陷阵，但是他也有后顾之忧。

第三话：第一批支援医生

徐一天从来没见过一医院病人的场景，等不到熟悉医院场景，他就被带到的更衣室，换上了严密的防护服。别人都说医院是安静的，哪怕是这一刻人山人海，似乎也是一片死寂。徐一天神经紧绷，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来。

“徐医生你好，我是邹主任”，他身穿防护服坐在办公室内“很感谢你能来武汉支援，正如你所见，医院患者很多。作为第一批支援医生，工作压力可能会很大。你得先做好思想准备”。说完便拿出一堆资料纸“这是医院的分布图以及你所需要管理的病人治疗”。

徐一天接过资料，20多个病人，都是新冠病患者。以前在医院缺少医生的时候，徐一天也接手过6个病人。6个病人就足以让他忙得喘不过气，而这一次是20个。但是他没得拒绝，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啊。

一间破旧的储物室，这个地方即被当成休息室也是他们的办公室。所有人都很安静，因为这里有熟睡的同事。但也不那么安静，脚步声此起彼伏，纸张声哗哗作响，还有喇叭的滴滴声。

徐一天一张一张的翻阅着病人治疗，有大到50多岁的老人，也有小到20多岁的学生。有入院10来天的，也有刚来医院不久的。

“新来的?有什么不懂的也以来问我，我叫乔山”，他的声音很疲惫，徐一天知道这种疲倦的声音，每次忙完工作他的声音都是这样。

“你好，我叫徐一天”隔着严密的防护服，徐一天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听声音他大概得有40来岁。

“你还挺有勇气的，医院有几个怕死的医生都辞职了。医院缺医生，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可以叫我们帮忙”，说罢乔山无奈的叹了口气。

学不会他人，同时也放不过自己。

第四话：三号床病人

徐一天每天的工作都得搜集20个病人的身体各项指标，进行服药或者输液。三号床的病人是年龄最大的一个，58岁的高中音乐老师乔华军。他随身带着他的笛子，有时他也会吹上一曲。病房里的病人都喜欢听他吹曲子，他也乐此不疲。

今天他也吹着他的曲子，徐一天没有打断他，这像是一首熟悉的民谣但是他又想不起来是哪一首。待他吹完徐一天便去督促他吃药，量身体指标“乔老师吹的曲子挺好听的，你的学生一定很喜欢你吧”。

他咳了咳“对啊，他们可喜欢听我吹曲了”。

“最近咳得多吗?”徐一天发现他不断的咳而且不停的喘气。前几天的他可没有这种状况，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他吸了口氧，过了一阵“最近胸口闷，有点呼吸不过来。”说罢叹了口气“我这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都是十分了解的，他也不另外。但所幸的是他还挺乐观，他说他喜欢音乐，音乐会让他好受一点。

徐一天想起了自己的姑姑，她的后三年都忍受着胰腺癌的折磨。疼到晕厥，在地上打滚，姑姑很乐观，但当这一切来临，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快点死。徐一天感觉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头很晕，他开始眼花，耳鸣。在走廊的过道上砰的一声倒了下来。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已经连续工作2天了，他的身体开始扛不住了。他想爬起来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劲。就只能这样了吗?晕眩中，徐一天感觉有人拉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叫他。

“徐医生，徐医生!”徐一天缓缓睁开眼，是乔老师，他正好准备出来接点热水，却发现倒在地上的他。“徐医生没事吧，我去叫人来看看吧”，说罢便准备去值班室叫人。

徐一天一把拉住他“没事的，我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徐一天知道，现阶段每个人都很忙都很累，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去耽搁他人。“您回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按时吃药”，徐一天缓缓站了起来，胳膊上的巨疼一阵一阵的传来。

“徐医生，你们可不能倒。有你们在我们才安心啊!”医院昏黑的走廊，暗淡的灯光，在这一刻徐一天知道了他的人生价值啊，他找到了他失去以久的初衷。对啊，成为别人需要的存在，帮助别人一直都是自己想做的事啊。

一个夏天，他站在讲台上。他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医生，去让别人远离疾病。

第五话：第一起死亡案例

照常的休息3个小时，他开始去挨个检查指标，拿药，输点滴。每一天徐一天都能明显感受到状况的恶化。乔老师不再吹笛子了，病房里的电视机关了，玩手机的人少了，不少人开始依赖上了氧气。

患者还在不停的增加，虽然第二批支援医生已经来了，但是很显然他们接管了新的患者。徐一天每天依旧管理着20个患者，医院的所有储物室都改成了医疗室。有一天徐一天发现甚至连主任都开始接管患者。

这一天，乔老师吧笛子交给了徐一天“吹不动了，我要是走了，这就当我的遗物吧。把他交给我的儿女，让他们把我和笛子一起埋了”。徐一天百感交集，一种无力感摧残着他。作为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病人，这该是多么可悲啊。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克服疫病的。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个小伙子，如果有机会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一定很帅吧”乔老师开始不吃不喝，开始呕吐，连说话都开始不停的喘气。徐一天眼角不由得红了“你一定可以的”，由于每一天都穿着严实的防护服，被人能看见自己的，大概也就只有一双眼睛。每次脱下防护服他都感觉这不是自己，额头上的痕迹似乎急着刺穿皮肤。

每个人都是这样，乔山甚至脸上都是，但是他不以为然。“等疫情结束，没事我绝对不熬夜了，熬夜太累了”一旁的年轻医生和徐一天打趣的说到。乔山笑道“年轻的时候喜欢熬夜真太正常了，我那会读大学天天熬夜”。每天的闲谈时间大概也这样在一起换防护服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们是最轻松的。

办公室内，主任坐立不安。良久后喃喃道“死了一例，65岁，来医院1星期就走了。”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尸体运走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患者”，乔山沉默了许久，“还没有治疗方案吗”?

所有医生都知道，患者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对于治疗疫情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没有治疗方向之前一切都是徒劳。“还没有，但是我相信快了”说罢，主任便走了。

现在最让徐一天担忧的无非就是三号床的乔老师，但是他似乎也没什么办法。医院会有些抵抗力好的小伙子，他们服用简单的药物凭借自身的抵抗力可以达到治愈的效果，但是一些老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每天打着点滴，吃着药，吸着氧，呕吐不止，干咳。这些症状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们。

这一天，乔老师躺在床上，喃喃些什么，徐一天没有听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说罢，他便闭上眼睛睡着了，但仍然不停的干咳。这一天，医院的护士们剪掉了长发，这一天，为了致敬她们，医院全体成员都成了寸头。他们在一起合影，这是他们的第一张照片。他们说好一起抗疫，等疫情结束一起去吃正宗的武汉热干面。

每一个平凡的人，因为做着不平凡的事而变得不平凡。

第六话：医疗设备的跟进

这一天，医院接受了一批医疗物资，主任很是欣喜。所有医生开了一个小会，决定让一些重症患者优先尝试这一批药物。徐一天把乔老师报了上去，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乔老师现在甚至都只能输入葡萄糖进行营养的补充，有时候徐一天真的很怕他推开门，发现乔老师已经走了。

换上新的药物，徐一天和他说，没事的，新的药物下来了，你会好的。乔老师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前几天乔山由于工作强度过高，30岁的他倒在了地上。出于安全考虑，主任让他休息两天。乔山很倔拒绝了，主任骂了他一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患者考虑，国家培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做贡献，可不是为了让你累死!”。

事实上，很多人都累晕过，包括他自己。只不过乔山刚好被主任看到罢了。乔山说，主任是个粗人，动不动就会骂人，但是他一直都是自己的榜样。主任很少说话，他把所有的担子都抗在自己身上。前段时间医院死了10多例，对于医生来说，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家属是折磨的。但是，主任扛下来了。他被暴躁的家属打过，被言语侮辱过，但他从来没有过停下过自己的脚步。

他说“我是医生就应该是疾病的冲锋者，别人怎么说和我怎么做关系并不大。我为我的职业而自豪，我理解家属的指责，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呀”。 海明威说过，不会被困难打败的终将让其更加强大。主任就是这样一个人，对别人胜过于对自己。

忙完一天的工作，徐一天拿出手机，30多个未接电话，60多条微信消息，全都是他的父母。他打开通讯录，他想打给他的父母，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放下了手机。他害怕自己会顾虑太多，在这个非常时候，他不希望自己因为害怕而退缩。

又是一年春节，今年的徐一天又不能回家，想想自己还真是挺不孝的。别人称他是抗疫英雄，但他其实是一个家人都照顾不好的英雄。

更衣室里他陷入了沉思，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多久。

第七话：转折点

新一批药物视乎起到了较好的作用，前些天连说话都吱吱呜呜的乔老师，这一天居然可以和徐一天唠唠嗑了。

“昨天晚上做梦，梦见我在上课。学生要我吹个曲子，我吹着吹着就觉得胸口好闷，然后把自己给闷醒了”乔老师对徐一天笑了笑“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又给拉了回来”。病房里一下热闹了起来，大家说乔老师好了又可以来吹曲子了，乔老师很高兴，找徐一天要笛子。徐一天说晚点带过来，徐一天也很高兴，这种高兴像极了他第一次做手术成功。在医学界，没人喜欢失败，所以他们会很努力甚至拼命，但有些人显然并不知道。

新药物的成效极高，极高的缓解了干咳呕吐的症状。一批一批的药物运送到医院，主任很是高兴，到办公室鼓励到“咱们马上就要胜利了，同志们再坚持一下”说完哈哈大笑的走了。同事们都很高兴，黑暗虽然很可怕，但光明终会来临的。

新药物的投用，治愈率开始显著提高。徐一天听乔山说，一天时间治愈了30多个人，在这之前可是一天三个治愈率都困难的，死亡人数开始为0。徐一天想着，等疫情过去，可能还能抓住春节的尾巴，去好好的陪伴父母。

人们开到希望就会有动力，办公室一改之前的死寂，大家纷纷说着自己觉得有趣味的事情。患者也开始热闹起来，乔老师吹起了笛子，有人开始下床运动，年亲的小伙子们玩起了手机。

这种日子持续了10来天，由于新医院的建成，医院里的病人少了起来。徐一天现在甚至只需要照顾8个患者，但这一切的背后视乎又有一些端倪。好的人是好了，但是像乔老师这种，虽然人没什么事了，但是却极度依赖药物。以前一天只用输一次液，吃一次药就可以管一天，现如今需要2次。

“我这手天天这样输液，都没一点力气了，改天换一只吧”，乔老师冲徐一天笑了笑，乔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乐观的人，他就是再难受也会装作不那么难受。

徐一天看着乔老师满是针孔的手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实上不只是乔老师，医院还有很多人像他一样，对药物十分的依赖。徐一天告诉主任，邹主任表示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慢慢看了。主任表示，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患者。

中国医生就是这样，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患者，这是他们的医德。

第八话：疫情的反弹

本以为马上就能战胜的疫情，在这一天又开始反弹。药物视乎对疫情开始没有多大的影响，乔老师又躺在了床上，又开始支支吾吾和徐一天说着些什么。徐一天想挨近一点听听他在说啥，但当他挨近，声音又突然没了。

徐一天叹了口气出去了，他还得照顾更多的人，本以为会开始越来越轻松的生活，突然之间被大量的患者打破了。由于新医院的建成，大量医生被调往了新医院。人手的紧缺加上大量患者的涌入，生活又回到了以前忙碌的姿态。

在这之前，徐一天打电话给他的父母表示今年工作原因要晚点回去。徐一天的父母很吃惊“现在都爆发疫情封路了，你晚点怎么回来?”。每天忙碌的徐一天不知道封路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在的城市都已经封城了。妈妈嘱咐了他很多东西，要他保护好自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儿子在一个充满新冠病毒患者的人堆里。徐一天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他没敢说，他只是草草的应付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这一天，徐一天看到一位同事蹲在角落里面哭，徐一天走进，刚想询问发生了什么却被她立马打断“我没事的，我就是有点累了”。后来的徐一天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感染了疾病而哭。自己的至情感染了疾病，而自己却不能陪在身边，那一刻的她改是多么无助啊。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更多的人，在这种非常时刻，既然选择，那就得面对。

小时候曾说“子欲养而亲不待“，长大后才知道现实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这一天晚上，乔老师安静的走了，带着他的笛子。徐一天站在他的身旁，他想起那天晚上，他累倒在走廊上，乔老师把他扶起来，和他说自己是他的希望。而显然他没能救他。三号床的病人走了，回来别的患者，但是那个吹笛子的人已经不在了。

徐一天多想再听他吹一首曲子，可惜的是，在这之后的30天，除了一片死寂一无所有。徐一天将笛子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它时刻告诉自己，这场战疫，他一定要胜利，哪怕是为了已经离去的乔老师。

“你是个好孩子，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是我们的希望“。

……